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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

进了十二月,气温降得很快,日子也过得很快。

正如林木森所说,大四会非常忙,为了可见或不可见的未来,我们拿出前所未有的认真全力以赴,在各种有形或无形的路上拼命奔跑。燃烧着过剩的激情,却也同时满心的茫然。

不过相较于之前那些连轴转的日子,我倒觉得忽然闲了下来。既不想考研也不打算出国,只要保证最后几门功课顺利PASS拿到学分就行。期间参加了两场招聘会,虽暂无意向,但相信凭着自己这几年的打工经验,找份满足衣食温饱的活儿应该还是不难的。

没事的时候,我就去帮何决看店。这也是我目前唯一的一份兼职,准确地说,是义工。

话说那天何决将我拿去的一堆停车罚单,以及刚收到三份超速罚单摊满了小半个柜台,一眼望上去壮观得有些触目惊心。

他也不说话,只和人立而起扒着柜沿的萨摩耶一起歪头看着我,四只眼睛都是那么的黑亮那么的无辜,水润分明简直如泣如诉,让我压力山大。

然后,我就主动提出了完全不计报酬的雇佣方式。

雇主与狗儿相视一笑,欣然接受。

所以说,天下老板都是一样的,就算他旁边站着一条雪雪白的大白狗,也无损其墨墨黑的黑心肝……

林木森在国外安顿下来后,给我发过三封邮件,内容很简单,不同背景的单人照片,外加一行相同的字——‘我一切都好,代问同学们好。’

我便履行班长的职责,将MAIL给COPY到U盘里交予孟爽,让男生们传阅。再回封啰啰嗦嗦的信,讲些最近班里发生的新鲜事儿,配几张学校的风景照。

也还是会想起他的,偶尔会梦见他。梦里的阳光正好,他站在白杨林中只冲着我一个人,抿唇笑。

偶尔看到和他相似的背影,我也总忍不住跟着走一小段,远远地,只为能多瞧几眼。

但那份难过已没有初始的浓烈,我想用不了多久,应该便会渐渐淡化。然后放入心中的某个角落,彻底封存。

这种看看店、发发呆、等待毕业的生活很惬意,我甘之如饴。只可惜,有的家伙就是看不得别人过得舒服,比如沈佑。

他的导师是位德高望重的老教授,治学极其严谨,对学生也是出了名的严格,而身为其关门弟子,则将这份高标准严要求享受了双倍。

除了自己的学业,沈佑还做了大一实验课以及某专业选修课的代课老师,被那帮师弟师妹弄得一个头两个大。

用沈佑的话来说:“系主任就是属黄世仁的,对我得有多大的恨才下得了如此剥削的狠手啊!”

我便安慰他:“黄世仁其实是爱杨白劳的,只是他的柔情你永远不懂。”

“……”

何曾想,祸从口出。

就因为这句话,沈佑对我开始了令人发指的盘剥,在‘爱’的名义下。

他上课,我就帮忙收拾仪器。他备课,我就奉命去找资料。他学习,我就在旁边端茶递水、扫地做饭的伺候着……

由于这些事情沈佑做得太过光明正大,堂而皇之的生怕别人不知道对我的支来使去有多么的丧心病狂,实在完全不符合师生恋的任何奸情要素,甚至违背了一切正常人类恋爱的通用规律,导致虽然我俩几乎一天到晚地混在一起,也没半个绯闻传出。

只有孟爽曾略带不确定地就此现象发表过意见:“辛阔你说,沈老师是不是一直记恨你当初骂他是猪,所以故意打击报复来着?”

知道真相的那一刻,我的眼泪忍不住流下来……

于是打那以后,班里的同学跟沈佑打牌打球什么的就都长了个心眼,生怕一不小心惹到了这位睚眦必报的阎王爷,会步了我的后尘。

小川的爸妈都是核物理方面的专家,常年在研究基地奉献知识和青春,小家伙基本上是跟着爷爷长大的。

老爷子平日里的的工作也忙得很,这几个月用了多年的保姆阿姨又请假回了老家,便只好让沈佑有空时帮着照顾小孙子。

当然,这件差事最后自是落到了我的头上。

小川的幼儿园距离我们学校的教授楼有大约二十分钟的路程,天气晴好的下午,我喜欢带着他步行回来。一路上顺便吃个烤红薯、喝杯热奶茶,讲讲故事、哼哼小曲什么的,心情会很好。

这天刚走到一半时,碰到了沈佑。

“你怎么来了?”

