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沈佑这么一搅合,我俩的晚饭便都没了着落。
沈佑非说是被我连累所以才不能去参加欢送会蹭吃蹭喝,撒泼放赖讹了我一顿涮羊肉。吃饱后,又拖着我去超市买了二十罐啤酒,跑到校外的一条小河边,举杯邀明月,对影来装B……
几口酒下肚,胃里便像是有小火苗开始慢悠悠地蔓延,从四肢百骸直到天灵盖。
我捅了捅坐在河边护栏上的沈佑:“你怎么不问我,为什么?”
他像是完全听得懂我没头没尾的话:“因为不想呗。”
“那为什么不想?”
“因为不愿意呗。”
“那为什么……”
“哎呀你啰嗦死了!”他不耐烦地挥挥手,顿了顿,忽地重重哼了一声:“再者说了,你对我不闻不问的,我干嘛要管你那么多乱七八糟的原因?”
我不禁一愣。
掐指算来,沈佑到这个学校已经快一个月了,期间我虽是因公因私而常与其见面,却每次都是急匆匆的,连好好说句话的工夫都没有。
因为我很忙,也因为我的心思全部放在了要如何接受林木森即将离开的这个事实上,无暇他顾。
现如今在他幽怨的控诉下,我总算良心发现,决定趁机修补一下双边关系,遂挠挠头讨好地笑:“对了还没问你哈,怎么忽然就考到这儿来了呢?”
未料沈佑却毫不领情,恶狠狠地瞪了我足有半分钟,然后傲娇地别过脸,咬牙切齿:“小爷高兴!”
我:“……”
沟通破裂,各饮闷酒,一罐一罐又一罐。
这会儿的时间应该挺晚了,周围很安静,偶尔好像还能听到轻风掠过河面的声音。
“阔阔你看,这里的星星,和咱们老家的一样多,一样亮。”
沈佑专注地望着沉沉天际,话语轻柔如梦呓。
我便也学着他的样子,使劲仰起头。
这个城市的秋天干燥而晴朗,似乎无论什么时候,天都是那样的高,或骄阳当空,或星缀夜幕。
经常看言情小说里形容男主,眸若寒星。
我便总会忍不住地想到林木森,觉得这个词用在他的身上,再合适不过。
此时此刻,那满天的星斗,就像是无数双林木森的眼睛,一闪一闪,一眨一眨。这其中有没有哪一双,是在看着我的呢?只看着我……
沈佑到底是跟我一起长大的,一眼便能看出我心中所想。
我的确不想去参加林木森的欢送会,至于原因……
我睁开眼睛,世界就是存在的。我闭上眼睛,则万物皆无。
所以不去面对,便没有发生。
所以不说再见,便没有离别。
原来,我居然是个唯心主义论者。
《马列》《毛概》《邓选》的诸位老师,我对不起你们……
手里的酒又没了,我去找塑料袋,才发现居然已是空空如也。
我好像,才喝了四五罐吧……
正晕乎乎地数着手指头计算,身边安静了许久的沈佑忽地问了句:“你为什么没男朋友?”边说边摇摇晃晃从栏杆上蹦下来,脚下还打了个踉跄,双眼半眯,面若桃花,歪头看了我一会儿,贱贱一笑:“小样儿挺水灵的嘿,不能够没男人要啊……”
我的中枢神经被酒精弄得有些迟钝,正冥思苦想该如何应对这种世纪难题,他却突然用两只手‘啪’的一声抱住我的脸,然后‘啾’的一声跟我来了次嘴唇对嘴唇的强力碰撞。
我瞬间泪流满面。
脸疼,嘴疼,牙疼,舌头也疼……
我哭,沈佑笑。
只见他手舞足蹈在路中心颠了两个来回,又冲着一个慢悠悠散步过来的人大吼一句:“哥们儿,这妞的味道不错哟,要不要尝尝?”
那人脚步一顿,打量了我们几眼,然后笑着回答:“好啊!”
沈佑愣了愣,旋即暴跳:“他妈的你是哪根葱?小爷碰过的女人,你丫也敢打主意!”
一边抖着官二代的威风劲儿,一边挥着拳头便扑了过去。
然而才趔趄着跑了不到三米,便被斜刺里窜出的一道白影掀翻在地,尘土飞扬。
“啊!”
“汪!”
我在原地呆了半天,才想起颠颠跑过去将摔得七荤八素的沈佑扶起,他用好容易才对齐的焦距看看我,又看看旁边好整以暇立着的一人一狗,最后一把拉住我的衣袖,委委屈屈地一瘪嘴:“阔阔姐,他们欺负我……”
人&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