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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秘境谈话

这些天,他也悄悄地去过几次朱府,出乎预料的是,朱府里似乎将金针过穴丢失的事情忘得一干二净,除了门口那张破旧的告示还提醒着金针过穴的丢失外,再也找不到其他有关此事的任何消息,朱府的人对此似乎也是漠不关心,那朱家的老爷深居简出,却不像是一个想要找回金针过穴的人。

裴云汉正要离开,突然只觉得一阵掌风向自己袭来,他反手掰开了那人的手腕,却见对方一个收缩,快似闪电,人已经到了五尺开外。

裴云汉一看来人,竟是许久不见的倒霉和尚。

倒霉和尚还是原来的样子,一副脏兮兮的样子,看见裴云汉竟然说道:“没想到你竟然还敢来这个地方。”

裴云汉一愣,问道:“这地方我为何又不敢来?”

倒霉和尚一声冷笑,生硬地说道:“你不想娶朱家的小姐,又想得到金针过穴,便暗中指使杨天远在招亲大会的当天夺走金针过穴,而后又杀了杨天远,便以为神不知鬼不觉独吞掉金针过穴,是也不是。”

裴云汉吃惊地看着倒霉和尚,对方的一番说辞与自己相识的那个倒霉和尚简直是判若两人,裴云汉说道:“既然我已经夺得了金针过穴,我又何必再来此地。”

倒霉和尚说道:“那是因为你夺取的金针过穴是假的。”

“什么?”裴云汉又是一愣,他实在是搞不清楚倒霉和尚在说什么。

“何必装蒜,你既然发现金针过穴是假的,自然是要来抢夺真的。”

听到了倒霉和尚这么说话,裴云汉隐隐察觉,那现场被抢夺走的金针过穴不过是一件赝品,想到这里他若有所思。

“出家人也不打诳语,我便告诉你,我们是有意造成金针过穴丢失的假象。”

“所以当时现场抢走金针过穴的人,根本就是你们安排的人。”

“不错。”

“当时你追出去,也不过是杀人灭口,造成金针过穴永久丢失的谜团。”

“对,你很聪明。”倒霉和尚似乎像是夸奖裴云汉。

“没想到那金针过穴又被杨天远抢走了,因而你们杀害了对方。”

出乎预料的是,这一次倒霉和尚摇了摇头,道:“我确实有除掉对方的想法,只是可惜,他并非死在我手上。”

裴云汉将信将疑,他盯着倒霉和尚,只见对方继而说道:“不过都一样,他若非意外死掉,我也会除掉对方。”

裴云汉淡淡地说道:“这么说来,现在是轮到我了?”

倒霉和尚说道:“若非你打破砂锅问到底,也许你可以活得很久。可惜,好奇让你丢掉了性命,那我也只好让你永远地保守这个秘密了。”

听完倒霉和尚的话语,裴云汉大致明白了事情的经过,他能够想象的出,朱家为了众人获知金针过穴被抢走,特意安排了这场招亲的大会,纵目睽睽之下,那假的金针过穴被抢走,那么以后便再也没有人知道真正的金针过穴还藏于朱府。

他起先一直以为沙子从杨天远手里夺来的金针过穴是被人掉包后的东西,却不曾想到杨天远抢来的金针过穴本身就是假的。

想到事情的来龙去脉,裴云汉喃喃自语道:“只是可惜了贾新月……”

他的话音未落,就见到倒霉和尚一掌劈来,裴云汉挥起右手,一招冥顽不灵拳中的“如影相随”挡住了这一掌,拳掌相交,仿佛有排山倒海的力量,裴云汉不知觉地相后退了三步,这是自他习得十难魔功以来首次遇到的情况。

倒霉和尚的功夫比他想象得还要厉害得多,一阵风沙扬起,还没容他喘上一口气,对方又向裴云汉攻来。这一次裴云汉没有选择硬碰,而是避开了这么一掌,他一个翻身又跃入了朱府,落地的时候正好有一张大网将他困得结结实实,裴云汉一声叹息,也许这就是命运吧,他缓缓地闭上了眼睛,等着被倒霉和尚一掌劈死。

倒霉和尚正要出手结束裴云汉的性命,不料却被朱家老爷出声制止。

朱家老爷只是轻轻说道:“放了他。”

倒霉和尚的手便悬在了裴云汉的头顶之上,然后一阵合十,刚才的戾气全然不见,这时对方又像是一个智慧的大和尚。

朱家老爷看了看裴云汉,说了一句跟我来。转身便径直往后院走去,裴云汉也跟过去,穿过层层的阁楼,来到一个偏僻的假山旁,山上有一洞口,可容稚童而过。裴云汉委身穿入,初时洞口狭小黑暗,往里不过数里,便又见得光亮,不久便看见一个仿佛像是世外桃源的地方,绿树成荫,水流潺潺,极其幽静。