“忙完了没事干,就过来接你们这两只乌龟呗!”

小川昂着脑袋看着他跑过来,忽地问了句:“我什么时候才能像你这么高呢?”

沈佑眨眨眼,笑开,弯腰将他抱起放到自己的肩头:“你现在就比我还高啦!”

小川兴奋大叫,又昂首挺胸宣布:“总有一天,我会变成全班,哦不,全世界,哦不不,全宇宙最高的人,看谁还敢不带我玩!”

我问:“跟小朋友闹矛盾了?”

小川委屈地瘪嘴:“他们玩抬花轿,嫌我个子矮。”

我看了一眼沈佑,忍不住大笑出声。

抬花轿这个游戏我们小时候也常玩来着,就是两个男生的四只手互相交叉着搭在对方的腕子上,再让女生坐上去,抬起来走一圈,后面还会跟几个起哄架秧子以及装模作样吹吹打打的‘群众演员’。

沈佑那会儿长得又瘦又小,在这种需要需要体型和体力的游戏上备受歧视。

每次我被别人抬起,总会听到他在一旁咬牙切齿地发誓:“你们等着,等我长高……”

后来,他确实长高了,只不过那时候,我们已经再也不玩这种幼稚的游戏了。

想必当年的打击留下了严重的心理阴影,所以一听我笑,沈佑便恶狠狠地瞪了过来,然后拍拍小川的腿:“做抬轿子的轿夫有什么出息?只能眼巴巴看着别人娶老婆。咱就该凭自己的本事,抱个媳妇回家!”

小川琢磨了一下深以为然,顿觉前途光明豪情万丈,小胸脯挺得更高,手搭凉棚四下鸟瞰做齐天大圣状,忽地‘咦’了一声:“快看,那边有人在打架!”

此处已是学校的外围,工科院校的男生多,平日里荷尔蒙过剩斗个殴发泄一下什么的纯属正常,只要不闹出人命就基本没人管。

我们本懒得搭理,小川却又说了句:“那几个被打的哥哥我认识!”

我一愣,忙凝神,果然从传来的呼喝中隐约听到了熟悉的声音。

沈佑已将小川放下,离开前只对我匆匆交待了一句:“在这儿别动,我去看看。” gl8IrFPuPAI2vmZoAQrVkPXoWQErdT5BioTBmxCqYLl2MKPTNeHew1PsteBpzJIg



(14)

我踌躇两秒,到底还是不放心。

打斗的地方是个已经废弃了的篮球场,周围都是杂草和灌木,我抱着小川随后跟过来,找了个安全范围处站定。

这是一场群殴,参与者大约十几人,局势一面倒,孟爽和另三个同学完全处在被动挨打的位置,头上脸上都挂了彩。

其实若论打架实力,班里的那帮爷们还是很牛的,但双拳难敌四手,况且还是赤手空拳对大棒。

我暗骂一句,只觉怒火中烧。

几步冲进战斗圈的沈佑吼了两句‘住手’,均被无视。对方见孟爽他们的神情,迅速判断出来者是敌,二话不说分出几个人便冲上来。

沈佑身形利落地闪了数下毫发未伤,本就难看的面色却越来越沉,隐约带了抹狠厉。

又是一棒砸来,沈佑偏首侧身,轻松将武器夺过,旋即一个反手便要向对方的面门招呼。

鉴于我们的老爸均属容易招人恨的族群,打小我和沈佑便系统地学习过防身格斗术,以便危机来了可以自保。

所以我并不担心他会吃亏,只担心他盛怒之下出手失了轻重。

正犹豫是否出声提醒,他却恰好一眼望来,视线落在我和小川的身上,愣了一愣,手下动作也随之一停。

只这一闪神,旁边的家伙便是狠狠一棍子,砸在了他的肩胛处。

我呆住。

偷袭得手的那人也呆住。

沈佑则只晃了一下便迅速站稳,脸上神情不变,让周围看到这一幕的人也呆住。

情绪是会传染的,于是全场无论躺着的、站着的,打人的、被打的,通通进入了被点穴的状态……

沈佑身形站得笔直,唇角抿得泛白,双眉斜斜飞起,眼中似有火烧,握着棍棒的手指松松紧紧好几次,诡异的静默将这份压迫感扩大,似欲令人窒息。

突然,他猛地扬手,挥棍,目标却是一旁的老树,但听一声令人齿寒的闷响,看似结实无比的大棒竟应声而裂,断开的一截飞出数丈,随着纷扬枯叶一起落地。

“滚。”

