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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话

河里来的沙悟净

领衔主演

沙悟净

孙悟空

猪八戒

唐三藏

精彩预告

那妖怪的模样又凶又丑,脸是不黑不青的蓝靛色,声音如雷般低沉,一头蓬松的乱发如火焰般散开,两颗圆滚滚的眼睛亮得像灯。他脖子上挂着一串项链,串着九个骷髅,而手里拿的是一根“降妖杖”。

三藏师徒离开高老庄已经好几个月了,季节也已从春天变成秋天。

其实在夏天时,行者和八戒一个不小心,差点儿让师父在黄风岭成了黄风大王的盘中餐。

这黄风大王本是灵山脚下一只得道的老鼠,只因偷了灵山道场的灯油,弄得灯火昏暗,怕神明捉他,才跑出来当妖王。

那黄风怪会使怪风,连行者的火眼金睛都挨不住那怪风的摧残。行者急忙去小须弥山向灵吉菩萨求助,想借他的“定风丹”来制伏黄风大王。但灵吉菩萨没用定风丹,而是用飞龙宝杖制伏了黄风怪。

行者救出三藏,与八戒会合,重新踏上往西天去的路。

这天,秋高气爽,三藏师徒遇到了一条大河。河里波涛汹涌,水流湍急。

三藏骑在马背上说:“徒弟,前面那条河看起来很宽,附近河面上又没有见到船只往来,我们该怎么过去呢?”

行者跳到空中,把手放在额前,往前方眺望,却也瞧得着实吓了一跳。回到地面后他高声报告:“师父,事情难办了!这条河,我老孙扭个腰就能过去;至于师父,要是没有驶得平稳的船,恐怕一万年也过不去。”

三藏问:“我从这里看,完全看不到对岸,这条河到底有多宽?”

行者说:“大约有八百里。”

八百里?那真是够宽了!三藏叹了一口气,调转马头,看到岸边有块石碑,上面写着河名——“流沙河”。

师徒们还在苦恼着该怎么过河,只听到“哗啦”一声,从河里蹿出一个妖怪。

那妖怪的模样又凶又丑,脸是不黑不青的蓝靛色,声音如雷般低沉,一头蓬松的乱发如火焰般散开,两颗圆滚滚的眼睛亮得像灯。他身披一件鹅黄色的鸟毛僧衣,用白藤当作腰带,束着腰。他脖子上挂着一串项链,串着九个骷髅,而手里拿的是一根“降妖杖”。

那妖怪旋风一般奔上岸,来抢唐僧。“危险!”行者急忙抱住师父,往高处转移。

八戒放下担子,取出钉钯,朝妖怪劈头就耙。妖怪以宝杖抵挡。两人在流沙河的岸边斗了起来,打了二十个回合,还是不分胜负。

行者护着唐僧,牵着马,守着行李。眼见八戒与那妖怪愈战愈欢,行者急得咬牙切齿,摩拳擦掌,忍不住也要上去激斗一番。于是他拿出金箍棒,对三藏说:“师父,你在这里坐着,不要怕。让我老孙去跟那妖怪好好玩一玩。”

三藏劝不住行者,只能眼睁睁看着他飞了过去。

八戒与那妖怪正打得难解难分。行者跳上前来,举起棒子,朝那妖怪的头砸了下去。妖怪慌忙躲过,转身钻进了流沙河里。

八戒气得直跳脚,说:“哥啊,谁让你过来的?那妖怪被我打得已经有些招架不住了,再来四五个回合,我就能把他拿下!你这么一来捣乱,他看到你一脸凶恶,吓得逃回河里去了,现在该怎么办?”

行者笑道:“兄弟,不瞒你说,自从降了黄风怪,这一个多月来,我还没耍过我的棒子。看到你和他战得难分难解,我实在有些手痒,就跳上来玩玩。哪晓得那妖怪不跟我玩,没打两下就走了。”

两人回到三藏那里。三藏问:“妖怪捉到了吗?”

