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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伤势

老爸老妈出去玩了一圈后凯旋回国,中途转火车,抽个空把给我带的一大堆吃的玩的用的送过来,顺便看我一眼,只是不曾想还顺便看到了一具活色生香的陌生男人的躯体……

在自由恋爱这个问题上,我一向比较自由。打小就具备了‘性别女,爱好男’这样高尚的情操,在早恋这条道上撒丫子一路狂奔死也不回头。

爸妈对我一直采用放养的教育方式,就只有两个要求,第一学习好,第二不吃亏。

关于第二点要求如何具体到男女关系上,老妈的解释为:领结婚证之前一定要守住本垒。

然而,今天的这一幕却毫无疑问地表明,我的本垒失守了,被人一杆进洞了……

我多想把自己的脑袋摇得如同嗑了药一样马力十足,让我痛苦的泪水在空中横飞,同时泣不成声的说着车轱辘废话:不是这样的不是这样的不是你们看到这样的你们听我解释~~但是鉴于我实在不忍心看到爸妈一把年纪了,还要欢蹦乱跳的捂着耳朵做咆哮状的嘶吼:你说你说到底是怎么回事,我不听我不听我什么都不要听~~

于是我准备索性扑过去抱着他们的大腿嚎啕:爹啊娘啊,是女儿对不起你们是女儿不孝你们就当没生过我这个女儿吧~~

结果还没容我酝酿好情绪,父母大人已经悄无声息地飘走了,还很体贴的为我们关上了卧室的门。

人类的遗传基因是非常强大的,能生出我这种神经系统比楼市还要坚挺的孩子,提供精子和卵子的双方在这部分的构造就绝对不容小觑。

所以我有理由相信,对老爸老妈而言,亲眼看到自己的闺女与男人未婚同居其实是件比芝麻绿豆大不了多少的事情。

当然,我更加有理由相信,这一切其实是黎明前的黑暗爆发前的沉默……

我不知道苍梧的心理活动有没有我这样丰富多彩,只能感到他那只被我握住的手忽冷忽热并且伴随着帕金森综合症的某些发作症状。

我清清嗓子想要安慰:“那是我爸妈,你放心,他们都是奉公守法的良好公民,一般不会做出什么过于暴力的事情。”

苍梧默默地拉起被子往里面缩了缩,我只好换一种方式:“我妈是大学里教美术的,这辈子看到的没穿衣服的男人估计比你看到的裸奔母老虎都多。至于我爸就更没关系了,你有的他也有没啥好看的。”

苍梧默默地盖住了脸。

不过无论如何,丑媳妇总要见公婆,就算是帅禽兽也一样逃脱不了被拉出去展览的命运。

好在,衣柜在我的房间里,穿戴整齐后我和苍梧大义凛然地打开房门走了出去。

老爸翘着二郎腿在客厅看电视,老妈在厨房忙着弄早餐,家庭气氛很是和睦其乐融融。

看到我们,老爸笑着点了点头打招呼:“起来啦?”。

老妈则随口问了句:“宝宝,你这生煎在哪里买的?我跟你爸找了半天都没找到。”

我挠头:“不知道哎……”

老妈诧异:“不是你买的吗?”

苍梧小心翼翼地回答:“是在大约三公里半之外的那家小杨生煎买的。”

老妈打量了他一眼,点了点头,但是表情更加诧异。

作为老妈的亲生女儿,我想我能够理解这份诧异打哪儿来。

显然跟买几个生煎要跑那么远没有什么直接的关系,完全是因为有些纳闷苍梧回来后干嘛不叫我起来趁热吃而是要脱光了衣服先与我缠绵……

不过,大概是念在他愿意费心思为我准备早点的面子上,老妈看着他的神情里貌似多了几分慈祥。

我抓住时机介绍:“爸,妈,他叫苍梧……”想了想,赶紧又加上了姓氏:“傅苍梧。”此时此刻已然是衣冠楚楚风度翩翩的苍梧上前半步,微微躬了躬身子,表情和声音礼貌谦逊得简直无懈可击:“伯父伯母,你们好。”

我略觉意外。

因为之前我其实有些纠结,不知该让苍梧怎么称呼我爸妈。两千岁的神仙和几十岁的凡人,无论是从年龄还是从种族好像都不大好排辈分。没想到,他竟喊得如此顺口毫不犹豫。

老爸站起来,与苍梧亲切地握了握手:“叫你小傅不介意吧?”

“不介意不介意。”

老爸笑得甚是和蔼可亲:“走,咱俩到外面抽根烟去。”

苍梧愣了一下。

“怎么,你不抽烟?”

苍梧连忙点头:“当然抽!只不过,我……我的烟恰好抽完了……”

“没事儿,抽我的!”

