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念决定思想,思想决定语言,语言决定行为,行为决定习惯,习惯决定性格,性格决定命运。
——圣雄甘地
你想要致富吗?经济学家可能会认为这是明知故问,答案当然是YES。要不是为了学习投资赚钱之道,你根本不会打开这本书。但无论是我或任何人,去猜测别人的动机、想法和决策,都是徒劳。投资世界充满各种假象,光看表面往往容易吃亏。我们都希望能理性决策,结果却往往事与愿违,我们的选择并不完美,都会做出日后令自己后悔的决策。
本书讲述在投资决策中如何避免犯错以取得成功。全书分为五部分,分别论述:①理性投资;②投资熟知的领域;③与诚实、有能力的人合作;④避开容易过时的商业模式或陷入财务困境的公司;⑤正确估值。书中有不少案例,包括我曾遭遇的投资失利,有相同经验的投资者应该马上就能心领神会。我希望大家能从我的分析中获得启示,同时也能获得阅读的快感。
自1989年起,我用价值投资的理念,开始了我的基金经理生涯。至今,我管理的富达低价股基金平均年化收益超过罗素2000指数和标准普尔500指数4个百分点。27年前,如果你投资我的基金1美元,今天会增值到32美元,而如果你投资了上述的两个指数,你只会收获12美元。
股票市场变幻莫测,过去的业绩并不能代表未来。市场的参与主体具有多元化和复杂性的特点,他们的情绪心态、认知能力、知识储备、投资动机和期望目标都各不相同。单一思维模式肯定无法精确评估所有的市场要素。投资长路漫漫,我们才刚刚开始。
大多数投资者常常问自己两个问题:“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和“它价值几何”。在了解事情的始末之前,人类的天性会使我们将注意力更多地集中在第一个问题上。假如一只股票的价格一直在上涨,那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呢?有两种可能,要么继续上涨,要么掉头向下。我们会在这两种可能性中摇摆不定。如果一家公司最新财报上的业绩很糟糕,那么该公司的盈利预期就会被下调,股票价格也有可能随之大幅下挫。其实在这种情况下,除非你有内幕消息,而且消息属实,否则你根本无法确切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有时甚至连及时应对都做不到。“接下来会发生什么”,这是一个永无止境的问题,会一直存在下去。尽管大部分人的答案或许都是错的,但还是会有人不断地问自己这个问题。
不断问自己“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其实是有价值的。持续地、理智地思考这个问题,会让你有可能比其他投资者领先一步。谨慎的投资者会细致地审视投资决策的各个环节。他们会基于前一次反思的结果,结合最新的情况,继续追问自己“接下来会发生什么”,进而得到第二层结论,并根据这一结论进一步反思。他们会在这样层层递进的思考过程中不断提升。举个例子,有一家公司开发了一款了不起的新产品,预计可以带来可观的销量和利润,但是较高的利润同时会引来竞争对手,这将意味着什么?有时推出创新产品的公司是赢家,会赢家通吃占有全部的市场份额,但有时“先驱者”也可能会铩羽而归,警示其他竞争者不要轻易仿效。这个例子说明,未来是不确定的,有多种可能,这也是投资的难点。
“它价值几何”是一个更复杂的问题,许多人忽视这个问题,是因为它太难回答。还有些人不愿意去思考这个问题,是因为他们认为股票的价格和价值没有区别。他们认为股票的价值就是正在交易的买卖价格。如果你急于抛售手中的股票,那么你卖出的价格只是市场价格,而非价值。价格和价值其实是两个完全不同的概念,在未来的某一时刻它们也许会等同,这就是价值投资的核心理念,我极力推崇这一理念,价格和价值两者相等的那一刻是未知的,耐心等待是所有成熟投资者必备的素质。
