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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一个基于长期视角的全球金融危机数据库

可能有人认为,由于1800~2009年发生过至少250次主权外债违约,以及68次国内公共债务违约,因此,从中构建一个长期、完整的公共部门债务时间序列数据会相对简单一些。但是事实远非如此。政府债务是最难获取的经济时间序列数据之一。

在明确了危机定义并且初步分析了连续违约的脆弱性之后,我们现在开始转向本书的核心部分——数据集。正是通过这个丰富的信息源,我们找到了解释金融危机的各种方法。本章将简要介绍书中所使用的综合数据库,并评价其主要资料来源、优势以及不足。数据附录A.1和数据附录A.2分别按国家和时期提供了各时间序列数据进一步的文档信息,包括覆盖范围和资料来源。这些时间序列数据被相应地归类为宏观时间序列数据和公共债务数据(两者一起构成了我们分析的重点)。

本章的安排如下:第一部分描述从各个不同的数据源(主要且通常是知名的)获取和编制时间序列数据集的过程。这些时间序列数据包括价格、现代汇率(以及早期金属本位制的汇率)、实际GDP和出口。近期数据主要从标准的大型数据库中获得,更早的数据则依赖学者的研究。 随后我们描述了在资料来源和处理方法上差异更大的数据,包括政府融资数据以及通过个人努力建立的国民收入数据(主要是名义GDP和实际GDP,特别是1900年之前的数据)。最后两部分将描述建立一个跨国并且跨越几个世纪的公共债务数据库的具体过程,也包括该数据库的特征、不同的表现形式,以及对经济危机(包括国内债务和外债违约、通货膨胀和银行危机、货币危机和货币贬值等)的度量等。建立国内公共债务与外债数据库的过程更像是考古学而非经济学。在各类危机事件的收集过程中,我们使用了危机标识的经验法则,同时也使用了基于金融媒体和学者对过去三个多世纪中历史事件理解的主观判断法。

价格、汇率、货币贬值和实际GDP

价格

我们在分析时一个颇具雄心的想法是,记录历史上各类征用或违约的发生时间与幅度。该领域的任何一个研究,如果不考虑大量以通货膨胀形式进行的征用,都是不完整的。随着法币(纸币)的广泛使用,通货膨胀成为现代版的“货币减值”。而在纸币印刷推广之前,金属货币的全面减值是统治者攫取资源更好的方法。我们一般使用消费者物价指数或与之密切相关的生活成本指数来衡量通货膨胀。近期的数据主要来源于国际货币基金组织的标准数据库:《国际金融统计》(IFS)和《世界经济展望》(WEO)。而第二次世界大战前的数据(通常始于19世纪末或20世纪初),其主要来源包括:全球金融数据(GFD)、威廉姆森的一些研究 ,以及剑桥拉丁美洲经济历史数据库(OXLAD)

对于我们分析所覆盖的八百年历史,早期的数据更依赖于大量经济史学家认真细致的研究,他们从原始数据中逐一建立了这些价格指数(其中大多数是以城市而非国家为单位的)。在该方面,加利福尼亚大学戴维斯分校“全球价格和收入历史分组”研究项目的学者与荷兰社会历史国际学院的搭档一起,为亚洲和欧洲提供了有价值的物价信息 。同样,附录和参考文献也按作者顺序列示了该类文献完整的信息。对于殖民地时期的美洲,美国的数据由美国历史统计数据(HSOUS)提供 ,而拉丁美洲主要城市的数据由理查德·加纳(Richard Garner)的《经济史数据集:1500~1900年拉丁美洲、美国以及新世界的经济史》提供。

消费者物价指数的编制方法

当一国存在多个物价指数时,我们通过简单算术平均得到消费者物价指数(CPI)。对于一国存在多个城市物价指数的情况,如19世纪之前的数据,该方法最为有效。如果这些消费者物价指数不存在,我们就使用批发物价指数(WPI)或生产者价格指数(PPI)来替代(如19世纪中国与18世纪20年代美国的数据)。如果不存在任何综合指数,我们就用单个商品价格来填补空白。对欧洲我们通常选用小麦价格,而对亚洲我们通常选用大米价格。但是我们也意识到,单个商品的价格(即便它是最重要的)只是一个相对价格,而非我们所需的综合价格指数。因此,在给定年份只要同时存在消费者物价指数(或生活成本指数)和小麦(或大米)价格,我们不会把它们简单平均,而是赋予综合价格指数100%的权重。最后,从1980年至2008年,我们主要使用国际货币基金组织的《世界经济展望》数据,因为它增强了统一性。

