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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我是一只母老虎

我姓窦,单名一个芙字。

我认为,老爸是想用这个惨无人道的名字来锻炼我强大的心理承受能力和对外攻击能力。他的良苦用心没有白费,至少,我小学三年级就在无数次发飙中赢得了一个很拉风的尊称——母老虎。

今年是虎年,也是我的本命年,大年初一的零点零分零秒是我的农历生辰。但是,老爸老妈没空为他们芳龄二十四岁的闺女庆祝此重要时刻,利用春节假期跟团去了欧洲半月游。这样也好,免去了我被春运列车的荼毒。

当电视里春晚的主持人们热情洋溢地倒计时之际,我哼着欢快的小曲换上从超市买来的红色内衣,对着租来的一室一厅小屋里的落地镜摆出各种风骚的造型。

几乎在同一时刻,窗外想起了震耳欲聋连绵不绝的炮竹声,破坏了我搔首弄姿的兴致。

掏了掏耳朵,我转过身,然后吓了一跳。

因为在那个摆满了各种零食的沙发上,多出了一个大概七八岁左右的小男孩,身穿红黄相间看上去非常喜庆的小棉袄小棉裤,背着小手煞有介事地站在那里,浓眉大眼虎头虎脑怪可爱的。

于是穿着三点式大红内衣的我,傻了。

这里是九楼,门窗紧闭,而且都是双层防盗的,用句老掉牙的话来说那就是连只苍蝇都飞不进来。这活生生的家伙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在这种诡异时刻,我那久经锤炼的彪悍神经发挥了关键的作用,昂首挺胸气沉丹田我酷毙了的问出一句掷地有声的话:“汝乃何方妖孽?”

小男孩闻言,皱了皱两道黑黑的眉毛:“跟我回家吧!”声音甜甜糯糯听得人心都要化了。

此时,我已初步认定眼前的生物不是妖魔鬼怪就是外星人,自然不能输了气势丢了人类的脸,但也不能没有礼貌跌了咱堂堂中华礼仪之邦的份儿,于是冷冷一哼:“对不起,我不认识你。子曾经曰过,不能让陌生人进门也不能进陌生人的门,所以请你快快离去,否则莫要怪我先礼后兵对你不客气!”

小男孩歪着脑袋眨了眨眼,貌似有些困惑又有些顿悟,身子一跃站到沙发的扶手上,动作非常干净利落虎虎生风,然后用一双乌溜溜的大眼睛与我平视:“原来你真的什么都不记得了,阎王老儿果然没有骗我。”

说到这儿,轻轻叹了口气,那种小大人的纠结沧桑样儿立马激发了我体内潜藏的母性,忍不住在他毛茸茸的脑袋上摸了两把,不料竟被小屁孩给嫌弃了。

他爪子一挥将我的手打开,力道居然还不小:“我的头,岂是能随便摸的?”

我捂着火辣辣的手腕大怒:“你的头又不是老虎的屁股!”

他也怒了,眉毛眼睛倒竖:“老虎的哪里都不能随便摸!”

我怒极反笑,骤然出手,拧住他两边的小脸蛋使劲晃了晃:“我不仅摸我还掐,怎么着,你咬我啊?!”

然后,他就咬我了……

他一扭头,用两排整齐的小米牙在我的手背上留下了深深的牙印,疼得我是涕泪交流。

紧接着用一段话让我的鼻涕眼泪又通通憋了回去——

“你现在身上重新有了我族的印记,待到时机成熟,便去阎王老儿那里消了轮回,跟我重返天界。”

我泪眼婆娑地看着面前这个一脸严肃的诡异生物,小心翼翼地问了句:“你妈贵姓?”

