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九、
那小老头说道:“今天,我要传你的,是我的生平绝学。只要你学会了,十年之后,普天之下能够敌得过你的,不出三人。”
裴云汉只是安静地看着对方,他倒是瞧瞧,对方是如何让自己学会这门功夫的,他既不理会,也不配合。
只见对方从裴云汉的神庭、百汇两道穴位输入纯阳内力,继而使诸穴贯通;
裴云汉只觉得身体内有生生不息的内力往复循环,并且汹涌不止,突然感到体内一阵发热一阵冰冷,令其痛苦不堪。
他强忍着这种苦痛,并未吱声,豆大的汗珠从额头滑下,那小老头一声冷笑,说道:“我看你能支撑到什么时候。”
突然,对方加重了内力。
裴云汉只觉得体内像是澎拜的山洪一发不可收拾,他再也支撑不过去,便晕厥了过去。
醒来的时候,发现那小老头已经离开这间牢房了。
裴云汉只觉得浑身没劲,虚弱至极。
在他看来,这根本不是传功,倒像是折磨自己。
果然听到那小老头说道:“你终于醒了,比我预料得还要早一点。”
裴云汉虚弱地问道:“你这是什么功夫?”
那小老头闭着眼睛,像是调理内息,慢条斯理地问道:“怎么样,你到底学还是不学?”
裴云汉一阵苦笑,吃力地说道:“我即便是学了,也绝不用你的灌输给我功夫。”
那小老头睁开了眼睛,停止了调息,冷冷地说道:“你以为学成了,实话告诉你吧,还早着呢?”
裴云汉并不理会。
那小老头似笑非笑,继续说道:“现在即便是你不想学也不成了。”
裴云汉“哦”了一声。
那小老头说道:“我这门功夫叫作十难魔功,我刚才把内力注入你的体内,若是没有口诀进行调理,每日午时你将欲火焚身,痛苦不堪,倒那时将生不如死。”
裴云汉“哼”了一声,道:“有死而已。”
那小老头说道:“你想死,只怕没那么容易,那时候你的心智将陷入混乱,成为一个杀人狂魔。”
裴云汉道:“尊驾何以如此狠毒,你我素昧平生,你怎能传此邪功害我。”
那小老头并不理会裴云汉的话,而是继续自言自语得说道:“这世上最强大的力量就是集着怨恨的力量,十难魔功就是能引导这股力量并加以利用。”
世上有诸多的苦,如:爱不得、离别苦、少团栾、飘零久、不得安。
人身上也有贪、嗔、痴、恨、仇。
这十难魔功将这十股怨恨的力量汇聚一处,迸发出无穷的威力。
裴云汉终于明白了,这十难魔功的由来,这种威力他曾经也在“冥顽不灵拳”见识过,只是没有那么深刻。
那小老头在他身上注入内息,已经激发他身上这十股力量,若是没有十难魔功的口诀加以解决,他每天午时将陷入痛苦之中,若是学了口诀,裴云汉并不知道其他的危害。
只听见那小老头说道:“学不学也随便你,不过十日后,即便是你想学,只怕我也无能为力。”
小老头顿了顿,说道:“从此之后,你会走火入魔,到最后你将会爆裂而死。”
三十、
昏暗的牢房之内,裴云汉卷缩在角落里。
此刻,他隐隐地察觉到这魔功的危害了,他浑身无力,甚至连张口说话的力气也没有,他清醒的意识到,魔功在午时爆发,那不过是将平时之力蓄到某一个时间段集中爆发。
这害人的功夫,首先残害便是自己。
他并不害惧死亡,但一想到日后自己精神将会错乱,心智失常。到时候又有多少人遭殃,一时变觉得痛恨那个该死的小老头。
他也实在想不明白,对方为何就把这害人的功夫传授给自己。
事实上,这一段时间以来,他想不明白的事情已经越来越多了,裴倨山庄无故被封,自己无故被通缉,又无故被季筱筱陷害入了牢房,一桩桩一件件无不刺激着裴云汉的内心。