老爸大方的从兜里掏出香烟和打火机,当先踱着方步晃了出去,到门口又唠叨了一句:“大冷天的,干脆顺便再喝两口酒驱驱寒吧!”

苍梧的脸色顿时白了白,从牙齿缝里哼哼了一句:“你家居然有清早喝酒的习惯……”

我见状不妙,一把拉住他低声问:“别告诉我你烟酒都不沾啊!”

他没作答,只是摆出了视死如归英雄就义的惨烈风范,昂然去了。

我和老妈慢悠悠吃完了早饭,那二位还没回来。

“你说,爸会不会把苍梧怎么着了?”

老妈一边打扫房间一边淡淡道:“男人的事,女人不要管。”

我:“…………”

等老妈把里里外外都收拾了一遍后,又淡淡道:“怎么没看到你们的保险措施?”

我一时半会没有反应过来,她又加了句:“我跟你爸爸都不是保守的人,观念也一直在与时俱进。但是宝宝,即便我们认为婚前同居你算不得吃什么亏,未婚有子却不管什么时候吃亏的都一定是你!”

于是我终于略懂了,老妈的意思是,家里需要常备杜蕾斯……

“妈,我跟他真不是……”

“行了行了,你的事我们不管。”老妈将我的解释果断地扼杀在了摇篮里,简直开明得让我泪流满面。接着又很是欣慰地拍了拍我的脸:“这小伙子不错,果然不愧是我的女儿,有眼光!”

我干笑:“你是看人家身材不错吧……”

“你懂什么,在没有衣服阻挡的时候,是最容易看出人的本质的。”

我相信,这是老妈的经验之谈肺腑之言。

因为想当年她就是因为误闯了学校的男浴室,在一片雄浑的尖叫声里,一眼看中了虽未着寸缕却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老爸。

虽然后来老爸主动承认,他当时纯粹是因为跟同学拼了两斤二锅头,导致头晕眼花神经末梢暂时坏死,压根儿就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刚想到这儿,我忽然闻到了一股酒气,心中还未来得及暗道一声‘坏哉’,便听一串沉重的脚步声,只见老爸扶着苍梧一路跌撞了进来。

老爸的酒量很好,驰骋酒桌罕逢敌手,我一度怀疑他曾是天上酿酒的小工,因为总是偷酒喝而被贬下了凡间。

不过估计就算是遇到了真的酒仙,苍梧也不一定会醉成这副德行,因为照他的脾气大可以不喝。

但在面对我老爸时,他却真是非常之给面子……

我看着站都站不稳的苍梧哀叹:“你们喝了多少啊?”

“没多少,我一斤,他两斤。可不是我故意要占便宜,是他自己说是晚辈,非要尊敬长者先干为敬的。”没事人一样的老爸将苍梧放在沙发上,笑得跟尊弥勒佛似的:“我还以为这小子能有多大的量,没想到是酒胆包天两口就倒。不过还挺有种,愣是坚持把整整两瓶都给喝光了。”

苍梧的脸这会儿跟红富士似的喜庆,闻言又挣扎着站起来,难得的是居然还能吐字清晰风度不减:“晚辈酒艺不精,还请伯父见谅。下次再见,定能与伯父把酒言欢共谋一醉!”

这番文绉绉酸溜溜的话逗得老爸大笑,对着他的肩窝就是一拳,直接将本就歪歪倒倒的家伙彻底撂倒。接着又转而对我直乐呵:“这小子不错,果然不愧是我闺女,有眼光!”

幸亏苍梧大约是终于扛不住酒劲看上去已然陷入了昏睡,否则还不知要得瑟成什么样。

我忍不住的翻白眼,压低了声音:“你跟妈还真不愧是两口子,连说的话都一模一样。你以前不是号称,要让我给你找个千杯不醉的酒桶吗?而且,还要能陪你吞云吐雾才行。他好像都不符合吧?”

“你懂什么?”老爸再度在言语上与老妈不谋而合:“抽烟喝酒的时候是最能看出一个男人品性的,这小子虽然是烟酒不沾,但哪怕被呛得涕泪交流醉得一塌糊涂却是一点儿都不含糊。”说着伸手拍了拍我的脸,在动作上也与老婆取得了高度一致:“笨丫头,人家这么做是为了什么呀?况且,不抽烟不喝酒的男人也没什么不好,毕竟做我的烟友酒友只是偶尔为之,能健健康康的陪你过一辈子才最重要。”

一转眼,都上升到一辈子的高度了。

我深感无力:“爸,你想得也忒远了吧?都没问问他是做什么的,也不怕是要饭的或者是小偷骗子土匪抢劫犯。”

这时,老妈拖着行李箱走了过来,直接给了我后脑勺一巴掌:“我们才不管他是干嘛的,只管是不是对你真心就好。再者说了,这小伙子的言谈举止一看就是受过良好教育的,气质方面也不错,能差到哪儿去?”