“我族向无姓氏一说,母亲的名讳日后你总会想起来的,眼下多说无益。哦对了,我的母亲也就是你的婆婆,所以你应该问的是,咱妈贵姓。”

婆婆……

擦!童养夫!年下!!……

“为了便于日后的相处,我想有必要简单说明一下情况。”小正太紧接着清清嗓子,无视我的惊悚,继续四平八稳文邹邹的说着让人脑筋打结的话:“我是苍梧,乃十二生肖之虎族的族长。你本名叫妆蔷,乃我之发妻。因发生了……一些事情,你入了轮回成了凡人,被阎王老儿封印了记忆和法力,并将其存于地宫的密室之内。我本欲将其取出,却不慎被戾气所伤,反使自身受损,故而暂以如今模样护住真元。待过段日子伤势痊愈后,你我便可离开。”

他说得很平静,我却听得着实很悲愤。

妆蔷,撞墙!

喵的,还不如窦芙……

“所以,你是十二生肖里面的那个老虎?”

“可以这么讲。”

“按照传说,今年该你当值,你跑了,谁来保佑我们老百姓?”

“准确的说,十二生肖是十二个族,每年的轮值是由族众一起完成的。来找你之前,我已将事务交给二弟全权处理,你不用担心。”

事到如今,似乎也由不得我不信这个虽然粉嫩嫩但很有气势的小萝卜头,就是年历上笑得贼傻贼憨厚的小老虎真身了。抓抓头发,我又想起一个很严重的问题:“你说我是你老婆,那我不也是……”

“你是一只母老虎。”

噗!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我果然是母老虎……

再噗!原来不是‘年下’,也不是‘人兽’,而是‘兽兽’!!

接下来,这个小屁孩就以猛虎下山之势将我准备应付七天长假的零食一扫而空,意犹未尽地擦擦嘴拍拍肚子自己跑去浴室里洗了个澡,最后光着身子跑到卧室钻进我温暖的被窝里睡觉了……

我傻呵呵的坐在地板上看着他完全不把自己当外人的忙呼来忙乎去,大脑基本处于当机状态。等至关重要的床被霸占了,才总算重新恢复了运转。

一个箭步窜到床边,我大喊:“喂!你该不是打算在我这里住下吧?”

他小小的身子全部陷在羽绒被里,只露出一颗圆滚滚的脑袋,翻了个身背对我,含含糊糊嘟囔着:“小蔷,别吵,我累了。”

小蔷……我还小而强大嘞!

我这个人,其实挺善良的。

比如小时候就经常把路边的丐帮子弟拉回家吃饭,长大了以后虽然知道他们其实说不定吃得比我还好,但只要遇到了还是会慷慨解囊,一块啊五毛的好歹意思意思,保不齐还真能帮上一两个确有困难的呢?

所以说,我的心里非常阳光。

现如今面对着这样一个小老虎,且不论我与他是否真的是一对虎夫虎妻,单论他这幅可怜兮兮的小模样,我也不能在大年初一的凌晨把他给扔出去。

况且,我也不一定扔得了他,因为按照他的说法,我是全部法力都没了,他则只是受点小伤而已。

明知打不过还愣要上,那不是英勇无畏,是傻叉……

另外,我打小就认为自己不是寻常人,总觉得体内潜藏着一股非凡的能量,这让我一直都想做些惊天地泣鬼神的事情来验证该能量的威力究竟有多大。但是自从初中那会儿因为妄图在肚子里练出个转轮在额头上开出个天眼而坚决发烧不吃药结果导致差点儿被烧成个白痴之后,我就安分了不少……

总而言之吧,我是相信鬼神之说的。

不过这回如此轻易便接受了苍梧,好像还有别的因素在作祟。我仔细认真地思考了一下,终于得出了结论。文艺一点的表述是女人的第六感,我对那小子有着莫名其妙没有理由的信任。通俗一点的讲法就是我的脑袋被驴踢了……

由于床铺被占,我便也只好掏出一条被子,在客厅的沙发上委委屈屈度过了第二个本命年的第一晚。

翌日,睡得很是不爽的我一大早就醒了,盯着小熊维尼的窗帘发了好一会儿呆,然后掀开被子光脚下地,悄磨叽跟做贼似的推开了卧室的门。

我抱着昨晚发生的事情不过噩梦一场的心态,祈祷小床上没有任何不明生物的痕迹。然则,残酷的现实粉碎了我卑微的期盼,顺便将我这颗冰封了二十四载的疑似少女之心给烧成了一锅滚滚的沸水。