声音不大,语气不烈,只冷冷的一个字。配上之前露的那一看就是练家子的几手,效果却是很好,对方顷刻鸟兽散。

场面静下来后,沈佑又在原地站了一会儿,才过去将犹自愣神的孟爽等人扶起,大略检查了一下他们的伤势,最后走到我面前淡淡嘱咐了一句:“你先送小川回家,我带那几个小子去医务室。”

我看着他满头的冷汗,只觉心跳得厉害,张了嘴却说不出话。

小川拉了拉他的衣袖:“你为什么不揍坏人?是怕打不过吗?”

沈佑笑了笑,摸摸他的脑袋:“别人打你一拳,你踢回去一脚,是最下乘的招数。而我用的是,不战而屈人之兵。”

“这个武功很厉害吗?”

“他们都逃走了,你说厉害不厉害?”

“那要怎么练呢?”

“首先把自己变得强大,让别人伤不了你。”

小川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沈佑便又轻轻推了我一把,催促:“快带他离开这里。”

我望了一眼那几个满头满脸血的同学,略有所悟。

沈佑刚刚之所以没有打下去,其实是因为小川吧?不想在孩子的面前上演以暴制暴,不愿让孩子的双眼看见血腥。

在这一点上,他倒是很有为人师者的模样。

将小川送回去后,我就按照约定在楼下的休息区坐着等沈佑。

直到金乌西坠,他才匆匆出现,夕阳落满发端,洒一片金黄。

我看着快步而来的这个人,才第一次发觉,原来他的腿很长,肩很宽,脊背永远挺直,竟是副能担当,可依靠的模样。

“孟爽他们没事吧?”

“都是皮外伤,包扎一下就行。”

“查清楚动手的是什么人了吗?”

“基本可以确定……”沈佑顿了顿:“这事儿我有分寸,你别管了。”

我点点头,又仔细看了看他,见其额上仍是有汗,面色有些发白,心中莫名一紧:“你怎么样?那一下好像不轻……”

话没说完,刚刚还面沉如水挺拔若松的‘英雄’,便忽地脸一苦,身一软,整个儿向我靠了过来,原本清亮的嗓音听上去沙哑而疲惫:“好疼啊阔阔,大概骨头碎掉了吧。”

我脑子一轰,声音都带了哆嗦:“啊……啊?!”

他默了默,话语里便转瞬添了笑闹:“怎么办啊阔阔,只剩一只手,不能抱媳妇了呢!”

“……去死啊你!”

我用力推开沈佑,却见他吃痛似的皱了一下眉,连忙收敛劲道将他扶住:“别开玩笑了,那个地方万一伤到可不是闹着玩的,到底有没有事?”

“应该没。”

“什么叫应该?”我抓狂:“你没叫医生看看吗?”

“没呀。”

“……为什么?”

“因为有损我刀枪不入金刚不坏的英武形象嘛!”

我:“……”

“好了好了不逗你了,真没关系,最多贴几天活血止痛膏而已。”看我要发怒,沈佑终于不再扯淡,认真解释了一句后,又笑嘻嘻伸手搂过我,胳膊环住我的腰:“再说,就算真的残废了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杨过有云,我还有左臂,一样可以抱你。”

晚霞轻笼,为他飞扬的眉眼带了薄薄春色。

我便也笑着柔了声音,问了一个很严肃的问题:“你说,杨过是怎么剪手指甲的呢?”

沈佑:“……” gl8IrFPuPAI2vmZoAQrVkPXoWQErdT5BioTBmxCqYLl2MKPTNeHew1PsteBpzJIg



(15)

那一棍子虽没伤筋动骨,却也青肿了好大一片,导致沈佑的右边胳膊整整一个礼拜几乎不能动,成全了他做杨过的梦想……

沈佑的爸爸是典型的军人后代,对儿子奉行的是‘流血流汗不流泪’的教育方针。所以别看沈佑平日里喜欢冲我卖个萌撒个娇,像吃不得半点苦的大少爷,其实若是真的疼了难受了,他反而会一声不吭。

记得初一上学期的期末考时,沈佑住在我家。到了最后一天,我早上五点钟起来上厕所,路过他房间时见被子都掉在了地上,便想过去帮他盖好。到床边才发现他正痛苦地抱着肚子蜷成一团,下嘴唇被咬得全是血痕。

两家大人都不在,我只好胡乱套上衣服,背起已有些神志不清的沈佑就往医院跑。

冬日清晨的天还只是蒙蒙亮,道上没人又积着冰,我一路的连滚带爬,不知摔了多少跤才总算双双活着抵达目的地。

后来,我问切除了阑尾的沈佑:“肚子疼为什么不喊我?白白硬捱了好几个小时,你傻呀你?”