“价值先生”通常会姗姗来迟。在大多数情况下,价值要在买入或卖出很久后才能被证明,而且不会以直接的方式来显现,因为价值的基础是公司的预期收入,以及无法准确预测的现金流。预测不等于事实,所以两者存在偏差。在一般的商业环境下,公司的实际产量和收入会随着时间的推移而变化。假如一家公司本年度出现巨亏,那么其估值将会被下调,市场会认定这就是该公司的最终价值。事实上,公司的真实经营情况是在不断变化的,绝大多数人没有耐心去等待这种变化。
耐心持有,是回答“它价值几何”这个问题的关键。不断预测“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会促使投资者频繁交易。可是大多数人甚至是一些专业人士,都很难从频繁的短线交易中获利。这里介绍一个概念:基金换手率。基金换手率是指一年中买入、卖出成交量中较低的数值,除以基金总规模。如果一只基金每年的换手率达到100%,则说明该基金经理每年都会更新自己的全部持仓。美国证券交易委员会(SEC)要求上报共同基金的持仓和换手率数据,所以投资者可以通过这些公开数据来判断哪些基金经理更倾向于短线频繁交易。
历史数据表明,基金的换手率与收益率呈反比(见表1-1)。年度换手率超过200%的基金表现都很差,大于100%换手率的基金表现稍微好一些,但也不算优秀。研究数据虽然不能直接佐证低换手率的基金就是最好的基金,但低于50%换手率的基金至少说明其大概率采取了有耐心的投资策略。
表1-1 共同基金换手率和年度超额回报
在描述交易行为时,历史学家、心理学家和经济学家使用的方式各不相同。几个世纪以来,民间已将证券交易市场描绘成一个拥挤、狂妄、混乱甚至有点罪恶感的地方。这的确是个充满恐惧、贪婪和妒忌的名利场。没有人会以道德来作为衡量标准。市场最大的危险来自投资者对现实的误解。这一误解是金融市场一直在繁荣与萧条两者之间无限循环的根源。荷兰郁金香狂热、南海泡沫、1929年大崩盘、日本金融危机、科技股泡沫和次贷危机等,都是误解的产物。投资者自以为参与的是重塑世界的冒险活动,可当泡沫破裂时,他们失去了本金,背上了债务,然后才幡然醒悟:“这是个骗局!”
法国著名社会心理学家古斯塔夫·勒庞在1895年写了《乌合之众》。这部作品讽刺了当时法国政坛的种种怪相。其实书中所描述的那些怪相同样也可以用来比喻股票市场。在群体性行为的影响下,大家都在不理智地投资,这样可以使自己看起来并不孤单。勒庞所要表达的主旨是,参与群体性行为的人群处在最初级、最野蛮的状态,他们聚集在一起并没有其他原因,完全是受人性本能的驱使。这类人群不会理智地思考,也无法透过现象看到事物本质,他们只热衷于壮观的场景以及夸大的言辞,夸夸其谈的谬论在这些人群中更容易传播。在股票市场,胜利只属于那些坚持真理的少数,那些盲目跟风的大众最终都会遭受痛击。
英国投资者曾经狂热地憧憬新世界黄金城的景象,最后共同吹起了著名的“南海泡沫”。现在这世道仍存在着很多不切实际的幻想,比如不用扎针的采血工具、火星移民、太阳能无人驾驶车等。个人投资者怀着宗教般的热情追逐Facebook、亚马逊、Salesforce这样的热门股票。而专业的基金管理人本应更淡定,他们应该比个人投资者更有主见,更少受到外界各种信息的干扰,但有时一些有主见的基金经理也会受到个人投资者的影响。基金在每季度和年度都会有业绩排名,如果业绩排名比较靠后,很多投资者就会立刻赎回他们的基金份额,抽回资金。其实这样的做法既不明智,也让基金经理难以坚守。
1711年,南海公司发起了一项计划——将英国政府债券私有化。英国皇室将南美洲的独家贸易权授予了南海公司。英国国债的持有者可以将债券转换成南海公司的股份,而南海公司则变成了英国国债的受益人,可以享有债券的利息。当时,债券利息收益已经成为南海公司唯一的收入来源。同时,坊间传闻国际贸易是具有极大投机潜力的项目。事实上,南海公司即便加上贩卖奴隶的收入,账面上仍然是亏损的。1720年6月,南海公司的股价达到了每股1000英镑的峰值,仅仅半年时间股价急升了8倍。当时,因为英国国王乔治一世是南海公司的名誉主席,所以大部分英国投资者都参与到了这场狂热的投机之中,结果可想而知,所有人都损失惨重。南海公司的股份是分期发售投放到市场中的,很多投资者在买入南海公司股票时加了杠杆。几个月之后股价暴跌至150英镑,转年跌到了100英镑以下,这对很多投资者来说,无疑是灭顶之灾。