初升的旭日穿透印花的窗玻璃在十五平方的小屋里洒下柔和的光线,让其内几样简单的家具仿若都带上了几分高贵的味道,在床上盘腿垂目静静打坐的生物更是将一切染上了堪称华丽的色彩。

从外观上来看,那是一个雄性,有手有脚有头有身子,长得跟个人似的……

好吧,这应该就是一个男人,成年的,约摸二十五六岁的样子。

干净利落的短发,轮廓分明的面容,英气的长眉浓密的睫毛,挺直的鼻梁性感的嘴唇,优美的锁骨宽阔的胸膛,修长的四肢柔韧的腰线,还有六块红果果的腹肌……

我的视线牢牢锁在腹部,喉咙像是三天没喝水一样的干燥冒烟,鼻子里也像有某种液体正在蠢蠢欲动随时准备喷薄而出。

“小蔷,你起来了。”

循着突然出现的声音往上看,我险些被两只漂亮的眼睛闪瞎了自己的狗眼。

惊恐地指着那个已然下床站起身的男人,我言语不能。

他想了想,然后恍然,用清朗醇厚的嗓音轻描淡写说了八个字:“我是苍梧,你的夫君。”

于是我便也淡定了:“此处禁止裸奔!”

没想到他扫了我一眼,更加淡定:“你比我好不到哪里去。”

“…………”

2010年的大年初一,北京时间七点整,我穿着三点式小内衣,和一个什么都没穿的年轻男人,坦呈相对。

作为一个常常混迹泳池的人,我对自己以这样的方式暴露在他人面前并没有诸如尖叫晕倒掩面奔逃的反应。而作为一个AV,GV都有广泛涉猎的老牌腐女,我对异性的身体构造也早已了解得失去了参观的兴趣。

此时此刻,我镇定自若地站在原地没有动也没有说话,只是微微调整了一下姿势以便让自己凹凸有致的小身材扬长避短更添魅惑。

至于苍梧,则略略后退半步,双手环抱在胸,带着审视的意味将我从头到脚打量一番,然后皱皱英气的剑眉:“小蔷,你的模样没变,可为什么胸小了那么多?”

标准的36C啊同志们!我引以为傲的波涛汹涌,平生第一次被批判尺寸不足,而且还是被一头老虎!奇耻大辱啊!情何以堪啊!

我强忍悲愤,不屑地瞥了一眼:“谁知道你行不行?”

有句话是这么说的,老虎不发威你当他是HELLO KITTY?如果有可能的话,我希望这辈子也不要有幸去亲眼见证这句话的真实性。

只可惜,天不遂人愿。

我的话音刚落,老虎就狂性大发了。

苍梧原本带笑的面色陡然一沉,也没看清是怎么移动的,就觉得一阵劲风刮得耳膜作响,下一秒,我就被一个足有一米八五的硕大身形给挤成了在墙壁上紧贴着的人肉薄饼。

那张好看的脸孔悬在我的脑袋上方,因为距离太近而显得有些变形。两只强而有力的臂膀将我牢牢圈住动弹不得,一个充满杀气同时又淫邪无比的声音缓缓响起:“不行?我看,你是忘了自己曾经如何臣服的。不如,现在就让你好好重温一下。”

对付想要吃我窦芙豆腐的男人,我向来有一个绝招,百试百灵。

屈起右膝,自下而上狠狠那么一顶……

苍梧的脸瞬间扭曲,漂亮的眼睛里满是不可置信,性感的下嘴唇被洁白整齐的牙齿咬得没了血色,薄薄的冷汗自光洁的额头渗出。

我看着他慢慢把自己弯成了一只虾米,护住受创的部位,身体的曲线在这种诡异的弧度里完美得无可挑剔。

OH MYLADY GAGA!他那隐忍的小模样,实在是太招人疼了!