早期汇率与现代汇率,以及货币减值

伴随通货膨胀发生的当然是货币减值了。第二次世界大战后的官方汇率数据主要来源于IFS,而市场汇率数据来源于Pick的《货币年鉴》,莱因哈特和罗格夫对此有详细的量化分析和文档记录。 对于第二次世界大战前的现代汇率数据,其主要来源有GFD、OXLAD、HSOUS以及国家联盟年报。如数据附录A.1所述,我们有时也用学术性数据来弥补单个国家数据的不足。更早期的数据是17世纪末至19世纪初一些欧洲国家的汇率数据,它们取自于约翰·卡斯塔因(John Castaing)的外汇行情表,后者从1698年开始直至其后的一个世纪每周发布两次(周二和周五)

我们主要通过罗伯特·艾伦(Robert Allen)和理查德·昂格尔(Richard Unger)提供的时间序列数据来计算早期银本位制下的汇率,他们为一些欧洲国家构建了连续的货币含银量时间序列数据(其他资料来源见附录中各个表格,表中列出了数据作者)。 其中最早的时间序列数据是始于13世纪中期的意大利和英格兰数据。如数据附录表A.4所示,这些时间序列数据是标识和量化货币减值危机的基础,而货币减值危机正是现代货币贬值的先驱。我们将在第11章对此加以分类和讨论。

实际GDP

为了使如此多的样本国家在约200年的时间跨度里尽可能地保持同质性,我们主要采用了安格斯·麦迪森(Angus Maddison)的数据。该数据覆盖了1820~2003年(具体覆盖区间取决于各国具体情况),并且由格罗宁根增长和发展中心的全面经济数据库(TED)更新至2008年。 GDP的计算是基于1990年的购买力平价(PPP) 。TED包括从1950年至今125个国家的真实GDP、人口数量、人均GDP等数据。这些国家的人口占全世界人口的96%。同时由于TED数据库不包含很小及很贫穷的国家,因此上述125个国家的GDP占全球GDP的比例达到99%。我们不打算把1800年之前的实体经济活动总体指标纳入分析中。

为了每年持续计算一国GDP在世界GDP中的比例,我们发现有时不得不对麦迪森数据做些修改。(修改后的GDP数据基本上只用于计算权重及各国在全球GDP中的占比,并不用于标识或确定危机。)这是因为大多数国家的GDP数据只在一些基准年份发布,如1820年、1850年、1870年等。数据的修改采取三种形式,从最好或首选的做法到最初级的做法依次选择。当某个时期的麦迪森数据出现缺失且我们拥有该时期的实际GDP数据(源于官方或其他学者的研究)时,我们通过该国麦迪森数据对实际GDP时间序列数据的辅助回归来填充缺失的数据,这使得我们能够维持跨国可比性,同时便于我们汇总统计各地区及全球的GDP。如果不存在其他GDP数据,我们就利用麦迪森GDP时间序列数据对其他经济活动指标的辅助回归来填充缺失数据,如产出指数或中央政府收入(经常使用,而且我们拥有该指标的长期时间序列数据) 。如果不存在任何潜在的回归变量,作为最后的手段,我们通过简单假定GDP在不同基准年份之间保持固定的增长速度来填充缺失数据。虽然这种数据填充方法并没有考虑任何GDP的周期变动模式,但它仍为特定国家在全球GDP中的比例提供了一个可靠的度量,因为该比例在各年之间并不会发生剧烈变动。

出口

众所周知,由于出口者尽可能地逃避关税、资本控制和外汇管制,出口数据长期存在错误计价的问题。 但是,相对于GDP数据,对外账户的数据通常能在更长的期限和更一致的基础上获得。尽管存在错误计价的问题,但是对外账户数据通常被认为比其他宏观经济活动时间序列数据更可靠。本书所用的第二次世界大战后出口时间序列数据取自国际货币基金组织,而更早期的数据主要来自于GFD和OXLAD数据库。除了主要的数据库之外,数据附录A.1中所示的官方历史统计和各类学术研究构成了重要的补充资料来源。贸易账户余额提供了各国资本流动周期的一个粗略度量,在早期资本账户余额数据不存在时,它显得尤其重要。出口数据也经常用于债务标准化,特别是外债。

政府融资和国民收入账户

公共财政

1963年之前的政府融资数据主要来源于米切尔,近期的数据来自于卡明斯基、莱因哈特和Végh的研究及其引用的数据。 很多样本国家的中央银行和财政部也在其网站上提供了最新的数据,而且很多国家提供了殖民地时期以来中央政府收入与支出的时间序列数据,特别是非洲和亚洲国家。数据附录表A.7列示了各国数据覆盖范围的具体信息,几乎对所有的国家,米切尔数据库覆盖至19世纪,这使得我们能够计算很多早期危机的债务收入比。