老爸接过箱子:“如果真的入不了你妈跟我的法眼,你以为他跟我出去了之后还能胳膊腿齐全囫囵个儿的回来?”

我:“…………”

爸妈在我这里逗留了两个小时四十分钟后便去赶火车了,苍梧用这点时间喝了两瓶白酒抽了一包香烟摆平了重视内在的我老爸,又用一见面时的一览无遗以及再见面时的得体装扮搞定了只看外表的我老妈,真是让人不服不行。

送完爸妈回来,我见斜倚在沙发上的苍梧睡得正沉,红扑扑着一张脸看上去怪可爱的。

悄悄走到他旁边蹲下,细细研究了一番,我自言自语的嘀咕着:“你可千万别跟白娘子似的,一喝醉就现出本体,私藏国家一级保护动物是要坐牢的……”

话音未落,便见他一直紧闭着的双眼猛地睁开,直勾勾看过来,吓了我一大跳。

“宝宝……”

“……不许这么叫我!”

“宝宝,宝宝,宝宝……”

“…………”

苍梧用慵懒的声音低低的重复着我的乳名,渐渐笑了开来。

我盯着他的眼睛瞧了瞧,虽然有些雾蒙蒙的不过却依然很清澈:“你装醉!”

“我没有……”他满脸无辜的慢慢坐起一些:“我从不饮酒,所以是真的醉了。只不过,还能勉强维持神智清醒罢了。”

“那之前我爸妈跟我说的话……”

他更加无辜:“为了不打扰你们之间的谈兴,我唯有做出不省人事的样子。”

我恼羞成怒,却又无计可施,只好忿忿然去收拾老爸老妈带来的那一大皮箱礼物。

苍梧用手撑着额头看着我翻箱倒柜的折腾:“你的父母很有趣。”

“当然!”

“他们对你真的很好。”

“废话!”

苍梧浅浅笑着,却轻轻叹息:“现在我好像有些明白,你为什么会如此留恋这个人类的身份了,你不想离开他们对不对?”

我瞥他一眼,对这个白痴问题表示不屑回答。

“可是,他们总有一天会死的。”

我勃然大怒:“神仙也会死的吧?”

苍梧毫不在意的笑了笑,答非所问:“小蔷,如果你要做人,我陪你留在这凡间便是。”

这句话我听到了,却没有工夫细想。因为在腾空一个抽屉的时候,倒出了一张夹在旧杂志里的大红喜帖。

上面印着新郎新娘的名字——张晨,夏安杰。

我捧着喜帖发着呆,据推断,这应该是当时得知张晨的那场婚宴取消后,就随手夹在了某本杂志里,然后随手把杂志带回了家,然后随手扔在了一个几角旮旯,然后刚刚又被随手翻了出来……

不过这些都不是重点,重点在于,这位夏安洁和那位夏天使之间有没有什么关系。

安杰,Angel……

如果这么凑巧就是一个人的话,未免也忒狗血了吧?!

正纠结得想要上吊撞墙,忽听苍梧轻轻说了句:“小蔷,我先睡一会儿,中午叫醒我,咱们一起出去吃饭。”

“好。”

苍梧睡下后,我就跑到卧室里打开电脑一边在天涯乱逛一边继续发呆。

大脑在放空的情况下,时间一般都过得像是脱了缰的野狗一样飞快,等到我眼睛酸涩得开始出现四重叠加视觉效果时,瞥到屏幕右下方的时钟显示居然已经是18:47。

起来活动一下僵硬的老胳膊老腿,我来到客厅,见苍梧依然在沉睡,连姿势都没有变过,看来的确是醉得够呛。就这架势别说中饭了,晚饭也肯定是一并省了。

大概一整天没怎么动的缘故,我这会儿倒也不觉得饿,或者矫情一点说就是没什么胃口。

正准备回去将发呆进行到底,却借着窗外透进的朦胧光亮,隐约看到苍梧的脸色好像有什么地方不对劲。

打开灯,我顿时有些被眼前的画面吓到。

平躺在沙发上的苍梧满头满脸都是汗,双眉紧锁唇白若雪,像是正在忍受着什么非常难捱的痛苦。凭我的经验来看,绝对不是醉酒所应有的样子。

难道是发烧了?

上前使劲摇了摇他,没有反应。伸手摸了摸他的额头,寒凉如冰。在他耳边大喊了两声,石沉大海。

谁能告诉我,这究竟是神马情况?

