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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我和蒙大拿瘦子开始去逛酒吧。我兜里还有差不多七美元,其中五美元被我在那天晚上傻乎乎地花光了。开头的时候,我们和一帮牛仔打扮的游客、油井工人和牧场主一起在酒吧、门道和人行道上瞎晃悠;而后我得顾着瘦子,他因为喝多了威士忌和啤酒,开始兴高采烈地乱跑:他是那样的酒鬼,喝多了两眼开始发直,然后随便跟一个过路的陌生人夸夸其谈。我进入了一家辣味馆子,女招待是墨西哥人,长得挺漂亮的。我吃了点东西,然后在账单后面给她写了首情诗。辣味小馆里一个顾客也没有,所有人都在别处喝酒,我让她把账单翻过来看一眼,她读了它并哈哈大笑。那是一首小诗,说的是我如何希望她跟我一道去看看夜晚的景致。

“我想去,小伙儿,但是我和我男朋友有约在先了。”

“你就不能甩了他吗?”

“不不,我不能,”她忧伤地说。我喜欢她那么说的样子。

“下回我还会再来,”我说。而后她说:“任何时候,孩子。”我继续待在那里,就为了看着她,然后又喝了一杯咖啡。她的男友阴沉着脸进来了,想知道她什么时候能下班。她蹦起来飞速地开始关门,我不得不离开了那地方。我离开时冲她笑了一下。外边的情形和先前一样乱糟糟,除了那些肥仔喝得比刚才更醉了,并开始大声嚷嚷,这挺滑稽的。人群中有戴着夸张帽饰的印第安酋长,他们在一帮喝得红通通的脸蛋当中严肃地行进。我看到瘦子踉踉跄跄地在那里走着,就过去找他。

他说:“我刚刚给我在蒙大拿的老爹写了张明信片。你能帮我找个邮筒,把它扔进去吗?”这是个奇怪的请求,他给了我明信片,而后继续踉踉跄跄地步入酒吧的旋转门。我拿着明信片,走向邮筒,飞快地看了一眼明信片上的字样:“亲爱的老爹,我周三回家,我一切都挺好的,希望你也如此。理查德。”这让我刷新了对他的印象,在他爹面前,他是多么柔和礼貌啊。我进了酒吧,跟他会合。我们挑了两个妞,一个年轻的金发美女和一个黑头发的胖妹。她们又笨又闷,但我们就是想泡她们。我们带着她们去了一家破破烂烂的正在打烊的夜总会,在那里我花了差不多整整两美元,请她们喝威士忌,外加我们自己喝的啤酒。我越来越醉,啥也顾不上了,一切都美妙无比。我的全部心思都集中在那位金发小美女身上,我想方设法想搞定她。我搂住她,和她说话。那家夜总会关门了,我们回到破落、尘埃满天的街上。我抬头望着天空,那些纯净、梦幻般的星星还在天上熠熠生辉。那两个姑娘要去公交车站,我们就都跟着去了。但她们显然是为了去见在车站等着她们的几个水手,其中一个是胖妞的堂兄,另外几个是他的朋友们。我对金发小美女说:“怎么样?”她说她想回家,她家在科罗拉多,挨着夏延南边。“我可以坐车陪你去。”我说。

“不,那辆车会停在高速边,然后我还得自己一个走过那片该死的草原,我整个下午都在盯着那片该死的地方看,夜里我不想再回到那里了。”

“哈,听着,我们可以在草原的野花间漫步。”

“那儿才没什么所谓的野花呢,”她说,“我要去纽约,我已经对这里恶心厌恶爆了,除了夏延没什么地方可去的,夏延什么都没有。”

“纽约也什么都没有。”

