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学的第一节课是思修课,看到课表的我对大学里还有这种课程充满了失望,我真的认为这是中学陈词滥调的继续。我百无聊赖地走进教室,甚至嚣张到连课本都没有拿,只带了手机。很显然,当时班里的同学和我是一样的想法,所以前排的座位空无一人,后排的座位却靠争靠抢。当我们正在为争后排的座位上演“友谊的小船说翻就翻”的戏码时,一位很优雅的老太太走了进来。她的衣着朴素中带着精致,整个人的精神状态比我们还要好。她看着前排空荡荡的座位和低头玩手机的我们,没有一点不耐烦,反而露出满脸慈祥的微笑,望向我们的目光中,全是理解与宽容。
她做自我介绍的第一句话是:“我快六十岁了,但是我仍然希望,我能和你们成为朋友……”做完简短的自我介绍后,她把课本放到一边,在黑板上写下了这样一个问题:“高考之前,你们理想的大学和专业是什么?”有调皮的男生在下面说“哈佛”。只见她笑着走到那个男生旁边,问他可不可以再把自己的话说一遍。在男生害羞地要站起来的那一刻,她赶忙阻止并对我们说以后她的课堂上,回答问题不用站起来,直接坐在座位上表达就可以。
她笑着对男生说:“哈佛是一个很好的学校啊,没有必要害羞啊。”然后,她从哈佛大学,讲到耶鲁和牛津,从大学的专业聊到抖音化妆,从《资治通鉴》说到现在的时事政治,每一句话无不引经据典,幽默风趣。说到她感兴趣的地方,她甚至还会可爱地手舞足蹈。我们自以为是的那些时尚知识跟她说的那些最前沿的杂志周刊相比,根本不值一提。在那节课的最后,所有人都放下了自己从不离手的手机,聚精会神地听着她说话。在快要下课的时候,她说:“这是你们大学的第一节课,我特别想给你们一个很美好的故事的开端,可是我实在是能力有限。其实,说了这么多,我想告诉你们,现在的大学和专业也许不是你原先喜欢的,也许你现在喜欢,可是以后就会不喜欢了,但是无论如何,你要相信,所有的经历、所有的阴差阳错都会有它的意义。请不要把目光只放在现在眼前的四年,这四年转瞬即逝,也许你们理解不了我现在说的话,但是我希望从今天开始,青春正好的你们能培养一种习惯,就是尽量把自己的格局变得大一点,永远要有让自己快乐的能力,永远对这个世界好奇,一生热爱不遗憾,把自己活成自己的传奇。”
当时,温柔细碎的金色晨光穿过大大的窗户照射到她和她背后的黑板上面,她眼神坚定,笑容慈祥,让人看了感觉是那么的美好。那一刻,我就在心里问自己:“我在六十岁的时候,是不是也可以活得这么优雅,活成她这样赏心悦目的像一幅画?是不是也可以让岁月在自己身上失了功效,让最美的青春在自己面前都甘拜下风?”原来,真的有人将自己活成了“太阳强烈,水波温柔”的样子。
我想,所谓的大格局就应该是老师这个样子了。她的眼界、她的思想和她的格局让她的优雅和传奇一并天长地久地强悍着,就连时间,在她面前也只能感叹无能为力。
前几天,我和一个朋友一起去吃饭,在聊天的过程中看着朋友疲惫不堪的面容,忍不住问他怎么了。他突然放下手中筷子,认真地问我:“你觉得我可怜吗?”我被这个问题逗笑了,我说:“你两年之内连升三级,已经进入了公司的管理层,爱情也快修成正果,事业爱情两丰收,绝对是年轻有为的典型代表。你要是还觉得自己可怜,我们这些凡夫俗子该怎么活?”
他随即失望地摇了摇头,说他感觉自己很可怜。他说他在公司有一个死对头,每当他做错一步,他的那个死对头就会让他难堪。他气不过,真的忍不下去,就开始和他的死对头互相算计,勾心斗角。每天,他从睁开眼开始,就想着怎么把对方干下去。他说手底下的人没有一个中用的,自己的父母除了会催婚,一点都不关心他过得好不好,自己和异地的女友关系也总是不稳定,他每天活得像一只永不停歇的陀螺。有一天,他连早饭也没吃,头痛欲裂,但是还是逼着自己急急忙忙地赶往公司。在过街天桥上,他看到笑得一脸灿烂的乞讨者,他不知道为什么,鬼使神差地停住了匆忙的脚步。突然,他觉得自己很委屈,因为一无所有的乞丐都比他快乐。他觉得自己这么努力,过得还不如一个乞丐,活得没有任何意义。现在也是这样,他真的不知道自己为了什么而活。辞职吗?不,他放不下。继续忙碌?他又觉得没意义。
我看着身心俱疲又满脸痛苦的他,很是心疼。要知道原本的他是眼里睡着星星、心里住着太阳的人啊!怎么最后把自己给了生活,却没能够活出自己呢?我对他说:“你所有不快乐的根源就在于你的眼里除了鸡毛蒜皮,就没剩别的了。”他想了一会儿,突然笑着说,好像确实是这样,连助手忘记提前给他开电脑,他都会生气好半天。
他说他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自己的格局突然越变越小了,也搞不清楚生活中的鸡毛蒜皮是在哪个瞬间夺走了他全部的精力。现在,他的眼里只有对生活的种种不满,却没有丝毫感受到别人对他的羡慕。
网上经常有人说:“成年人好惨啊,连崩溃都要选时间看地点,明明手指一碰就要碎了,却要等到回到家,避开所有人关上门的那一刻才化成灰。”我觉得造成这种悲剧的根本原因就是因为格局太小了,对什么都变得斤斤计较了起来。其实,很多时候,我们就是输不起而已。格局小以至于只看到了生活对自己的为难,却没有看到生活对自己的馈赠。
《这世界与我》中说道:“我希望你读很多书,走很远的路。我希望你爱很多人,也被很多人爱。我希望你走过人山人海,也遍览山河湖海。我希望你读纸质书,送手写的祝福。我要你独立坚强、温暖明亮,我要你在这寡淡的世界深情地活。”这句话也送给正在读这本书的你。北野武也曾说过:“虽然辛苦,但是我还是会选择那种滚烫的人生。”我希望你也是,不管什么时候,不管你遇到了什么,都要不断地提升自己的格局,把自己的一生活得滚烫又传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