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深埋于心的思念

顾念，顾念。

这个名字，深埋于季安的心口之下。碰不得，一碰就是鲜血淋漓。说不得，一开口就是心痛难耐。想不得，一想就是悔满心间。

没了念念，他现在所拥有的一切好像都没了意义。

只是，以前的他不懂，以为虚妄的名利才是心中所求。直到荣耀加身掌声如海的那一刻，他才蓦然感到深深的寂寥和怅然。所以，他义无反顾的回来了，回来他成长的这片土地，回到这个有顾念的地方。

带着一身虚妄的荣耀，带着一个虚假的名字，带着一颗忐忑却真实的心，他，回来了。

只是，念念，你还记得八年前的璃安吗？你还记得那个站在海棠树下等你的少年吗？

……

璃安十岁的那一年，认识了小他一岁的顾念。

那时候的顾念，可爱天真的仿若是坠入人间的天使，笑起来软软的甜甜的，像是草莓味的糖。

顾念作为转校生进了他所在的班级，并成为了他的同桌。

自那之后，他的世界里，就多了一种草莓味的甜。在他那荒芜贫瘠的生命中，化成了一种暖一束光。

后来的他们，初中同校同班，高中同校但不同班。

可以说，他们陪伴着彼此走过了人生最初也是最重要的阶段。

……

“璃安，你怎么能长得这么好看呢？居然比念念还好看。”女孩的声音娇俏，面容上一派天真，说不出的甜美动人。

“在我眼中，念念才是世界上最好看的人，要不然，我怎么总是看不够呢？”男孩的声音是少年人特有的干净清亮，眼睛望着面前的女孩，仿若是星星落了进去。

“嗯，阿棠也说念念是世界上最好看的人。”女孩点头。现在的她，还有些听不明白男孩话语中的未尽之意。

“盛棠啊……”男孩微微皱眉，“念念，你以后能不能不要叫他阿棠？”如此亲密的称呼，让他能明显感觉到两人之间的不同。他少年早慧，对待旁人的情绪心思更是极为敏感，虽然看不明白盛棠对念念到底是怎样一种感情，但却隐隐的有了几分“危机意识”。

“为什么？”少女疑惑的反问。

“他明明是你哥哥，你为什么却叫他阿棠？你看咱们班的罗瑶就管罗林叫哥哥，而不是叫名字，对不对？”男孩循序渐进的引导。

“不能管哥哥叫阿棠吗？可是，我从小就是这么叫的，而且我也喜欢叫他阿棠。”少女的脸上有着懵懂的困惑，看起来很是可爱。

唉，男孩叹气。

林萌道上，少男少女的身影渐行渐远。

彼时，男孩十一岁，女孩十岁。

……

“念念，你快一点长大，好不好？”长大了我们就永远在一起，再也不分开。男孩的声音有些暗哑，可能是正处于变声期的关系。

“璃安，念念已经长大了。”女孩对自己现在168的身高还是比较满意的，虽然和身边的男孩比起来，还差了一大截，但是，她还是满足的。

“可是，念念，对我来说，还不够呢。”打量着少女已经颇有风姿的身形，璃安的眼睛黯了黯。只有长大了，他才能完整的永远的拥有这个人。

他知道他自己内心深处的不安，他知道自己缺少安全感，可是，即便如此，他仍是渴望着身边的这个女孩。

“可是，阿棠说，我这样就很好啊。”被父兄宠爱着长大的顾念有些东西并不是很明白，那些情窦初开的少女情怀也早早的在面前这个男孩的潜移默化之下顺理成章。

“嗯，是很好。”唉，又是盛棠。有时候，他盼着她懂，却又不希望她懂。

年少情怀总是诗，可是，我总盼着你能早点长大。

彼时，璃安十五岁，顾念十四岁。

……

“念念，你知道我喜欢你吗？”男孩的声音有些发涩的紧张，要不是今早见到有人跟顾念表白，他也不会如此仓促的在回家的路上想要和她说明白。

女孩歪头笑了笑，“知道啊。”她的笑容纯净，并不是男孩期待的回馈。

“我说的喜欢不是朋友之间的那种喜欢，而是异性男女之间的喜欢，念念，你真的懂吗？”

“可是，阿棠说我还小，早恋不好。”精致的小脸有了几分严肃，关于高中生谈恋爱的事情，爸爸和阿棠可是和她郑重谈过的。

“那念念，我对你来说，是什么？”

“一起长大的朋友啊，难道不是吗？”顾念从未想过在高中谈恋爱的问题，不过，如果对象是璃安的话……“璃安，你不觉得现在的我们是没有资格谈感情的吗？”说着这话的女孩莫名的让人觉得她思想上的成熟。因为年轻，还无法负担感情的重量，所以，没有那个资格。

“可是，念念，喜欢一个人的感觉是藏不住的。我喜欢你，所以，想要让你知道。”他知道顾念不一定会答应他，但至少他在她的心里留下了这样深刻的一笔。

这时，璃安十七岁，顾念十六岁。

感情像一粒种子，我将它种在你的心上，期待它早一天生根发芽，茁壮成长。

……

“璃安，你为什么要走？”女孩的声音中透着浓浓的不解，他的选择她真的不懂。她和他少年相识，几年的感情下来，竟比不得一个“更好的发展”重要吗？如果她是随时可以被舍弃的那个，那么，也就没有紧抓着不放的必要了。

之前的“喜欢”，大概也只是他随口说说的喜欢罢了。

“念念，对不起。这是我的……选择。”青春年少意气风发，我以为我的选择是对的，所以，可以毅然决然的离开。因为，我相信，当我再次归来，我将能给你最好的一切。

他知道，前几天才再次对她表明心意，告诉她“我真心喜欢你！想和你在一起一辈子！等到高考结束，我们就正式开始交往……”没几天的光景，他却要远走他方，这样的情景，的确是难以接受的吧。相比之下，之前的那些话，像是个笑话。

“可是，璃安，如果你走了，我是绝对不会等你的。”女孩声音平静，已无之前的眷恋不舍。她虽然年纪不大，也从未经历过什么挫折困苦，但她看问题却总是很通透。如果一个人执意要走，她是不会挽留的。因为，即便是他的人留下了，他的心也已经走远了。

于是，璃安走了，而顾念也干脆的转身离开。他们，没有再看彼此一眼。

顾念：璃安，再见，再也不见。

璃安：念念，等我，等我回来。

那一年，璃安十八岁，顾念十七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