他突然觉得,有时候对这些人手段残忍一点,也未必是坏事一件。
内心仿佛有一个声音告诉他,杀这些陷害自己的人,恶人就应该得到应有的回报。
裴云汉突然发出凄厉的笑声,面目变得有些狰狞,这些不公正的待遇又使他感到了愤慨,这满身的怨气似乎无从发泄。
时间来到了午时,裴云汉大喊一声,仿佛地动山摇。
心中有股强烈的欲望,要大开杀戮。
整个监狱里的囚犯都被这种情形吓得瑟瑟发抖,那些也是胆大的亡命之徒,正惊恐看着这一幕。
只见裴云汉,用拳拍在牢门之上。
那结实的牢门应声而断,他走向那小老头的牢房。
早已惊动了值班的牢头,他们三五结群朝着裴云汉挥刀相向,裴云汉并未正眼相瞧,一个箭步向这些撞了过去。
只听见“轰”的一声,地上躺着横七竖八的人,他们痛苦的呻吟着。
这仿佛是他们生平见过最为恐惧的事情,牢头卷缩着不能动弹的身体,瑟瑟发抖。
裴云汉魔性大发,一下跃出了牢房,外面竟是一片绿油油的麦田。
初初生长的麦穗迎风招展,空气散发着麦穗的清香,被风一激,裴云汉晕厥了过去。
他醒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篝火的边上。
那该死的小老头正背对着他,火光照耀着这张阴暗的脸。
对方冷漠而又无情的问道:“怎么样,这滋味不好受吧。”
裴云汉并未啃声,对方蹲了下来,拨动了一下柴火,木柴发出噗嗤的响声,火光变得更加明亮了,他的声音却更加低沉了。
“这只是开始,往后的每一天,你的内力就会暴涨一倍,你的内心也将越发不可控。”
裴云汉冷眼相向,道:“你究竟想做什么?”
人不会无缘无故的去做一件事情。因此,裴云汉断定对方必定有着其他的目的。
当对方的话一出口,裴云汉还是感到了一丝震惊,那小老头说道:“只要你配合我们拿到裴倨秘图,我便把十难魔功的口诀告诉你。”
又是一个前来争夺裴倨秘图的,从吕州到泉城,这些人阴魂不散的跟着自己。
就是为了那本传说的裴倨秘图。
三十一、
对于有些人,强迫是世上最没用的东西。
但无论如何,强迫总是能够得到一些自己想要的东西。
那小老头道:“你既不担心自己失控杀人,那么应该想到,我也可以把十难魔功传给其他的裴家子弟,那时自然有人愿意跟我合作。”
那小老头语气平和,却是逼迫着裴云汉不得不做出抉择。
“看来我并没有其他的选择?”
那小老头道:“但我会给你足够的时间考虑。”
裴云汉突然摇了摇头,说道:“不用了,我现在就答复你。”
那小老头内心一阵欣喜,却装得不动声色,“哦”了一声。
裴云汉道:“裴倨山庄之所以屹立三百年不倒,正是无数的裴家子弟前赴后继的结果,无论你怎么做都是枉费心机。”
他有意激怒小老头,让他出手给自己一个痛快。
却不想那小老头根本就不吃这一套,他拍了拍手,说道:“好一个大义凛然的裴家子弟,不过你除了嘴硬,已经没有其他的办法了。”
他一把抓起裴云汉的衣襟,冷冷地说道:“明天的午时,你将杀人如狂,那时候你将真正的罪逆深重。”
裴云汉突然聚齐残存的内力,一招“冥顽不灵拳”向小老头的小腹击去。
那小老头一个挪腾,轻描淡写地避开了裴云汉的攻击,但脸色却陡变,言道:“陆仲珩是你的什么人?”
裴云汉这才知道,原来那个长胡子名叫陆仲珩,他看到小老头的脸色便知道他对长胡子陆仲珩尚有几分惧色。
便道:“阁下执迷不悟,是想和绿竹教为敌吗?”