我懵了。

120,110,119,911……在脑子里挨个儿过了一遍后,我最终还是拨打了62580000叫了一辆出租车。

生病的神仙应该不归人类的医生管,当然,想管大概也管不了,还是找同种族的帮忙比较靠谱。悲剧的是,我没有四牛的电话,所以只能弄辆车把病老虎直接给运过去了。

扶苍梧起来时,才发现他身上穿的那件薄毛衣已经全部湿透,整个人像是刚刚从水里捞起来似的。

不过这真的不算什么,相较于沙发上的那一大滩血迹而言……

有的时候我真是挺佩服自己的,就比如现在,面对着这么个疑似凶杀现场居然还能保持着十二万分的淡定,真他妈让人蛋疼。

大致检查了一遍,我迅速判断出那些血是苍梧的,因为他的后背已是殷红一片而且还在不停渗出温热的液体。

找了件厚实的棉外套给他穿上,又费了老鼻子力气将他拖下楼塞进出租车。我不禁由衷感谢这个人人都裹得像粽子一样的季节,如果是夏天,我们必然会因为无法遮盖住这血淋淋的一幕,而被直接送往警察局……

苍梧一直没醒,但想必这通折腾让他即便处在深度昏迷中也很是不好受。然而,无论牙关咬得如何紧,却是自始至终未发一声,够硬气。

到了‘猛牛烤肉店’,见着了牛犇,我把情况大概说了一下,他立即把我们带去了他在附近的公寓。让我在厅里等着,他则扶着苍梧进了客房。

在这期间,我依然万分淡定,依然是蛋疼的那种。

还差半个钟头到午夜十二点时,牛犇出来了,手里拿着苍梧那件被血渍浸染了一半的衣服,神情看上去有些疲惫:“嫂子,放心吧,他没什么大碍,休息几天就好了。”

于是我终于不淡定了,让蛋疼神马的都去SHI去做浮云吧!

一个箭步冲过去我揪住牛犇的衣领就是一通咆哮:“这他娘的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们不是神仙吗?神仙为什么还会流血为什么还会昏迷,为什么还弄得好像马上就要挂掉一样?”

牛犇任我上窜下跳的扑腾,只是静静地看着我,轻轻地问:“你害怕了,是么?”

我愣了两秒钟,然后忽然像是被戳了个洞的皮球一样迅速瘪了下去,蔫蔫的松开牛犇,跌坐在椅子上,估计是因为没吃饭,所以全身发软没有一丝力气,手心里脑门上都是虚汗。

好吧,我承认,这不是饿得,是吓得。

我的确很害怕,一想到苍梧之前的样子,那幅快死掉的样子……

可是,神仙也会死吗?

把乱哄哄的脑子里的东西勉强整理了一下,我勉强恢复表面上的淡定:“他本来就有伤对不对?怎么弄的?”

牛犇沉默。

“什么时候弄的?”

牛犇依然沉默。

我只好自己回忆了一下:“是不是跟他曾经说过的地府里的什么……戾气有关?”

牛犇摇摇头,继续沉默。

这种‘打死也不说’的态度弄得我很想抓狂,可是面对这么个柔弱安静的美受又实在发飙不能,很是憋屈。

“那你总该可以告诉我,为什么他之前都好好的,今天怎么会突然变成这样的吧?”

牛犇犹豫了片刻,终于开了金口:“他身上的伤其实一直未曾痊愈,这段时间全靠着深厚的修为才能将其勉强压制住。然而在醉酒后,意识力会暂时减弱,这才导致了伤势的骤然发作。”

我傻眼。

居然弄了半天全是那两瓶老白干惹的祸,想来,从不饮酒的苍梧也不知道会有这么严重的后果……

可若非如此,我是不是永远都不会知道,原来他的身上,一直带着伤。

“神仙不是应该很厉害很无敌的吗,怎么还会受伤呢?”

“就算是神仙,也并非无所不能无所畏惧,也并非如你所想的那般坚强。”牛犇轻轻叹了一声:“嫂子,有些事儿,他不让我告诉你。这家伙的脾气,想必经过一段日子的相处你也已经有所了解。”

我笑了笑:“又臭又硬。”

牛犇也是一笑。

寻思了片刻,我又问:“如果神仙受伤了,是不是也像武侠片里那些挂了彩的大侠,最好不要动用内力?”

“这个自然。”

“那么,从这里到‘虎啸岭’之间一个来回,用什么内息凝出一颗让我再也不怕冷不怕热的珠子,是不是都要用法力才能做得到?”

牛犇很慢很慢地点了一下头,顿了顿,又说了句:“还有那道印记。”

我摸了摸脖子。

就算我再迟钝,到了此时此刻也该猜得出,那根本就不是所谓的什么吻痕。

为什么要做这些,为什么要逞强,真是头笨蛋老虎…… YgIpJP6PPfvZEz1WN4JuRVxPJ6Ow+Y9s6dAoqqdndHymUMl9m9Joig/DXcuNBlx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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