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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要角色

茫望着他的一丝不挂、裸体相见的将士们,心里不禁一阵感动,也脱掉了身上的全部衣服。他在走向水边时,所有的目光都投向了他。他们一个个从水中站立了起来,手中的衣服在滴答滴答地往河里滴着水珠,有人忘记了还在水中泡着的衣服,它们便随着水流慢慢漂离了主人。

阳光照着茫,这是一具成熟又尚未很成熟的躯体。脱尽衣服之后的身材的完美,更加鲜明,使人难以忘怀。他大步在同样一丝不挂的将士们面前走着,没有半点拘谨,仿佛他生来就没有被一丝布条遮掩过——人,生来如此。

茫有一种英武的感觉,这种感觉是在被衣服包裹时所不曾有过的。

新年的第一个早晨,熄的马车正要驶出琉璃宫时,他突然听到了一声凄厉的鸦鸣。一只黑得如同打了蜡的乌鸦,一动不动地站在枝头上,正侧着脑袋望着天空。那样子,非常优雅,又非常傲慢,带了几分挑衅的意味。熄大怒,撩起帘子,跌跌撞撞地下了车。就在他去仰望那只乌鸦时,它猛地喷出一串白粪,不偏不倚地喷在了他的脸上。

熄推开了那些正要过来为他擦拭鸦粪的人,自己撩起王袍,将一脸的鸦粪擦去。他从背上取下大弓,从箭壶里拔出一支簇新的箭,斜着身体,一点儿一点儿地抬高箭头,他拉弦的手指突然一松,那支箭嗖地飞上枝头,一下射中了那只乌鸦。乌鸦却没有立即跌落下来,而是用两只铁钩一般的爪子,死死地抓住树枝。它的身体在摇晃,鲜血正顺着箭流淌下来,在箭羽上滑动,然后滴答滴答地滴在地上。

熄望着这汪血,心头升起一丝凉气……

乌鸦

每年,一到冬季,琉璃宫里的所有银杏树上都会落满乌鸦。那时节,这里没有任何其他的小鸟,就只有乌鸦。它们一早飞向城中或城外觅食,黄昏时就又从四面八方飞回琉璃宫。那时,全城人都会看到一支支鸦队,扇动着长长的翅膀滑过阴冷的天空,直往一个方向而去,仿佛全世界的乌鸦都在向那里集中。

璇与白狗的声音对决时,月亮已经偏西,将山顶上的口袋映衬得高了许多。尖锐的高音,像利箭一般在天幕上留下道道划痕。璇觉得自己的心脏几乎要被震破了,一种发麻的疼痛几乎使她跌倒在地。她已浑身冷汗,手脚冰凉,双腿止不住地开始打战。她知道,她若不能很快将白狗杀死,就将会被它杀死在山头。想到此处,她一下子变得冷酷起来。她用牙死死地咬着嘴唇,直将嘴唇咬出血来。她在用全身的力量去打拼——拼出最后一个音来,那个世界上唯一的一个音——大音。

它是父亲为之寻找了一生的音,父亲去世之后,她一直在天地间寻觅着那个音。涛声、风声、雨声、流水声、鸟鸣、虎啸风走在草梢上、蛇在沙漠游动……她用心去体会着这些声音。她后来明白了,其实那个音是没有的,它只是无数声音的汇合,是千万种声音的魂,存在着,却又是无形的。她也只有用灵魂去体会它。她至今也不清楚,她是否已能够发出这个音。

白狗

它有一身长毛,茸茸的,像落了许多天大雪。它的鼻子是粉红色的,像六月的荷花那般艳丽,上面有汗珠,犹如水珠似滚非滚地晃动在花瓣上。耳朵是尖尖的、薄薄的,能让阳光透过——透过时,几乎是透明的。眼睛黑成两枚石卵,被长长的毛遮掩着,犹如石卵闪现在草丛中。它似乎喜欢仰望天空,并且是长久地仰望,仿佛天空有它的梦,有它的灵魂,有它的天堂。那时刻,这畜生的样子很神圣,甚至很感人。它目光里掩藏着的凶狠、狡诈、冷酷以及孤独,不时地如冬夜中短暂的闪电,忽地一亮,令人皮肤发凉。 WD6kvcuDjfcBEjQnkwVha5qs81q2cRDhOepjKmtBDywWbHGxmTzt4hIR4mGJJpm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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