朱家老爷又往前走了半里地,便看见一个美奂美仑的楼阁,门仿佛是开着的,只见朱家老爷轻轻地推开门走了进去,裴云汉一阵迟疑,在门口滞留了一下,不过当他推开门的刹那,他被眼前的景象所愣住,他看见了他的父亲。

裴遗风与朱家老爷面对面的坐着,从他们交谈的神情上看,显然他们早已认识。

裴云汉来裴遗风身旁,毕恭毕敬地站旁边,尽管此刻他有太多的疑问,却依然是一声不吭站立着,没有打断父亲与朱家老爷的谈话。

“令郎的确是天赋异禀,我若是有此儿子,必定也想裴兄一般全力栽培。”

朱家老爷像是在夸赞裴云汉,可他的后面一句才是他真正的意图:“日后裴矩山庄再续辉煌,我们朱家又会怎样呢?”

说完,他看着裴遗风,试探着对方的反应。

裴遗风微微一笑,用手捋了捋胡子,说道:“那不知朱老兄又有何打算?”

朱老爷看着裴云汉说道:“我朱万年生得一女,虽然比不上令郎的人中翘楚,却也是朱某的心头肉,若是裴兄不嫌弃,两家结为秦晋之好。那裴兄之事,自然也是朱家之事,朱家焉有坐视不理之态。”

又是说亲,裴云汉微微皱了一下眉头。

裴遗风喜上眉梢,说道:“如此该是犬子荣幸……”

他的话还没说完,裴云汉就一阵咳嗽,打断了他父亲的话。那两人不约而同看向裴云汉,裴遗风不动声色,他显然清楚裴云汉的意思,而是拱了拱手,对着朱万年说道:“我找人挑选良辰吉日,当携聘礼再上朱家大门提亲。”

朱万年道:“那我就静候裴兄大驾光临了。”

一门亲事仿佛来得太过突然,裴云汉一脸茫然,他甚至还没弄明白,又添上了一门亲事,而这一次当着他的面订得亲,等到朱万年走后,裴云汉连忙向他父亲说明。

看着他一时毫无头绪又手忙脚乱地拒绝着这门亲事的时候,裴遗风突然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我知道你想拒绝这门亲事,可是除此之外,没有其他的办法,因为你输了。”

在季家毁约之后,他一直想为裴云汉找一门如意的婚事。

裴云汉彻想起临来的时候,父亲说的话,你要是得不到金针过穴,那么便一切得听出他的安排,只是他没有想到的是,赌注竟然是要娶朱家小姐。

裴云汉十分不解地看父亲裴遗风,在他的眼里,裴遗风固然是一个严厉的父亲,却不是一个固执己见的人,但从他现在的举止神态上看,这事似乎没有商量的余地。

裴云汉几次张口欲问,话都到了喉结上了,最终还是忍了下来,他自小就是一个极富修养的人,在别人的家里一定不会将自己的不快说出口。

裴遗风气定神闲地看着裴云汉,裴云汉尽管还老实站在他旁边,但那着急上火的表情并没有逃得出裴遗风的眼睛。

“你一定要知道这个原因?”

裴云汉马上脱口而出:“是的,我想知道这是为什么?”

“你可曾修炼过那十难魔功?”

裴遗风的话让裴云汉大吃一惊,说话不禁变得结巴:“这事您是怎么知道的?”

裴遗风并没有正面回答裴云汉的话,而是说道:“那十难魔功能集结十种不同的执念之力,端的是厉害无比。那上卷心法乃是控制这十种执念之力,使其为你所有,可是修炼的时候却是危害无穷,必须以朱家的金针过穴对这些内劲引导之,否则内力乱窜,内力修为越高危害越大。”

裴云汉听得目瞪口呆,他没有想到的是,父亲竟然会对十难魔功如此的了解,他想起自己在天魔幻境中遇到的那个白衣人,现在他几乎确信对方就是裴遗风。

“所以你要我来此取得金针过穴?”