行者回答道:“那家伙不耐打,钻到水里去了。”

“徒弟,这妖怪一直住在这里,肯定知道河水的深浅。像这样无边无际、又没有往来船只的大河,我们若想过去,必须要找一个懂水性的人来带路啊。”

“我正是这么想的呢!常言道:‘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师父,那妖怪一直住在这里,一定懂水性。我们把他拿住,不杀他,好让他送师父过河。”

八戒对行者说:“哥哥不必迟疑,你去拿他,我老猪在这里守着师父。”

行者笑着说:“贤弟呀,这事儿,我还真不敢揽下来。在水里,我老孙可不像在陆地上那么灵活。要在水中行动,我必须先念个‘闭水法’才成;要不然就变成鱼虾什么的,再动身。论本事,不管对方在高山上或在云里,我老孙都应付得来;就是在水里,我老孙有点儿不方便。”

八戒说:“我老猪当年任天蓬元帅,掌管八万水兵,倒是会些水性。就怕一到水里,那妖怪一家子老小、七窝八代的统统拥上来,我老猪不就被他捞去了吗?”

行者说:“你到水里和他交战,不为求胜,只为求败。你只需将他引出来,等我老孙出手解决他。”

“好,就这么说定了,我这就去。”说完,八戒脱了僧衣和鞋子,双手挥舞着九齿钉钯,使出当年的绝活,把水路分开,在波浪上头翻跃,撞进河里,直接往河底走。

那妖怪败阵而回,才刚喘了口气,忽然听到有人把河水推得哗哗作响。起身一看,发现是刚刚那长嘴大耳的家伙在拿着钉钯推水。妖怪赶紧拦住八戒。两人没讲两句,又打了起来。

两个人斗了整整两个时辰,不分胜负。八戒虚晃一招,假装败阵,回头往岸上跑。那妖怪跟了上来,刚要上岸,行者就憋不住了,拿着铁棒跳了出来,朝那妖怪劈头就打。妖怪不敢招架,“嗖”的一声,又钻到河里去了。

八戒嚷道:“你这个弼马温,真是个急猴子!你不等我哄他到高处去,让他回不了头,好在河边堵他,却急着现在下手,这怎么拿得住他呢?他这一进去,也不知什么时候才会出来!”

行者笑着说:“呆子,别叫。我们回去见师父吧!”

见了三藏,三藏跟他们说:“徒弟们真是辛苦了!”

八戒说:“师父别说辛苦。等我们把那妖怪降了,送你过了河才算了事。”

行者说:“师父,你不用烦恼。我看天色暗了,你不如先在这里休息。我老孙去化些斋饭,你吃了好睡,一切等明天再说。”

八戒说:“说的也是,你快去快回。”

行者果真快去快回,不到片刻,就化了一钵素斋,回来献给师父。三藏见他来去非常快,说:“悟空,你再去一趟这户化斋的人家,向他请教一下过河的方法,不是强过在这里和那妖怪僵持不下吗?”

行者笑着说:“我去化斋的这户人家,住得可远了,离这儿大约有六七千里的路。他哪里晓得这里的事?问他能有什么用?”

八戒知道行者有驾驭筋斗云的本领,对行者说:“哥,你驾着筋斗云,一纵就是十万八千里。既然这么容易,你背着师父,只需点点头,弯弯腰,就能跳过河去,干吗苦苦地在这里跟妖怪相斗?”

行者说:“你不也会驾云吗?你试着把师父驮过去?”

八戒说:“师父一身的肉骨凡胎,比山还重,我驾的云怎么载得了?一定得你的筋斗云才行!”

“我的筋斗云难道就不是云?只是驾着它可以去更远一点儿的地方罢了!你的云驮不动,我的云难道就驮得动吗?”行者接着说,“施法是可以解决问题的。别说驾云术,就连隐身术、变身术等其他法术,我老孙也样样精通。偏偏师父这趟去西天,得一步一步走,必须亲身经历各国的风土人情,吃尽各种苦头,才能求得真经。我和你只能当保镖,保他的性命,却无法替他吃苦,也无法替他取经。就算我们有能力先去见佛祖,佛祖也不会轻易把佛经给我们。要是东西容易到手,大家就不会懂得珍惜。这叫作‘若将容易得,便作等闲看’。”

八戒听了这话,没有任何反应,也不知道有没有听懂。他们师徒用过斋饭后,便在流沙河东岸的崖边歇息。

第二天一早,三藏问:“悟空,今天要怎么做?”

