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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四 七月,残暑

七月,天气很热。到处都敞开来。白天里不用说,夜间也一样。有月的时候,睡醒之后,从屋子里向外看,很是惬意。没有月的暗夜也挺有意思。残月在天,更是妙不可言。

靠近光闪闪的庇檐下的帘栊,铺上一块崭新的薄边的草席,将三尺的几帐推到里头去,实在不合道理。还是应该立在外缘为好。眼下立在里面,那里或许有需要特别关照的东西吧?男人肯定是出门了,女人穿着薄紫的衣衫,里子深紫色,表面稍微淡些。不然就是一身深色的绫罗绸缎,光亮耀眼,经浆过尚未变软,连头都囫囵地盖着睡觉。穿着香染的单衣,或黄色生绢的单衣,红色的单层裤裙,腰带很长,从和服里头拖下来。或许解开来还没有系好吧?另一边还有一个长发蓬蓬的人,看那鬈曲的样子,自然联想到是长发了。穿着二蓝的裤子,以及看上去似有若无的香染的狩衣。里面是白绢的单衣,后头的红色透过单衣显现出来,鲜艳夺目。这件单衣为浓重的雾气所濡,湿漉漉的,脱下了。睡得纷乱的两鬓稍显蓬松,被那顶乌帽子硬是压在头上,看起来还是很不像样子。

趁着朝花的露水尚未零落赶回家去,以便立即给女子写“后朝之书” 。嘴里哼着“麻棵下生野草” ,急急走回到家里。他看见这里的木格窗敞开着,悄悄掀起帘子一角往里瞅,他似乎觉察有个男子已经从女子身边离别归去。这倒也是挺有情趣的事。这男子抑或也感到朝露情浓,依依难舍吧?男子站着打量一会儿女人,发现她的枕畔摊开着一把夏扇,朴树的扇骨贴着紫色的纸面。此外还有陆奥国制造的怀纸折叠的纸条,不知是淡蓝还是浅红,色彩鲜艳地散落在几帐旁边。

女子发觉有人来了,从盖着的衣物下边往外瞧,男子早已笑嘻嘻坐在脚踏板上了。虽说本来也是个不必讲客气的人,但却让他看到自己的睡姿,心里很是懊悔,因为毕竟还没有亲热到那番程度。“这真是一次回味不尽的晨眠啊!”男子嬉笑着将身子一半钻进帘子,女人说道:“从你这个比朝露早起归来的人眼里看来,一定是怅恨不已吧?”此种风流事本不值得特别写下来,不过作出这番对话的男女似乎也不算坏。

男人猫着腰用自己手里的扇子去划拉女子枕畔的那把扇子,女人怕他过度挨近她,不由战战兢兢向内里缩紧身子。男人将扇子拿在手里端详了半天,微微埋怨道:“干吗这样躲着我呢?”这时天已放亮,人语哓哓,太阳就要升起来。眼看着朝雾即将散去,他想赶紧写好“后朝之书”,可又担心被延迟了。早先从这女子身边离去的那男子,似乎不知何时也写好了,他将信系在朝露瀼瀼的胡枝子花枝上,委派使者送来了。可看到有别的人在,没好意思递过来。纸面上熏着浓浓的香气,真是别具风情。因为天色大亮,时间很不凑巧,男子离开女子,他想到自己刚才撇下的那个女子,身边也许是同样情景。他想到这里,心里头一定是乐滋滋的。 5iRzqyETOEojqjwt2R1uJtdvGlyNZJuk++aQRzFQex8agoDyAiQwrHpPj5Zt0a6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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