所以说,想做色狼最好先去整容,说不定碰到像我这种怜香惜玉容易被美色所惑的人,就不会痛下死手了……

刚想去安抚一下美男饱受摧残的身心,我就被眼前所发生的一幕给震得外焦里嫩。

因为苍梧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变小,仅仅三五秒的功夫就又变成了昨天出现时那种孩童的样子。

靠!柯南变身啊……

缩小版的苍梧依然保持着那个痛苦的姿势,只不过,令人血脉喷张的原始诱惑力已经荡然无存,于是我的兽性自然而然转化为了母性。

走过去蹲下身,摸了摸他的头发,我猥琐的笑了:“看吧,这就不行了!”

他恶狠狠地盯着我,拧着眉毛瞪着眼睛,小鼻子还轻微的抽了抽:“你居然那么使劲!”带着颤抖的声音里满是委屈,让我的愧疚顿时泛滥成灾。

“好好好,都是我不对,下回一定少用些力气。”

“还有下回?”

“你别来吃我豆腐,自然就不会有下回。”

“夫妻间的亲热实属平常,何来吃豆腐一说?”

我拉着他的小手,一起坐在床沿上,他光溜溜的小身板让我觉得此情此景实在太过滑稽太过荒谬。

干咳一声,我尽量试图让自己严肃起来:“关于你说的那些,我全部都想不起来了。我只知道,我现在是一个正常的人类,七天假期过后,是要继续上班干活养自己的。你要住在我这里也不是不可以,毕竟能够招待你这个‘年度吉祥物’也是我的荣幸。不过,你最好不要再以我老公的身份自居,也千万不要再想跟我做夫妻间的那档子事儿。还有,不能再裸奔!否则,我就不是用力了,而是要用刀或者剪子永绝后患!听明白没?”

苍梧耷拉下小脑袋,微微蹙起的眉心竟像是带了一丝难过和落寞,薄薄的小嘴抿了抿,然后轻轻点了一下头:“我懂你的意思。没关系,反正过不了多久我就可以让你想起一切,我可以等。”

舒了一口气,我这才想起来对他刚刚的变身发问:“你怎么忽大忽小的?”

“因为我目前体内的真气不稳,偶尔要变回真身。”

“你别在大马路上走着走着就变了吧?这会引起骚乱有碍治安破坏社会和谐的。”

“当然不可能啦!我只会在练功修行时才会用到真身,其余的时间,则需要眼下的躯体来减缓法力的消耗。”

“这就好……不过别说,你的真身还挺销魂的……”

我色迷迷地咂摸咂摸嘴,然后猛然发出一声哀号:“你一大一小两个SIZE,不也就意味着我要给你多买几身衣服?你既然是神仙,那就一定会很多法术对不对?快帮我变几沓人民币出来花花!”

苍梧鄙夷地看着我:“小蔷,你怎的沾染上了这贪财的习性?”

“废话!人为财死的道理你懂不懂?在这里混,有钱王霸天下没钱寸步难行!少啰嗦,快变!我要车子我要房子我要票子!……”

苍梧毫不留情地打破了我的美梦将我推向了绝望的深渊:“在人间,我不能使用任何法力,否则,必遭天谴。”

“……那你身上带钱了吗?”

“没带!”

“……那你会什么?”

苍梧昂起小小的头颅,回答得万分自豪:“吃饭睡觉练功。”

我掩面而泣无语凝噎:“……你个废柴老虎……”

看着面前这个一顿早饭便干掉了一大袋速冻芹菜饺子加一大袋速冻小馒头再加两包康师傅雪菜面的吃货,我觉得万分忧伤。

“你其实是十二生肖里的猪吧?”