裴云汉的这一句当然是非同小可,那小老头竟然是一时呆立不语。
他脸色凝重,迟疑的问道:“如此说来,你是绿竹教的人了。”
天魔、魁首、绿竹教,是纵横邪派的三大帮派,可比起绿竹教,真是高矮悬殊,其他两派自是远远不如。
尽管如此,但天魔与魁首却一直觊觎绿竹教的位置,妄图有朝一日能够取而代之。
所以,他们一直在寻找裴倨秘图的下落,就是为了他日能够问鼎武林。
那小老头看着裴云汉,一时感到骑虎难下。心里想到:原来此事背后已经有了绿竹教的身影,那么以后就没有那么好办了。
便说道:“天魔、魁首、绿竹教向来同气连枝,阁下既是绿竹教的人,又怎么能伤了和气。”
他突然从胸口掏出一张纸,递给了裴云汉。又接着说道:“这是十难魔功的口诀,想那绿竹教原也看不上这等微末本领,不过这功夫却能有助于老弟提升修为。”
他竟然连对裴云汉的称呼都改了,自然是不想让绿竹教插手此事。
裴云汉道:“在下有一句良言相劝,还望前辈能够采纳。”
那小老头拱了拱手,说道:“还请老弟不吝赐教。”
裴云汉故意道:“我们绿竹教已经介入裴倨山庄的事情,还请阁下不要再介入此事,以免伤了贵我两派的和气。”
小老头脸色一变,口中却道:“这是当然。”
三十二、
看到小老头的离去,裴云汉再也支撑不住了,便瘫痪在地。
十难魔功的内劲在他体内乱窜,就像经历着无比煎熬的痛楚,这种痛楚又像蚂蚁啃噬着他的身体,令他无法自拔。
这内劲时而舒缓,时而澎湃。
裴云汉每次都能体验到不同的磨难,他颤抖的抓起小老头留下的调理口诀。
因内劲不止而根本无法调理,起先他还能挣扎一下,后来瘫在地上,根本无法动弹。
一群脚步声踏碎了夜的宁静。
江毐看着裴云汉,那双眼神中透着歹毒的神色。
“没想到,堂堂裴倨山庄的公子竟然也会落得如此下场,真是不幸哪?”
他的口中发出“啧啧”的响声,自从裴云汉从他的手中救下季筱筱,他便一直怀恨在心,一直苦寻报复的机会。
“不过更加不幸的是,你落到了我的手里。”
他扯下板斧,压在裴云汉的胸口,说道:“你想怎么个死法。”
裴云汉淡淡地说道:“像你这样的人,永远也明白不了,生死事小,而最为可贵的是没有丧失灵魂。”
江毐并不在意裴云汉的话,他用着胜利者的姿态,用胜利者的口吻说道:“再怎么说,你都是快要死的人了,我就不与你逞口舌之快了。”
他一脚重重踹在裴云汉身上,裴云汉闷哼了一声。
江毐笑道:“装得还深沉的,若是等下还能装得那么深沉,我便真是服了你。”
他命人将裴云汉捆绑起来,看来把裴云汉抓到牢房之前,免不了要受一顿皮肉之苦了。
他将裴云汉架到树干上,拿起一本簿子放在裴云汉的胸口,然后抄起锤子狠狠地砸在簿子上,口中叫嚣道:“让你坏我的好事。”
十难魔功本将裴云汉折腾得死去活来,江毐的这一锤竟然无法让他感动疼痛。
但十难魔功的内劲却窜得更加快速了,裴云汉两眼发红,对方的每一次锤击都加重了他身上的魔性。
突然,内心有一个声音告诉他,唯有杀戮,才是永恒的唯一。
裴云汉使劲得憋着魔性,却听见江毐说道:“那天你不是得意洋洋的告诉我,再有下次,便不饶我吗,你现在倒是反抗啊!”
对方的不断刺激,终于让裴云汉魔性爆发。
他大喊一声,用头朝着江毐的头上撞去,江毐瞬间便像掉线的风筝,失去控制。
裴云汉扯断了绳索,此时魔性大发。
他看着皎洁的月光,口中喃喃说道:“获罪于天,无所祷也。”
回头一个凌厉的眼神让众人吓得瑟瑟发抖。他突然发难,形似鬼魅,双手出拳,“冥顽不灵拳”竟然爆发不可思议的力量,一阵鬼哭狼嚎之后,这一干等人被着了魔的裴云汉杀戮殆尽。
杀红眼了的裴云汉更加的可怕,他步步逼近江毐。
此时的江毐已经是奄奄一息,裴云汉露出了冷酷的笑容,一拳击在江毐的胸口,江毐闷哼一声,再也不能动弹,便死了过去。
十难魔功的魔性完全被激发了,裴云汉浑身散发着一股黑气,发红的眼睛让他变成了另外一个十恶不赦之人。
他的内心只有怨恨与杀戮。