欧洲国家金融数据库汇集了很多作者提供的数据,对于19世纪前的欧洲大国而言这是一个很好的资料来源,因为它提供了非常详细的政府收支信息,更不用说大量的参考文献了。

国民收入账户

我们通过国际货币基金组织、联合国、世界银行等标准数据库获取第二次世界大战后的国民收入数据(不同国家数据的起始点不同),此外我们也使用了其他跨国数据库,如早期的数据参照了OXLAD。同本书所使用的其他时间序列数据一样,国民收入时间序列数据的构建(特别是第一次世界大战前的数据)是基于全球很多学者的成果,如印度的布拉马南达(Brahmananda)、埃及的Yousef以及委内瑞拉的Baptista等

公共债务及其构成

正如我们之前所强调的,国内公共债务数据的获得非常困难,毫无疑问,国内债务违约数据的获取更是难上加难。在本书中,我们收集了自19世纪初以来70多次国内债务的直接违约事件。但是,即便是这个数字,也可能大大低估了国内债务违约

最全面的发达国家数据来自于经济合作与发展组织(OECD),它提供了1980年以来一般政府债务的时间序列数据。但是,这些数据存在一些重大缺陷:首先,它只包含少数几个新兴市场国家;其次,很多发达国家(如希腊、芬兰、法国、英国等)大约从20世纪90年代开始才有实际数据记载,所以OECD的公共债务数据只构成一个相对较短的时间序列;最后,它只公布债务总量信息,并不提供债务构成(比如是国内债务还是外债)和债务期限(是长期还是短期)的具体信息。类似地,我们通过国际货币基金组织著名的《世界经济展望》数据库获取公共债务信息需要很大的想象力。 尽管WEO覆盖了180个国家,但是该数据库只提供G7国家1980年以后的公共债务数据。

最全面的公共债务数据来自世界银行的《全球发展金融》(GDF,前身为世界债务表)。GDF与其他数据库相比,改善之处体现在,它提供了1970年以来大多数国家的数据及大量详细的外债信息。但是GDF也存在一些严重的缺陷:首先,它没有包含发达国家,也没有包含以色列、韩国、新加坡等新兴工业化国家,因此不便进行比较分析;其次,与汇率、价格与政府债务等取自世界银行和国际货币基金组织的数据不同,GDF不包含1970年之前的数据;最后但绝非影响最小的一点是,GDF只包含外债数据。对于科特迪瓦或巴拿马等少数几个国家而言,由于国内债务占比微乎其微,所以外债是其政府债务的一个近似度量。但是如第7章所述,对于大多数国家而言,国内债务占其债务总量的很大一部分。1900~2007年,所有国家国内债务的平均占比在40%~80%之间波动。

为了找到不易获得的公共债务总量数据,我们查阅了全球组织的先驱(国家联盟)的档案。而后我们发现,它在1926~1944年的统计年鉴中收集了各国国内公共债务和外债等数据,尽管第二次世界大战后国际货币基金组织和世界银行都没有继续收集该数据,但联合国传承了国家联盟所收集的数据,而且其经济事务局于1948年发布了一期关于1914~1946年公共债务的特刊。此后,联合国在每年的年鉴中继续以相同的格式收集和发布国内债务和外债数据。而且,随着前殖民地国家的独立,该数据库也相应地进行了扩展。这种做法一直持续到1983年,此后国内债务和外债的时间序列数据都中断了。总而言之,对数据最完整的国家,这些数据源可提供1914~1983年的时间序列数据,它们同时覆盖发达国家和发展中国家,而且在大多数情况下,它们也把国内债务划分为长期债务和短期债务两部分。但是就我们所知,所有数据库都不存在该数据的电子版,因此该数据的获取必须借助原出版物。这些数据构成了公共债务时间序列数据的起点,我们在此基础上向1914年之前或1983年之后延伸(如果可能)。

对于1914年之前的数据(包括一些当时的殖民地国家),我们参考了很多资料,包括各国的统计机构及研究者个人。 数据附录A.2按国家和时间顺序分别提供了这些资料来源的详细信息。如果1914年之前不存在任何公共债务数据,我们就从各次国际债务发行中构建近似的债务变量来替代国外债务存量。这些信用债券(不以实物抵押品或资产担保的债券)也为国际资本流入总量提供了一个近似的度量。很多资料来源于个人研究者,其中包括米勒、韦恩、林德特和默顿、马里沙尔(Marichal)等人。 我们从这些数据中构建了一个外国债务时间序列数据(但不包括债务总量)。 该处理使我们能够分析违约事件中标准债务比率的表现,包括拉丁美洲一些新独立国家和希腊的违约事件,以及19世纪六七十年代埃及和土耳其的重大违约事件等。当一国首次进入国际资本市场时,这些数据对早期外债时间序列数据缺失值的填补非常有用。但是,它们作为债务衡量指标的有效性受到重复违约、核销,以及债务重组的严重影响,因为这些事件使得债务发行量和后续债务存量之间的联系不复存在