在南海事件中投资者所犯的错误,与本书所提及的五大原则正好背道而驰。 原则一:理性投资。 南海公司的投资者当时对南美洲黄金城并没有理性、深入的了解。诚然,商业贸易在北美利润丰厚,但是当时南美洲大部分土地归属于西班牙,当地具体的情形并不容易搞清楚。我们常常愿意听从所谓的权威专家的判断(通常是错误的),天真地认为皇室的投资一定是正确的。投资者害怕错失投资机会而迫不及待地想要进入市场,但当他们最终发现这是一场骗局时,才会意识到自己当初急切的样子是多么可笑。害怕错过赚钱机会的心态人人都有,连一些大名鼎鼎的人物也不能幸免,而且这种心态对投资决策的影响不可小觑。媒体披露过著名物理学家艾萨克·牛顿也在南海泡沫中损失惨重。事后他感慨道:“我能计算出天体运行的规律,却算不出人心的疯狂。”
原则二:投资熟知的领域。 参与南海事件的投资者大都没有投资经验。在进行投资之前,他们根本没有思考过这个项目能有多少利润。实地考察南美洲需要花费大量的时间和精力,也很少有人精通西班牙语。投资者并没有意识到,大量的投资南美贸易只是为西班牙人做嫁衣而已,西班牙人早已垄断了殖民地的所有贸易生意。那时,作为当时社会的顶级圈层,很多英国皇室贵族对于经商都嗤之以鼻。在投资南美洲的旅程中,最能发现其中商机的估计就只有英国海盗了。
原则三:与诚实、有能力的受托人合作。 南海公司的项目发起人对航海运输业务一窍不通,也没有兴趣,他只想赚股东的钱,而非与股东一起赚钱。如此看来,当时英国政府授权南海公司垄断投资,不仅排挤了其他竞争者,还能私下牟取暴利,这似乎是违法行为。南海公司的股权先分给了当时的执政阶层,包括英国国王乔治一世和他的德裔情妇、威尔斯王子、财务大臣和财政部部长。然后南海公司的发起人再以高价发行股票。在一次规模最大的发行中,股票转换成国债的金额几乎是当时全国国债总额的3倍。东窗事发之后,财政大臣约翰·艾思拉比等人被弹劾,多数涉事人员也身陷囹圄。这是英国历史上不大光彩的一页。
原则四:避开容易过时的商业模式或陷入财务困境的公司。 随着时间的推移,南美贸易和围绕股东利益所建立的公司财务结构是注定要衰落和失败的。英国皇室无权授予南海公司在南美洲的贸易垄断权。南美洲当时是西班牙的殖民地,应由西班牙人分配该权利,而且英国不是西班牙的盟友。当时法国也在施行类似的债转股方式(发行印度公司的股票),这使南太平洋航线上的业务前景更加不明朗。募集资金购买股票的模式也是无法持续的。而且,很多政府官员在第一次被分配股票的时候没有支付现金,这可以当作期权,甚至是贿赂,因为他们可以无成本地获得权益。公司股份以分期付款的方式公开发行,投资者先付一笔首付款,随后再付两笔尾款。大多数人通过借款来购买股票,当贷款到期时,大家需要卖出股票来清偿债务。
原则五:正确估值。 当时南海公司的股价已完全脱离它的内在价值。内在价值是股票的“真实价值”,是依据一家公司未来分红金额贴现计算出来的数值。反对该计划的议员阿奇博尔德·胡奇森在1720年春季计算出该股的价值应是150英镑。当时的股价是这个价值的很多倍,而且胡奇森在计算价值时还加上了南海公司未来大量的国债利息收入。在此前的几年里,南海公司账面上一直为亏损状态。所以客观地说,南海公司的这一项目并不能提升公司估值。南海公司在1720年支付股利的金额已超过其净收入,这说明公司所公布的收益率是虚假的。
在南海事件中,人们的狂热只是造成惨剧的原因之一,而非全部。普通投资者不可能完全知晓皇室贵族的私下交易。所以在投资过程中,普通大众要评估所有决策要素的正确性和持久性,这绝非易事。这一过程不仅需要大量的客观数据和概率分析,还需要投资者掌握必要的心理学知识。