行者说:“没别的办法,还是得让八戒下水。”

八戒挖苦道:“哥哥,你真爱干净啊!自己不下水,却让我下。”

行者说:“八戒,这次我不性急了。你只管引他上来,我在河边拦着,不让他回去,一定能抓到他。”

“好吧!那我再试一次。”好个猪八戒!他抹了抹脸,振奋起精神,双手拿着九齿钉钯,又到河边把水路分开,径直去找妖怪在河里的老窝。

那妖怪才刚睡醒,听到河水又被推得哗哗作响,急忙出来应战。八戒见了他便举起钉钯打了过来,他当头拦住,大声说:“看我的宝杖!”

八戒嘲笑妖怪手里的兵器道:“什么宝杖?瞧那样子,活像办丧事用的哭丧杖!”

妖怪不甘示弱,也嘲讽道:“那么你拿的又是什么东西?一把锈钉钯,只能用来锄田和种菜!”

八戒冷笑说:“别小看我这根钉钯,待会儿就耙得你身上九个窍孔都流血,叫你没地方贴膏药!到时候你就算不死,也会得破伤风!”

两人一言不合,又斗了起来,从水里一直斗到水面。这番打斗比前次更激烈,“乒乒乓乓”的声响犹如雷电,震得河里的鱼龙都不安起来。

两人一来一往,斗了三十个回合,还没分出胜负。八戒再次装输,拖着钉钯便走。那妖怪跟着追了过来。

八戒骂道:“你这个泼怪,上来这高处,让我们好好打!”

那妖怪也骂道:“你这个家伙哄我上去,八成是又要叫那帮手来。你下来!我们还是在水里打!”经过上一次,妖怪已经学乖了,再也不肯上岸,只在河边和八戒争吵。

行者先前跟八戒说好不急的,可眼看着妖怪不肯上岸,还是急了起来,恨不得一把将妖怪抓来。他对三藏说:“师父,你好好坐在这里,让我跟那家伙来个‘老鹰抓小鸡’。”他驾起筋斗云,升到半空,“唰”的一声飞落下来,就要捉拿那个妖怪。

妖怪听到风声,连忙抬头,正看到有人从云端落下。他赶紧收起宝杖,一头钻入水里,躲得无影无踪。

行者站在岸上,对八戒说:“兄弟啊,这妖怪被我们弄得滑溜起来了,再也不肯上岸,怎么办?”

八戒说:“难呀!难呀!我把吃奶的力气都使尽了,跟他也只是打成平手。”

行者说:“我们去见师父吧!”

两人又到高处见了三藏,把经过说了一遍。三藏急得泪流满面,说:“这么难,我们该怎么渡河?”

行者说:“师父,别烦恼,让八戒在这里守着,我去一趟南海。”

八戒问:“哥哥,你去南海做什么?”

“取经这事,是观音菩萨交代的。过去把我们从困境里拉出来的,也是观音菩萨。今天我们在流沙河受阻,前进不了,不找他的话,我找谁解决问题?我去请他,强过和这妖怪在这里相斗。”

“说的也是。”

三藏说:“悟空,你要去请观音菩萨,那就快去快回。”

于是行者跳上筋斗云,直接飞往南海。不到半个时辰,他就望见了观音菩萨所在的普陀山。

行者从筋斗云上跳下来,在紫竹林见到了观音菩萨。

观音菩萨问:“你不保护唐僧,来找我做什么?”

行者于是将他们在流沙河所遇到的事情,禀报给了观音菩萨。

观音菩萨说:“你这猴子,是不是又逞能,没跟那妖怪提你在保唐僧取经的事?”