“纽约才不会呢。”她瘪了瘪嘴说。

公交车站的人多到排队到门口,各种各样的人等着车或者只是站在边上;包括很多印第安人,他们冷冷地看着所有的一切。金发小美女不跟我聊了,跑去和水手及其他人说话。瘦子坐在长椅上打瞌睡。我也坐在椅子上。这个公交车站的地板和这个国家任何其他地方都一样,满地都是烟蒂和痰迹,让这里展现着公交车站特有的忧郁气质。有一瞬间,这里看起来和纽约别无二致,除了它旷阔的外延,我喜欢死那里了。我后悔自己没能让整个的旅程保持纯净,没能省下每分钱,并且磨磨蹭蹭,没有抓紧时间赶路。傻呵呵地腻着这个阴着脸的姑娘,花光了自己的钱,这让我恶心。我太久没有好好睡一觉了,连诅咒和骂骂咧咧的力气都没有;我把自己的帆布包当成枕头,躺在长椅上大睡。我在那儿一直睡到次日早上八点钟,就在梦游般的琐碎声响中、车站的嘈杂声中和几百号人来来往往的环境下。

我醒来后头疼得要死。瘦子跑了——去蒙大拿,我猜。我到镇子外边去,那里有我从未见过的蓝色空气,远远地,落基山脉顶着落雪的山尖。我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我得火速赶往丹佛。首先,我吃了早饭,非常简朴的吐司、咖啡和一个蛋,然后我离开镇子到了高速路边上。狂野西部节还在进行中,他们开始了骑术表演,而后欢呼雀跃声又将席卷这里。我把它们扔在脑后,我想快点儿去和我丹佛的小伙伴们会合。我穿过铁路线,到了两条去丹佛的高速路会合的一片棚户区。我选了靠近山区的那条路线,好沿路欣赏美景,就那么往前走。我搭上了康涅狄格州一个小伙子的老爷车,他正驾车旅行全国,沿途写生;他是东部一个编辑的儿子。他一路上不停地说,不停地说,我因为喝酒和海拔而感到恶心,有一会儿我差点不得不把脑袋探出到车窗外去呕吐会儿。但他让我在科罗拉多的朗蒙特下车时,我已经恢复了正常,已经可以把我沿路的所见所闻说给他听,他祝我好运。

朗蒙特很美,在一大片古老的林木下,是一家加油站的绿油油的草地。我问加油站的员工我可不可以在草地上睡一觉,他说没问题。于是我把一件羊毛衫铺在地上,把脸贴了上去躺着,弯着一只胳膊,有那么一会儿,用一只眼睛遥望着阳光下落雪的落基山脉,我美滋滋地睡了两个小时,唯一不爽的是偶尔会有科罗拉多的蚂蚁前来骚扰。现在我在科罗拉多了!我开心无比地想着。妈的!妈的!妈的!我做到了!梦到了好多我在东部生活时的乱七八糟的梦,我从美妙无比的睡梦中醒来,在加油站的男洗手间洗了把脸,然后精神抖擞地走了出来,又在路边餐馆给自己要了一杯黏稠的冰奶昔,好让我热乎乎、备受折磨的胃降降温。

顺便说一下,一个非常漂亮的科罗拉多小妞给我打了奶昔,而且全程笑容满面,我十分感激,这多多少少弥补了我前一晚的遗憾,我对自己说,哦!丹佛将会怎么样呢!我踏上了那条滚烫的路,搭上了一辆由一位差不多三十五岁的丹佛生意人开的簇新的车。他将车速提到七十迈每小时,我一路上激动不已,我计算着每分每秒和余下的路程。就在前方,就在埃斯蒂斯雪山下的滚滚金色麦田之后,我终于看到了老丹佛。我在心里谋划着当夜在丹佛酒吧的场景,和我的老伙计们,在他们眼里,我会是相当陌生且一身破烂的,像那种不辞万里翻山越岭的先知,带来了黑暗的词句,而我带来的唯一一个字眼是:“哦!”那生意人和我进行了一段漫长而亲切的交谈,关于我们各自生活的愿景,不知不觉,我们经过了丹佛城外的水果批发市场,那儿有烟囱、飘起的烟、铁路货运场、红砖楼,我到了丹佛。他让我在拉里默街下了车。我带着世界上最诡异的笑容,在拉里默街上和那些老流浪汉、沮丧无比的牛仔们一起慢慢前行。 U+Rr5WQjhAafPteKGv1ry3mqZKcgkQlUhCtVj69AqhEHDYHsZQe/qdbXej7RP2qj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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