我们应如何思考投资这件事?心理学家丹尼尔·卡尼曼在介绍决策体系时提过两个思维系统:系统1——快思考,很直观;系统2——慢思考,很深入。系统1(称为“蜥蜴大脑”)可以自动识别影像,快速且无压力,直观地告诉自己接下来会发生什么。系统2需要调动注意力来分析和解决问题,比如给股票进行估值,或者是深入了解。尽管做出选择、处理问题和集中注意力都应该由系统2完成,但是我们的决策常常习惯性地来自系统1。我们常常认为自己的决策是理智的,是通过层层推理而来的,可事实上这些所谓“理智推理”的驱动力却来自个人的情感或是直觉。当直觉做出的决策存在不确定性时,我们就不应该相信它。
系统2依附系统1存在。即使许多暗示和推理都是错误的,系统1还是会通过暗示因果关系或者推理示意图来刺激系统2进行思考。因为我们的直觉天生会有情感和意识上的倾向,所以常常会歪曲事实。作为补偿,这样做也会带来自我内心的满足。常言道:信心更多地来源于无知,而非知识。
系统1会自动忽视事物内在逻辑,急切地从外部寻找佐证自己观点的证据。卡尼曼称之为,所见即是全部(WYSIATI)。当我们面对简单和困难的两个问题时,我们的内心会更加倾向于去解决那个简单的问题。系统1更加擅长捕捉惊喜和变化,回避需要深入观察和思考的事物。它不会从概率的角度思考问题,而是直观地做出判断,所以系统1对盈利和亏损的数字会相当敏感。
卡尼曼认为,投资者并不像经济学家那样理智。似乎“理智”这两个字被提及的次数越多,决策就越理智一样。为了建立看似理智的经济学理论,经济学家需要假设所有投资者具有统一的决策逻辑。但是,我知道这个世界上没有一个人会用单一逻辑(除了苦难)去思考问题。
当今最理智的投资者应该就是伯克希尔–哈撒韦公司的首席执行官沃伦·巴菲特了,他是一位伟大的价值投资者。事实上投资者与经济学家所设想的恰恰相反,他们会以多重逻辑作为投资决策的标准,有时候这些逻辑之间甚至是相互矛盾的。为了使投资决策最优,他们通常会权衡风险和收益之间的关系。经济学家和我并非都是风险厌恶型投资者。当我对某些投资决策感到困惑不解时,我通常会考虑这些决策背后的动机到底是什么。
每当面对经济学家以下各种假设时,我都会提醒自己:尽管我在不断进步,但我仍有可能犯错,甚至连思维逻辑也有可能存在漏洞。这些假设包括:
·完美的信息公示:每位投资者都能及时知道投资标的的所有信息,即使是内幕消息或是虚假信息;
·完美的预见能力:每位投资者都能准确预测未来会发生什么;
·投资者会利用并计算相关数据,会从概率角度思考问题;
·每位投资者都能正确解读新闻信息;
·每位投资者的投资偏好和逻辑都不会改变(投资新兴产业更容易获利);
·每位投资者都是极度贪婪的(如此贪婪的投资者,还算理智吗);
·员工利益和股东利益是一致的。
经济学家习惯将风险自上而下进行分类。他们用外部视角来审视市场,统计行业数据,并用蹩脚的理论去分析和解释。他们会笼统地通过某些数据的变化,去分析其对整个经济系统的影响,而不是深究这些数据变化背后的深层原因。例如,经济学家认为,油价上涨会导致航空公司和运输公司的利润减少,而航空公司利润的减少额与原油公司利润的上涨额正好相等。宏观理论认为,总量没有改变,油价波动被完美地对冲了,所以他们认为没有系统性风险。如果依照他们的理论进行思考,那么无论是公司管理层的无能或是欺诈、经营模式陈旧或是债务沉重等问题,都属于“市场风险”,这些风险最终都会以某种方式被对冲化解。
事实上,投资者在市场上会遇到各种风险。有的风险极具诱惑性,有的会造成致命打击。在我看来,规避风险是要付出代价的。但是从宏观理论来看,这些代价并不存在,因为我之亏损,即是你之盈利,总量守恒。经济学家从外部视角看待市场,既不合理,也不科学。与证券分析师不同,经济学家不会深究经济事件背后的细节,同样也就不能准确预测结果。用宏观视角理论来看待市场也有其合理性,因为从统计学角度出发,利用“基本概率”的思路可以客观地判断出各类事件发生的可能性。
“基本概率”可以定义为在一定条件下,某一事件发生的次数占总数的比例。举例来说,大约2%的医疗药物研究项目最终会获得成功。同样,我还需要确定医疗药物通过美国食品药品监督管理局审批大约需要花多少成本。通过大量的数据分析,外部视角方法可以将任何一个技术类项目(比如网球、国际象棋或是投资)转化为一个概率的游戏。