之后,他抄起地上的兵刃,便往泉城赶去。
三十三、
季筱筱终于找到了她的如意郎君,就在她几乎放弃的时候,他出现了。
她原本以为生活就像一张白纸,已经没有意外的惊喜,但他却在她最需要的时候,恰当的出现在她的眼前。
还有什么事情比现在更美好的,季筱筱想想都开心。
尤其对方也对她报以热烈的回应,这时候,季筱筱觉得自己简直就是天底下最幸福的人。
她一向颇有眼光,从对方遗落的玉佩中就能判断,对方非富即贵。果然吕州知府儿子的身份令她相当的满意。
能嫁给这样的人不仅能够锦衣玉食,更重要的是,她会有着与众不同的身份和地位。
这一直是她梦寐以求的事情,现在一切都已经水到渠成。
唯一还能让她内疚的是,曲如鞍是前来泉城押解囚犯裴云汉的,对于这个曾经是自己的未婚夫又被她亲手送监狱的男子,她多少还是有一些内疚。
不过,很快就在曲如鞍的甜言蜜语之下淡忘了这些。
对于自己的这个宝贝女儿,季蔚澜显然已经是无可奈何,他的内心隐隐作痛,感觉对不起自己的老友,可一切都成为定局。
他开始吃斋念佛,把自己关在后院的佛堂之内,对于季府的事情也不闻不问了。
而最开心的便数曲如鞍了,他不但可以功名在握,马上也能够美人相伴了。
唯一让他感到扫兴的是,裴云汉竟然从泉城的监狱里逃走了,不过他并不担心,因为此次跟他一同前来的下属也绝非浪得虚名之辈,尤其是跟裴云汉有过两次交手经验的杨天远。
尽管此人生性多疑,为人阴鸷,却是一个善于总结对手弱点的人。
他忘不了自己在吕州城外的山谷之中莫名的被裴云汉击败,那时候的他确实有些大意了,裴云汉突飞猛进的武功打了他一个措手不及。
在两人全身心投入的比试之中,杨天远自恃未必输给裴云汉。
此次听说裴云汉已经越狱而逃,最高兴得便数他了,他终于能够可以逮住裴云汉一雪前耻。
明天便是季大小姐出嫁的日子,季宅已经开始张灯结彩。
尽管各人有各人的心事,但这样的日子,全府上下,还是笼罩着一股喜庆的氛围。
下人早已忙开了,准备婚礼上的一切家当,有准备新娘凤冠霞帔的,有张罗宴席吃喝的,有邀请亲朋好友的。
十分忙碌,也显得十分的仓促。
季筱筱偷偷瞧着府上喜庆的氛围,这个任性又自私的女子,终于显露女孩子的羞涩,她静静地等待这个美好的日子。
曲如鞍尽管也高兴,却更多注意外面的动静,他举办婚礼不过是为了吸引裴云汉到来,然后利用埋伏抓住对方。
他深信,任何一个男子都不会无视这种的事情发生。
在府中的角落里早早埋伏着他自己带来的人马,在这样的日子里抓住裴云汉,那才是双喜临门。
曲如鞍的内心十分警醒,甚至于新郎官的衣服也套在夜行衣上,为的就是自己的方便自己行动。
三十四、
一切都准备恰当,曲如鞍竟有一种莫名的激动,他的手心里全是汗水。
婚礼如期的举行,却迟迟不见裴云汉的出现。
“难道是裴云汉并未得知消息?”曲如鞍心里默默的想到,可他马上又摇了摇头,自己跟季筱筱的婚礼显然已经轰动了泉城。
裴云汉没有理由不知道这一事件。
已经过了拜堂的礼节,裴云汉还是没有出现,曲如鞍心里想道:看来对方是不会出现了,自己的布局显然是白费了。
他感到了一丝遗憾,表情也变得略微失望。
突然,大门被一阵风吹开。
谁也没有看清,大堂之上几时来了一个黑衣人,众人似乎看不清对方的面孔。
黑衣人两眼通红,浑身散发着一股黑气,他扫视了一下堂下的人,几个胆小的人顿时感到了一阵寒意,不知觉的退缩了一下。
曲如鞍哈哈大笑,道:“我还以为阁下不来了,你还是来了。”
裴云汉并未理会他,盯着季筱筱,突然用手着曲如鞍,冷冷地说道:“你嫁谁不行,偏偏要嫁给他。”
季筱筱还没开口,埋伏在角落的人,一哄而上。
裴云汉连看都没看一眼,反手便是一拳,将对方逼退。
这时,从房顶上跃下一个一个阴鸷的人,对着裴云汉便是一掌,那一掌其软如棉,却有一股阴狠之劲朝着裴云汉身上源源不断的涌了过来。
裴云汉一个跺脚,一股内劲反推了过去。