“如果你愿意做母猪的话,我倒也无妨。还有,猪的食量比我虎族小多了。”

吃饱喝足的小老虎很优雅地用面巾纸擦了擦红嘟嘟的小嘴,然后不甚满意地皱了皱眉毛:“中午我要吃肉。”

于是我的忧伤指数立马飙升。现在的肉价那么贵,吃你妹啊吃!

“神仙不是不食人间烟火的吗?”

“谁说的?如果不食人间烟火,那世人还在庙里供奉那些吃的做什么?只不过,神仙是依靠修行来维持体能和真元,饮食与否对自身并无影响罢了。”

我头顶的阴霾顿时尽散:“就是说,你不吃不喝也不会饿死渴死对吧?那我就放心了。”

苍梧点点头对我的理解以示赞许,但是紧接着又补充了一句:“可是,那样的话我的心情就会不好,我心情不好的话就会忍不住咬些什么东西来磨磨牙。”边说边很和蔼地冲我露出了他那两排锋利闪亮的小米牙。

手背上残留的白色印痕很配合地开始隐隐作痛,于是我豪迈地拍了拍胸脯:“中午咱去吃涮羊肉!”

苍梧表示满意,晃动两条小短腿跳下板凳,又跳上沙发,拿起遥控器打开了电视。

我就纳了邪闷儿了,小说上一般不是都会写,甭管是神仙还是妖怪只要到了咱这高精尖的现代社会铁定都会变成生活不能自理的白痴吗?怎么这头老虎玩起家用电器来比我还溜呢?

对于我的这个问题,苍梧毫不掩饰其深深的鄙夷,丢下一句话便继续沉迷于芒果台每逢节假日便必要火热重播一回的《还珠格格》去也——

“如果我们不熟悉人间,何谈保佑守护?”

我一想,倒也是。

要是神仙们对咱人类的了解还停留在骑马赶车三妻四妾的意识层面上,别的不说,万一遇到一个女的请求他们让勾引自己老公的小三乘地铁时被挤怀孕,就很可能会因为不懂何为小三何为地铁这样的技术问题而无法操作……

鉴于苍梧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彻底恢复,而且从头到尾从里到外就只有那一身衣服,据说还是他离开地府时从某个正准备去黄浦江边看焰火的小鬼身上强行扒下来的……我只好带他先去买些生活必需品。

虽然很多商店大年初一都会关门歇业,但这个二十四小时连轴转的都市里永远都不会没有烧钱的地方。

短短一个钟头,我就在小区旁边的超市里烧了几百大洋,在小区后面的童装店里又烧了几百大洋,加在一起就是一千五百多大洋,干掉了我一半的年终奖。

心疼!肉疼!!浑身脑袋疼!!!

幸亏苍梧那张可爱到令人蛋疼的小脸秒杀了童装店的老板娘,给我打了八折,稍稍缓解了我的痛苦。

不过话又说回来,这家伙一路上没少招人眼球也没少被大姐大妈调戏,甚至还被一个三四岁的小姑娘给强吻了,但他居然自始至终都没有翻脸,而且还一直保持着礼貌乃至于堪称慈祥的笑容。

其非比寻常的忍耐力与亲和力,又跟小说里常常出现的那些极度藐视人类被随便碰一下就像是被强行圈叉了的冰山酷哥们截然不同。

对于我的这个疑惑,苍梧忽闪着长长的睫毛赏给我一记大大的白眼,小鼻子里喷出两股螺旋状的热气,奶声奶气言简意赅扔给我四个字,就屁颠屁颠跑进了电梯——

“神爱世人!”

我拎着大包小包连呼带喘跟在他后面:“喂!那你倒是给我点爱心,帮忙拿几袋呀!”

“你又不是人。”

“你才不是人,你全家不是人!”

“对啊,我们是老虎嘛!”

“…………”

擦!以后岂不是少了很多乐趣?比如不能骂他是禽兽,因为丫本来就是……

一进家门放下东西,我便迫不及待让苍梧把几套衣服都挨个儿试了一遍,真是人长得可爱就算披层麻袋都萌翻。这种路边外贸小店买来的便宜货,居然生生让他穿出了贵死算球的名牌味道,实在太给咱穷人的力了!