对一些国家(或早期殖民地国家),虽然只存在相对近期的债务总量数据,但是我们可以获得早期可信的中央政府收支数据,因此我们通过计算并加总财政赤字来构建债务存量的近似变量

我们主要依赖GDF来更新1983年之后的外债数据,并辅之以一些2008年之前很有价值的研究 。最后重要的是政府官方数据本身,它们在提供国内债务数据方面越来越合作,并且遵照国际货币基金组织1996年的数据发布特别标准(主要发布在国际货币基金组织官方网站)。

全球变量

我们称两类变量为全球变量:第一类是真正覆盖全球的变量,如世界商品价格;第二类是1800~2009年国际金融中心产生的真正具有全球影响的核心经济金融变量(当前美联储的货币政策目标利率就是一个例子)。对商品价格,我们拥有18世纪末以来四种不同来源的时间序列数据(见数据附录A.1)。核心经济指标包括经常账户赤字、真实GDP和名义GDP、该时期相应金融中心的短期利率和长期利率(如第一次世界大战前的英国以及战后的美国)。

国家覆盖范围

表3-1列示了样本中的66个国家和地区。该样本包含了大量的非洲、亚洲国家和地区,而该领域之前的一些研究一般只包含少数几个。总的来说,我们的数据集包括13个非洲国家、12个亚洲国家和地区、19个欧洲国家、18个拉丁美洲国家,以及北美洲和大洋洲国家。(样本排除了很多世界上最贫穷的国家,因为它们基本上无法获得一定规模的私人贷款,而且即便是极其优惠的政府间贷款,几乎都出现过实质性的违约。这是另一项有趣的课题,此处我们主要关注资金的流动,至少初看起来它包含大量的市场元素。)

如表3-1的最后一列所示,66个样本国家和地区的GDP实际上占世界GDP的近90%。当然,其中很多国家直到相对近期才独立。这些新独立国家暴露于违约风险下的时间和拉丁美洲国家不一样长,因此我们不得不相应地校准跨国比较。

表3-1标记了没有发生过违约的样本国家和地区,即至少狭义地讲,它们从未发生任何直接的外债违约或者重组。其中一组显著的国家包括以英语为母语的高收入国家,如澳大利亚、加拿大、新西兰和美国(如前所述,其母国英国早期发生过违约)。另外,没有一个斯堪的纳维亚国家发生过违约,包括丹麦、芬兰、挪威、瑞典、比利时和荷兰。在亚洲,韩国、马来西亚、中国香港、中国台湾以及泰国等国家和地区都没有发生过违约。但是必须承认,在20世纪90年代末的债务危机中,韩国和泰国仅仅依靠国际货币基金组织大量的贷款援助才免于违约,否则它们将遭受与一般违约国家同样的打击。在没有发生过违约的亚洲国家和地区当中,只有泰国在第二次世界大战前是作为一个独立的国家存在的,其他国家和地区只在相对较短的时间里暴露于违约风险之下。如果把国内公共债务违约或者重组考虑在内,未违约国家的数量将显著减少,美国也会从中消失。例如,美国于1933年废除了黄金条款,这意味着公共债务将以法币而非金币偿付,构成了对几乎所有政府国内负债的重组。最终,只剩下非洲的毛里求斯一个国家从来没有发生过违约或重组。

表3-1 1913年和1990年各国和地区在世界GDP中的占比

①表明没有主权外债违约或重组史。其中,中国香港和中国台湾作为地区没有外债违约或重组史。n.a. 指数据不可获得。一些样本国家避免了外债违约(如美国),但是未能逃脱国内债务违约或重组(见第7章)。

资料来源:Correlates of War(未标明出版日期),Maddison(2004)。

值得注意的是,基本上所有未违约国家的背后都有一个成功的经济增长故事。这给我们提出了如下问题:是高速的经济增长防止了违约,还是防止违约带来了高速的经济增长?当然,我们也看到世界历史上存在很多这样的例子,即经济快速增长的国家在增长速度放缓时出现问题。

当然,如第11章和第12章所述,政府能够通过非预期的通货膨胀轻易地实现对名义债券实质上的部分违约。政府有很多方法来实现对债务的部分违约,而且很多金融危机的特征历来都和政府的融资方式及违约手段紧密相关。政府债务是各类不同危机的共同分母这一事实,在第16章我们介绍完危机之间的联系后会变得更清楚。 s3stPH7eJrzpjcXco04RiylIzMRxSjwY5zPc1vrZxtfQWl54M2yFrlqrrNqYx0i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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