有效市场假说是建立在一系列假设之上的理论,而这些假设却与事实相悖。在真实世界中,所有人不可能在同一时间得到所有证券的所有信息。完全公平的、对等的信息披露是不存在的,但相对公平是可以做到的;所有人对信息的解读完全一致是不存在的,但大部分人对信息解读比较接近是可能出现的;完美预测市场走势是不存在的,但合理判断市场是有可能的;试图正确评估价值是投资者要做的事,但并非所有买家都是投资者;投资者应该只在股票被错误定价时才进行交易,但大多数人不会遵守这一原则;交易成本并非像假设的那样不存在,只是比较低而已;理论假设并不考虑税赋问题,可是现实中如果有谁真的在交易后不愿交税,那么美国国税局一定会找他麻烦。
有效市场假说的结论也与事实相反。比如,股票的估值永远是正确的,现有的价格就是其价值,并且完全反映了市场上所有的信息。股票价格会随着新闻、利率的变化出现相应的波动。所有股票具有同样的风险回报率。如果真是这样,为什么还需要挑选股票呢?大家不该期望任何一只股票或者基金的收益率能够强于大盘。指数型基金可以跟踪市场指数,规避个股风险。事实上,除非利用杠杆来弥补税收和交易成本,否则提高收益就是天方夜谭。令人欣慰的是,有效市场假说让共同基金巨头先锋基金的创始人约翰·博格推出了首款低费率的标准普尔500指数基金。
我用有效市场假说这个理论警示自己,大多数人最终会获得市场的平均收益,但总有一些勤奋努力、技艺精湛且对投资兴趣浓厚的人最终能成为大赢家。在任何一类竞技比赛中,总有赢家和输家!有人能跑赢指数,并不意味着指数型基金不值得投资,而是激励每一位投资者都应该努力争取更好的回报。聪明的投资者,如果想在投资竞技中具备优势,就要付出更多的努力。
你是否比普通投资者更理性,更能控制情绪?如果扩大了投资规模,你是否会遇到财务问题,使自己无法保持耐心?你更愿意随波逐流地去投资那些完全不了解的产品,还是愿意花时间去思考市场行为?反思自己对上述这些问题的答案,你就会逐渐明白,你只是属于芸芸大众的一分子,还是与众不同的那一个。
凡事做得越好,兴趣就越浓。如果你把选股当作一件有趣的技术活,并且相信自己有能力破解市场上的各种谜题,我会很欣慰,因为我们的看法是相同的。相反,如果投资研究让你觉得索然无味,股票市场在你看来只是一场枯燥的概率游戏,那么指数型基金就更适合你。
指数型基金的投资者认为,他们的收益来自承担市场的整体风险;价值投资者则认为,自己利润的来源是其他投资者的错误投资行为。孰优孰劣?如果你对这个问题不感兴趣,那么你就很难理解投资。对于价值投资者来说,这个问题的答案便是利润的来源。当然,指数投资者和价值投资者的理念并不完全排他。对某些人而言,指数型基金、主动管理型基金和单个证券等投资标的都适合他们。
无论你投资的是单个证券、主动管理型基金或是指数型基金,你都会因自己在交易过程中所犯的错误而后悔不已。这些错误可以分为以下五类:
(1)因为感性而做出的投资决定;
(2)自以为是;
(3)将资本托付给了错误的人;
(4)选择了因业务模式过时、恶性竞争和过度负债而容易破产的公司;
(5)追逐高价股,这种交易经常发生在那些具有生动故事的股票上。
在本书第一部分,我们将探讨系统1是如何在决策时误导投资者的。如果投资者无法分辨自己的交易行为是投资、投机还是赌博,并且拒绝对错误交易进行反思,那么决策偏差的后果将是致命的。在后果出现之前,有些问题的答案他们已了然于胸,而有些问题的答案他们并不知晓,还有一些问题根本没有人能够解答。
本书的第二部分会研究并探讨投资领域的一些盲点,包括投资动态、奇异证券、某些细分行业中的投资细节。也包括跨文化投资中出现的误解,或者经济数据与个股间的相关性,还包括剖析自我的优势和局限性。在对自己有充分了解之后,你才会知道应该将资产委托给哪一类型的基金公司进行管理。
本书的第三部分将讨论如何评估公司管理层的诚信度和管理能力。优秀的管理人员会专注于可为客户带来独特价值的业务,并且配置资源于能获得最佳投资回报的领域。不诚信的管理者总想掩盖真相,他们最终将在公司的财务报表上留下蛛丝马迹。