那会儿还是可爱正太模样的他,脸一绷,脖子一挺:“这点小疼算什么?如果不是你非要送我来医院,我一定可以坚持到考试结束的!这下好了,我做不了年级第一,都怪你!”

“……”

当时我就暗暗赌咒发誓,如果还有下次,谁再背他谁就是猪!

事实上没过多久,面对着高出自己一个头的家伙,我就算想当二师兄,也没那个能耐了……

“阔阔,想什么呢?”

“哦……没什么。”

坐在那儿享受推拿的沈佑转过头看看勤奋工作的我,眯了眯眼,断然:“你撒谎!”

我只得招认:“我刚刚在庆幸,这辈子都没机会做猪了。”

“啊?”

“啊什么啊!”我收起药酒,对着他脑袋拍了一巴掌:“快把衣服穿起来,别待会儿着凉了又要我照顾。”

“怎么样,把持不住了吧?”

我莫名。

他站起,歪嘴斜眼笑得甚是邪魅娟狂:“还敢说对我这诱人的好身材,没什么想法吗?”

我:“……”

客厅的白炽灯光下,沈佑的肤色较之本有的麦色略浅。赤着的上身稍显清瘦,但看上去非常结实。腰部线条柔韧,腹部肌肉分明,锁骨倒生得颇为精致,刚刚揉搓伤处时忍痛的冷汗有几行自那儿缓缓滑过,像是催发了药效,弄得空气里仿佛暗涌着某种奇怪的荷尔蒙冲动。

果然,再也不是曾经的那颗营养不良的豆芽菜了啊……

我摸摸鼻子,把手上残留的药酒用毛巾仔细擦去,然后恳切地回答:“这个,真没有。”

沈佑横眉怒目后退两步,用西施捧心的造型控诉着男性魅力被否定是一种多么惨无人道的打击。

我把衬衫递给他,顺便捏了捏他的肱二头肌,感叹:“一眨眼,青葱长成了大蒜,可我也还是没有想要拿着蘸酱吃的念头呀!”

他:“……”

默默穿衣的沈佑拒绝再与我交流,我则秉着大度为怀的原则不予计较,看到他小腹靠近胸口处有条很明显的伤痕,便随口问了句:“原来割阑尾的刀口这么长啊?”

他没好气地鄙视:“你家阑尾是从这里开的?有没有常识呀你!”

“……我又没开过怎么知道?那……这个是什么手术留下的?”

他动作停了一下,旋即侧过身,三两下扣好扣子,傲娇甩头:“我是全新的小蒜苗,你不知道的地方还多着呢!”

我:“……”

很快,沈佑便用实际行动向我证明了,他的确是一瓣‘蒜格分裂’的好蒜。

右臂受伤导致无法写板书,沈佑便将上课内容全部做成了PPT。抬电脑抬投影仪这样的重活当然是落在了我这倒霉长工的身上,因为懒得来回跑,我索性自封助教头衔,堂而皇之帮着操作仪器收发资料,窝在人气旺盛的教室里打发时间。

沈佑讲课时一律穿西装打领带,戴银边眼镜,配着低沉的嗓音和不苟的神情,一下子便像是成熟了好几岁,完全是一副斯文败类的模样……

不过凭良心说,沈佑的课还是上得不错的。相较于有些酷爱把简单内容复杂化,喜欢用各种晦涩难懂的东西来彰显自己深度的老师而言,他却能够把枯燥的理论力学知识讲得浅显易懂,实属不易,总也算无愧其高得变态的IQ。

正因如此,沈佑的课虽是专业选修,出勤率却一直非常之高,基本堂堂爆满。当然,面对着工科课堂居然能达到男女生比例基本平衡这一奇迹,我更愿意相信这一切都是色诱的结果……

大一的学妹们貌似对沈佑有一种诡异的迷恋,我做‘助教’没两天,便有几个小姑娘下课跑来直截了当问我:“学姐,你跟沈老师很熟对不对?他有没有女朋友?”