行者说:“我们只想拿住那妖怪,叫他带师父渡河。水里的事,我又弄不来。悟能都打到那妖怪的老窝里去了,想必是没有提取经的事。”

观音菩萨说:“那流沙河的妖怪,曾经是天庭的卷帘将军,只因在蟠桃会上打破了玉杯,被玉帝判了刑,重打八百杖,贬到凡间。每隔七天,他还要忍受飞剑穿心之苦。过去,他在那条河里作恶,吃了不少过往的行人。我在寻找取经人的过程中遇到了他,收服了他,劝他向善,要他日后保护取经人前往西天,以此修成正果。我还帮他取了一个法名,叫作‘悟净’,意思是了悟自身的清净。你要是说出你们是东土取经人的事,他早就归顺了,不会跟你斗。”

什么?那个妖怪的法名叫作悟净?整天泡在流沙河里,能了悟自身的清净?看来,还是得将他从那条流沙河里拖出来才行!想到这里,行者说:“那妖怪现在怕打架,不肯上岸,只在水里躲着,我怎么做才能让他归顺?又该怎么做,才能让我师父过得了河?”

观音菩萨把自己的大徒弟惠岸叫来,从袖中取出一个红葫芦,吩咐他道:“你带着这个葫芦,和孙悟空去到流沙河的水面上喊‘悟净’二字,他就会出来。你先引他归顺唐僧,再取下他脖子上的骷髅项链,将那九个骷髅围着葫芦摆好,按九宫排列,就会变出一艘船来。这艘船能渡唐僧过流沙河。”

惠岸领命,捧着葫芦,与大圣离开紫竹林,驾云来到流沙河岸边。

猪八戒认得那是观音菩萨的弟子,引师父上前迎接。

惠岸与三藏行完礼,依照观音的指示,在流沙河水面上高声喊道:“悟净,悟净,取经人在这里待很久了,你怎么还不归顺?”

那妖怪听到有人呼唤他的法名,果然从河里走出来,笑吟吟地上前向惠岸行礼,问:“菩萨来了吗?取经人在哪里?”

惠岸用手指着远处的三藏说:“在那东岸上坐着的,不就是取经人?”

悟净却一眼先看到了八戒,生气地说:“这家伙不知是哪里来的泼物,跟我斗了两天,未曾提过取经半个字!”接着,悟净又看到了行者,说:“至于这个家伙,是他的帮手,身手厉害得很。我不去了!”

惠岸说:“那是猪八戒和孙行者。他们都是唐僧的徒弟,也都是观音菩萨劝化的,你怕他们做什么?来吧,我引你去见唐僧。”

悟净这才收起他的降妖宝杖,整整僧衣,跳上岸来,恭敬地对着唐僧双膝跪下,说:“师父,弟子有眼无珠,不认得师父的尊容,多有冲撞,万请恕罪。”

八戒说:“你这个脓包,怎么不早点归顺?就爱跟我打!”

行者笑着说:“兄弟,你别怪他,是我们没提取经的事和我们的姓名。”

三藏对悟净说:“你真的愿意归顺吗?”

悟净道:“弟子先前承蒙观音菩萨的教诲,指沙为姓,起了法名,叫作‘沙悟净’,怎么会有不归顺的道理?”

“既然如此,”三藏说,“悟空,把戒刀取来,我为他落发。”

大圣依照指示,取出戒刀来,让师父给悟净剃了头。悟净又拜了三藏,再拜了行者和八戒,称他们两个为师兄。三藏见悟净的作风还真像个和尚,心中欢喜,因此又叫他沙和尚。

惠岸按照观音菩萨所说的办法,用葫芦和九个骷髅变出一艘船,请唐僧等人上船,渡他们过河。

等唐僧一行人到了对岸,惠岸收了葫芦,而那九个骷髅也化作九股阴风,消散不见了。

这支取经的队伍又有了新的成员。这一路西行,还有许多奇怪的事情在前方等着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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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代玄奘,在“流沙河”中奔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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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不是一踩就会陷进去的流沙,但放眼望去,荒漠绵延无尽,寸草不生,大风一来便飞沙走石,在古人看来,那真是恐怖至极的景象。自2006年起,莫贺延碛每年都举办极限越野跑比赛(又名“玄奘之路商学院戈壁挑战赛”)。参赛队伍需“上高原、下戈壁、翻天山、过雪岭”,以团队形式徒步穿越112千米的无人戈壁,体验玄奘走过的取经之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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