他现在明白,父亲为什么要和他订立赌约,若是自己无法取得金针过穴,那自己必然将会走火入魔而死。

“然而这金针过穴那是朱家的不传之秘,施展金针过穴时需要消耗极大的内力,稍不留神就被会十难魔功的内劲反噬,届时两人性命都危在旦夕。”

裴云汉只是站在旁边,静静地听着裴遗风的说话。

他也知道了朱家为什么要造成金针过穴被抢的假象以及要求裴云汉择娶朱家小姐的原因,这两者完全出自同一个缘由,那就是朱家今非昔比。虽然看着朱府家大业大,却终究抵挡不住人丁不旺的情形。

随着朱老爷的老去,他们看护金针过穴已经越来越难了,他们选择裴云汉作为女婿就是为了让朱家能够后继有人。

裴遗风道:“这不是一个最好的安排,却也只能是这么一个安排。”

裴云汉一阵发呆,又问道:“我若是不再修炼那十难魔功,就会不会没事。”

这是他最后的希望,毕竟对于他这个年纪的人,感情才是他最重要的东西,然而裴遗风还是很无奈地告诉了他:“有的东西一旦开始了,就永远不会停止。你已经修炼了十难魔功,那危害就已经诞生了。”

裴云汉没有说话,感觉自己像是被上了发条一样,永远不停地走了下去,也不管这条路是否自己喜欢的。总之,他得和世俗中绝大多数的人一样,看似都能够选择自己的路,却只能被动的走上了这条路。

他露出一个复杂的神色,不过比起当初的奋力抗争,现在的他似乎麻木了很多。

很快他又得到更加令其心碎的事情,那是一个雨水丰富的下午。

雨,不紧不慢地下着;城里弥漫浓重的雾色,路人匆匆不分南北。

裴云汉已经被雨水淋得浑身湿透,但他依旧没有挪动的意思,他站在一座小楼的前面。仆人再一次地对他摇了摇头,转身之后带有一丝轻微的叹息。

为了这两个年轻的事情而感到了一阵惋惜,这上天为何总爱捉弄世人,仆人于心不忍,她上到二楼。

瞧见沙子在发呆,显然她的心情也好过不了多少。

“为何总是这样?”忠心的仆人心里嘀咕着,瞧见了沙子一眼后,道:“小姐,他已经足足守了三个时辰了,也被雨淋的够呛,你要不……”

她的话还没说话,就见沙子两眼通红的,对仆人说道:“你去告诉他,我再也不会见他的,让他走吧……”

说到让他走吧这几个字,她像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浑身一阵发抖之后做出的艰难决定。

她决心不再见到裴云汉,免得自己临时又反悔,自从昨天裴遗风将裴云汉的情况告诉她之后,她就下了这个决定。

这些天她几乎彻夜未眠,她还听说裴云汉只有娶了朱家的小姐才有机会活命。尽管她痛苦不已,却决心成全这段婚事。

窗外的雨下得更紧了。

浓重的雾色让裴云汉看起来更加渺小,随时被雨水击溃。

沙子心疼不已,眼泪夺眶而出,终于她忍不住走了下去。

撑起雨伞给裴云汉挡住了风雨,另一只手腾出来用手帕轻轻拭去裴云汉额头上的雨水。

她的心里凄苦得很,却是嫣然一笑,裴云汉从未见过如此令人心碎的笑容,只见沙子轻轻地道:“莫愁前路无知己,天下谁人不识君。”

她说的依旧很豪迈,心里却咽着苦涩的滋味。

“那朱家的小姐也是很好的人……”

沙子无语凝噎,空气迷茫着淡淡地感伤。

仆人看着这对苦命的人,心理感叹不已,仿佛也结了愁怨,她远远看着雨中的两人,似乎像是手足无措。许久之后,就见到沙子毅然决然的离开了裴云汉,再后来她就听到了裴云汉的嚎啕大哭,那哭声撕心裂肺,似乎一切都已经无可挽回的结束了。

沙子一路小跑的回到了小楼,她怕自己的哭声让裴云汉听到……

到了小楼上,她再也控制不住决堤的泪水,伏在案上失声地痛哭了起来。

许久之后,她吩咐仆人收拾行囊。

裴云汉还屹立雨中,他听见那些令人心碎却又无可奈何的话,长时间的伤心让他有一些恍惚,他甚至没有发觉沙子他们从后面悄悄地离开,雨水不断击打着他的身体。

他只觉得一阵痉挛,剧痛占据他身体的每个地方。

只听见一阵“哄”地一声,那裴云汉便倒在了雨水之中,然后失去了知觉。

看见裴云汉倒在了水泊之中,裴遗风才现身。在此之前,他没有劝说裴云汉,在他看来有些事情只有经历过之后,他会深刻的明白,这是谁的劝说都替代不了的。 UWz3S08iPkm8IGs+H/Q/UkqjBnvenEaSy2ZsussJTO8JbNUm61+K42c9zBIfOIq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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