我揉揉腥松的睡眼:“好像……还没有。”

“那你知不知道,他喜欢什么样的女生?”

“这个啊,没听他提过。”

“他从来都不说这些的吗?”

我认真想了想,那么长时间朝夕相对的,还真没从沈佑嘴里听到过什么适龄女性角色的名字,连‘苍老师’都没有。大概要么在心里封土做坟,要么在硬盘里永垂不朽了吧……

于是严肃地摇摇头:“你们沈老师一心扑在教育工作上,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还没说完,就听两个学妹忽然抱在一起尖叫:“啊啊!禁欲系的诱惑!”

另一个则冷静地提出了反对意见:“说不定,沈老师只是对女生没兴趣呢?”

安静一秒,几位姑娘的脸上同时露出了邪恶而满足的微笑:“冰山美人受,好萌!”

我目瞪口呆,继而只能学着何决的样子默默扶额,无奈叹上一句:“现在的年轻人啊……”

不过,沈佑在面对低年级学妹时,一反常态大违本性的不苟言笑拒人以千里之外,还是让我颇觉纳闷,遂忍不住好奇相询。

他答曰:“吾在修炼。”

“炼什么?”

“目前已成功完成‘身为菩提树,心为明镜台,时时勤拂拭,勿使染尘埃’的阶段。”

“……啊?”

“相信在不久的将来,便可达‘菩提本无树,明净亦非台,本来无一物,何处染尘埃。’的最高境界。”沈佑一手按着我的头顶,一手竖起宣了个佛号,满面的祥云笼罩:“到那时,贫僧再与师太坐而论道!”

我:“……”

所以什么禁欲什么冰山通通都是浮云,这货其实就是个没毛的大头蒜啊我勒个去!

至于那次打架的缘由当天便查清了,是土木工程系的一个家伙,因为苦追不得的某女生被我们班的一风流小哥成功拿下而怀恨在心,撂下话说是要单挑决斗。不料到了约定地点,正主儿不仅没露面,反叫了社会上的一群小混混恭候着下黑手。

其实这原本就是件很普通的争风吃醋的事儿,本没什么大不了。但一来,那小子做事太不地道。二来,沈佑是个极护短的人,按照部队里的说法就是‘护犊子’,万万是看不得自己学生吃亏的。

于是某个月朗星稀的美好夜晚,沈佑以人民教师的崇高名义,将那哥们约到我系教学楼下面一块灯光灿烂的空地,先是一脸正气地与对方握手,接着把一根威武大木棒用传承革命志向般的庄严动作交给他,并嘱咐其双手握紧,同时高高举起。

在对方因满心茫然而致使面目扭曲得乃至于狰狞之时,周围忽地冲出来七八条大汉一拥而上将其团团围住,拿着手机啊相机啊什么的冲着场中两个活物便是一通狂拍,三百六十度的全方位无死角。

而后,沈佑指着被彻底弄傻菜了的倒霉蛋大吼一声:“好啊,你打老师!”

旁边众人立时轰然应和:“敢打我们的老师反了天了你还!走,抓他去警卫处!就算不坐牢也要开除学籍!”

那哥们这才终于反应过来被摆了一道,一丢大棒,跳脚:“我没有!你们这是诬陷!”

沈佑便懒洋洋地笑:“我说你有你就有没有也有,因为我是老师,你觉得学校是信我还是信你啊小同学?”

学生间的斗殴,不致死致残就都好办。但若是对老师动武,事情的性质便大为不同了。就算不立马开除,至少也要落个记大过的处分以儆效尤。

思及此,那小子见大势已去只得一声长叹,任人宰割。

沈佑遂狮子大开口敲了这位在当地小有名气的二世祖一大笔医药费,还扣下了所有影像资料,声称以观后效。不过在我看来,他其实就是为全班同学找了张长期饭票,没事就去宰那小子一顿。

经此一役,班里男生对身手一流、无耻也一流的沈佑大为叹服,对其称呼也由‘沈老师’变成了‘沈老大’。

从这件事情里我们不难看出,今时今日,有文化的流氓早就弱爆了,耍无赖的老师才是真绝色啊亲…… gl8IrFPuPAI2vmZoAQrVkPXoWQErdT5BioTBmxCqYLl2MKPTNeHew1PsteBpzJI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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