那人大惊,一个鹞子翻身退出大堂。
裴云汉回头瞧了对方一眼,他冷峻的目光,竟将这个阴鸷的人瞧得心惊胆颤。
尽管他长得豺声狼顾、鹰视猿听,但对于裴云汉的武功却有着莫名的恐惧。杨天远吃惊地看着裴云汉,说道:“数月不见,想不到阁下的功力又大增了。”
裴云汉又是瞪了杨天远一眼,这一眼仿佛有着无穷的魔力,杨天远不知觉退缩了一下。
堂上的曲如鞍怒道:“你们还愣着做什么,还不上去给我拿下。”
众人才回过神,一起朝着裴云汉扑来。
裴云汉突然怒喝一声:“为什么,你们都要逼我。”
一个瞬间迫近众人,一个横扫千军,将一干人打得七零八落。
裴云汉身上的黑气更浓了,眼睛更加的通红了,一步步地逼近曲如鞍,曲如鞍不知觉向后退缩了过去,他的内心充满了恐惧。
在他面前的简直不是一个人,而是满身怨气的魔头。
突然,季筱筱扯下头上的丝巾,挡在曲如鞍的面前,对着裴云汉说道:“你不要杀他,你要杀就先杀我。”
此时的裴云汉已经完全着魔,口中念道:“获罪于天,无所祷也。”
季筱筱鼓起勇气,大声说道:“即便他是多么的穷凶极恶,你也无权剥夺他的生命,他理应由朝廷的律法进行处置。”
裴云汉眼中充满了杀气,似乎并不识得眼前之人,他只是一步步逼近。
季筱筱并不退缩,反而抓着裴云汉的肩膀,使劲地摇晃着,说道:“裴云汉,你一旦迈出这一步,便永远也无法回头了。”
三十五、
裴云汉用手一甩,季筱筱便滚了下去。
裴云汉举起手中的钢刀,朝着曲如鞍便砍了下去,季筱筱一阵惊呼,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把椅子朝着裴云汉飞了过来,裴云汉反手便将椅子砍成两半。
就在这空隙的瞬间,曲如鞍被人从裴云汉的刀下拖了出去。
季筱筱一看不是别人,正是刚刚和自己交手的杨天远。
杨天远对着裴云汉说道:“有本事,你来杀我。”
言毕,一个鹞子翻身跃上房顶,消失在茫茫黑夜之中。
裴云汉一声不啃也跟了过去,一个喜庆的婚礼,现场只留下一干惊魂未定的人,劫后余生的他们面面相觑,惊恐不已。
裴云汉追出五里地的时候,发现杨天远已经消失黑夜之中。
这是一片暗无天日的森林,他小心地朝前走着,森林里很静,裴云汉甚至听得见自己急促的呼吸声。
他的眼睛注视着四周,却连一个人的影子都没有。
不过他依然清晰得感觉周围有一个人在盯着他,着了魔的他对人的气息更加的敏锐。
他突然朝身后,一拳劈出。
这一拳,犹如排山倒海,似有雷霆万钧之力。
杨天远闷哼了一声,从树上栽了下来,便一动也不能动了。
他怎么也想不明白,这个将自己从树上击下来的人,竟会数月之前自己在吕州轻易戏耍的那个人,如果说在吕州山谷上败给对方,是自己大意的结果。那么,这一次,他不得不承认,自己无论如何也不是对方的对手了。
他本来就难看的脸上,变得更加难看。
他脸色阴沉,等着裴云汉将自己杀死,而裴云汉也正如他预料的那样一步步逼近他。
突然,一根两丈长的巨木朝着裴云汉砸来,裴云汉大喝一声,一个翻身避开。
紧跟着又是一根同样长的巨木撞了过来,裴云汉避无可避,抓起钢刀便往巨木砍去。巨木应声而断,竟是中空的,里面撒出一把白色的粉末。
裴云汉突然失去了知觉。
杨天远哈哈大笑,站了起来,叫嚷道:“也让你尝尝从空中跌落的滋味。”
他过来用脚踢了一下裴云汉,确认对方已经中了自己的陷阱,便上前制服裴云汉,就在这时,半空中跳下一人,一把抓起裴云汉,一个翻身跃出五丈开外。
杨天远受制于伤痛,眼睁睁看着对方将裴云汉虏走。
那人看了一眼杨天远,一个加速消失在夜色之中。
杨天远只觉得这个人身影熟悉,但对方的身法实在太快,一时却又想不起是谁。
恨得直咬牙,他扶着树干慢慢地站了起来。
自己的这一身伤实在伤得不轻,而关于裴云汉的事情似乎只是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