即使再优秀的管理者也会遭遇经营上的困境,所以在本书的第四部分中,我们将探讨为什么有些行业会比其他行业更具有经营持久性和价值弹性 。比如有些公司专利产品的竞争替代品很少,更新不快,财务压力也不大,如此一来,该产品的生命周期很长便是件顺理成章的事情。
资产的内在价值决定了公司的收入规模、成长性、企业生命周期和发展的确定性。我们将这些要素整合起来,在本书的第五部分里集中讨论。为了确定一只股票的贴现率,我们会用充足的历史数据来进行估算;为了更加确定公司未来的现金流,我们要对该公司的盈利能力进行深入研究。当然,即使某只股票的价格被市场低估,并成功地被我们挑选了出来,这也并不意味着股票价格会立刻出现反转。事实上,股票价格继续下跌也是很常见的。
我们到底应该选择股票型基金还是多元化投资基金?多元化投资基金可以分散、减少、转移风险,这里所讨论的风险更多的是指公司的风险,而不是基金经理情绪上的风险。虽然标准普尔500指数基金是一个非常标准的多元化投资基金,但主动管理型基金和股票投资基金也都含有多元化投资的特征。如果你像没头苍蝇一样胡乱交易,那么无论你交易的是标准普尔500指数还是个股,都无关紧要。多元化投资并无特别神奇之处,但是它的确可以帮助投资者避免过度集中地投资于某一个他们并不了解的领域。指数型基金投资者可以更多地依赖于经济和金融常识进行投资。他们需要搞明白行业和公司的增长和竞争关系。
指数型基金的管理人会从外部、宏观的视角,看待企业欺诈、浪费、过时、破产风险和股票估值过高。有些公司的管理层的确不够诚实和精明。无论这种情况发生的概率有多小,只要投资指数型基金,你都无法避免遇到这些麻烦。当然,你也可能因此投资了一些才华横溢的创新者或是杰出的管理者,这都取决于概率。有一些行业是夕阳产业,有一些公司深陷财务危机,但它们在市场上仍然占有份额,是指数的一分子,当然指数也会将市场上的牛股纳入进来。指数投资者不必为细节而烦恼,只要确定账户不是亏损状态就可以心满意足了。除非金融市场出现系统性风险,否则一般来说这类基金都会有正收益。
重申一下,指数型基金的收益和价值,其实就是在全市场中挑选出部分股票收益的总和,其中高估值股票和低估值股票的收益相互抵消。当然,你得先承认高估值和低估值的概念确实存在,而有效市场假说理论对这一点是否认的。对于我们这些信仰“非有效市场假说”的人来说,即使指数型基金卖出了比它自身价值更高的价格,其预期收益也并不具有吸引力。至此,当你面对一系列投资机会时,你需要从收益的角度出发,对这些机会进行甄别,比如国内外股票、债券、房地产、现金、艺术品、黄金等。通常情况下,在这些投资机会中,股票永远是一个明智的选择。
对于指数型基金投资者而言,应该把更多的精力放在减少交易和扩大知识储备的工作上。他们会比主动选股型投资者更少抱憾,也不会在公司内在价值上进行过多的研究,但受托人的不当行为、投资失败是他们主要担心的问题。相比之下,这些问题可能会对主动选股型投资者造成更大的影响。不仅如此,主动选股型投资者还会有情绪化决策、理解偏差、与不胜任的人一起工作、买入价格过高、杠杆过高等烦恼。尽管指数投资者可以尽可能地避开这些问题,但事实上他们并不能做到完全避免。主动选股型投资者通过止损表现不佳的个股,以及找到被低估的好公司,就能获得优于大盘的表现。
决策是投资的前提。当我们评价他人的投资决策时,这些评价本身就如同一面镜子,也反映了我们自己的决策标准。未来充满了不确定性,投资者不可以用已经发生的事实作为预测未来的全部依据。作为社会的一分子,我们需要寻找、借鉴他人的观点,尽管有一些观点是错的,甚至还有一些观点令人匪夷所思。从主观角度出发,我们能做的就是在做决定时尽可能使用系统2进行慢思考,目标是做更少但更正确的选择。简而言之,就是为了让我们避免过度交易,并使用“它价值几何”的逻辑来思考投资,而不是用“接下来会发生什么”的逻辑来参与市场的投资活动。投资者需要找到一套适合自己的投资方法,无论你投资的是股票、指数型基金、主动管理型基金或是其他投资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