我越看越高兴越看越喜欢,一时情不自禁将他一把拉过来,照着小脸蛋就狠狠亲了一口。

苍梧愣了一下,忽闪着状似天真的大眼睛:“小蔷,你这是在吃我的豆腐吗?”然后趁我没反应过来之前,伸出手臂搂住我的脖子,在我的嘴上蜻蜓点水般的掠过:“我只是讨回来,所以不能算违规哦!”

我无语泪长流。

因为在这一刻,他那纯洁的一吻让我深深体会到了身为一个母亲的幸福……

最终,我让苍梧穿了一身西部牛仔风的小棉衣,再戴上同系列的小帽子,套上亮闪闪的小皮靴,相信出去之后铁定能将下至三岁上至八十岁的芳心一网打尽一个都不放过。

收拾停当后,我们饥肠辘辘却精神饱满地向涮羊肉店进发。

刚走到门前,门铃忽然响了。

大年初一,异地他乡,会是谁?

我诧异地挠挠头,打开门,只一眼,大脑中枢便瞬间被巨大的幸福冲击得全面罢工。

门外站着的男人,姓张名晨,今年二十八岁,天枰座。身高一米八二,体重七十二点五公斤,血型为O。酒量不错抽烟不多,喜吃辣不喜吃甜,喜欢打篮球热爱看足球。家庭地址为XX区XX路XX弄XX号XX室,前年买的房子,两室两厅九十八平方米,分期付款,每月还贷XX元,十五年结清。毕业于XX大学XX系,老家是XX省XX市XX县,父母都是公务员,分别在XX部和XX局……

给我点时间,我甚至可以把他祖宗十八代都背诵一遍。之所以如此了解,因为他是我的梦中情人。

哦对了,他现在是XX公司的技术部经理,与我共事了两年半的顶头上司。

“小窦新年好呀!幸亏你在家,我真怕扑个空。”

张晨今天穿了一件浅色羊绒大衣,内衬黑色高领毛衫,一如既往在低调中透着不凡的品味。不知是被冷风吹得还是被过年气氛感染的,他白净的脸上带着点微微的红晕,让我的心肝脾肺肾都拧巴到了一起。

暗地里深呼吸,同时悄悄掐了自己大腿一把,终于在泪腺功能的带动下重启了大脑程序,我的zhuangbility总算很成功:“新年好!你怎么没回家?”

“火车票临时让给老乡了,他家里有要紧的事可没买到票。我反正年年都回去,今年就破次例,爸妈对我的这个决定也赞成。”

他永远都是那么的乐于助人,我忍不住被感动得热泪盈眶。

张晨一手插在大衣的口袋里,一手推了推鼻梁上的眼睛,笑得有些腼腆:“我记起你好像也留守了,所以就过来碰碰运气……希望没有打扰到你。”

我恨不能把头摇得风中凌乱:“没有没有!正好,咱俩一起过年吧!”

张晨于是笑得更加腼腆,脸上的红晕也像是明显了一些,我的五脏六腑啊……

恰在此时,一声煞风景的咳嗽打破了美好无限的奸情四射,让我险些杀意澎湃。

苍梧从我背后硬挤了出来,抱着臂仰着小脑袋,看看我,再看看张晨,两道浓浓的小眉毛又皱在了一起。

张晨对这个突然冒出来的‘第三者’显然觉得有些意外:“小窦,这是……”

我张了张嘴,却暂时性失声。

刚刚就顾着犯花痴,居然把我的这位老虎老公给忘到了九霄云外。

要怎么介绍?该怎么解释?啊?!

没等我堪比奔四的大脑运转出个结果,苍梧便清清脆脆地冲着我叫了一声:“妈妈!”

我……太阳!…… 2pFaHc1xKqzIuGQU+ZrWYxhsTfO5ytCcyLKoMk0zVr3cO/L2DsE7izArKmPMz7a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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