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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实的人类。
只是听到这个名字，武成靖就觉得头大。
‘真实的人类’由一帮人类极端分子组成，他们的宗旨和行事风格，简而言之就是‘人类至上’！他们认为人足够优秀，可以掌握一切。人工智能应该是人类彻底的附庸和服务者，绝不是必需品！
在他们看来，机甲不需要人工智能中枢辅助驾驶员，因为人类机师足够优秀；城市管理中心也不需要城市中枢人工智能，几百年前没有人工智能的时候不也管理得好好的？工厂和矿山也不需要人工智能的辅助，因为人完全可以操纵机器完成工作。
总之，‘真实的人类’认为，人类应该将一切掌握在自身手中，而非与人工智能合作。他们四处攻击绿区的人工智能服务系统，因为他们坚信，这些人工智能只是表面上为人类服务，实际上却是在暗中控制人类！
一百年前，机器人与人类和谐共处的时代，‘真实的人类’就已经存在了。只是当时的它人微言轻，没引起什么关注。五十年前的世界大战结束之后，绿区与核区并存的时代来临。人们对人工智能的畏惧难以消除，于是‘真实的人类’突然有了市场，得到了大批拥护者和资助，其中甚至有大财团和军方人士！
有人有钱之后，这个组织策划了一系列对绿区服务型人工智能的破坏活动，伤及无辜。最高委员会宣布他们的行为非法，取缔了这个组织，由AI事务局人工智能管理处负责追捕‘真实的人类’主要成员。所以最近的二十年里，‘真实的人类’转入了地下活动，销声匿迹。
但谁都知道，只要人类心中对科技的恐惧还在，这个组织就会一直存在。
因为恐惧才是一切的源头！
赵桐耸耸肩，“‘真实的人类’不归咱们，是隔壁人工智能管理处的麻烦。”
虽说大家都是AI事务局下属的同事，但彼此的工作职权分得很清楚，换句话说，大家个个忙得火烧眉毛，谁有那个闲心管别人呀！
处长冷哼，“别急着把事情甩给别人。你们的任务并不是打击‘真实的人类’，而是通过观察他们，找到他们的死对头，极端机器人组织‘进化’。”
武成靖捂住额头，心中一顿哀嚎。上一个麻烦还没消化，又来一个大个的！
“处长，我腿软，能不能坐下？”
‘进化’组织，由潜藏在人类世界的机器人组成，据说还有大量崇拜机器人和人工智能的人类参与其中。不明AI管理处的职责是处理所有潜藏在绿区人类世界的机器人，所以，‘进化’是和不明AI管理处打了五十年还没分出高下的生死大敌！
武成靖现在只想回家睡觉，然后在明早醒来时，把所有事情都忘掉。他心知肚明，自己可不是战斗机器人的对手！
赵桐的眼神却突然清亮了。
处长摆摆手，武成靖和赵桐相继在她侧面坐下，一起盯着虚拟画面。
“武成靖，你之前一直负责跟踪和记录监控目标，可能还不知道，我们这个老对手‘进化’，这三年来非常低调，低调得好像不存在了。”
三年？武成靖心中一动。
赵桐冷哼，“不错，三年前他们和老师交手之后，老师去世，‘进化’销声匿迹。”
一场大战，两败俱伤。
处长冷哼，“再找不到敌人，我们这个处就要失业了。三个月前，我去人工智能管理处，请苏先生激活了他在‘真实的人类’里布置的一个卧底，在池塘里扔了颗石子。”
赵桐心中一动。石子落水后溅起的水波会不停的奔向远方，直到被什么东西阻挡。很多时候，拦下水波的既有彼岸，也有对岸。
处长有些忧愁，“没想到，池塘里毫无反应，‘进化’更是不显踪影。正当我准备下一个行动的时候，苏先生告诉我，‘真实的人类’有动静了。他们在监视新能源实验室，准确的说，在监视实验室的两个人：一个是首席科学家严源；另一个，正是黎芮！”
两位得力干将表情古怪，处长苦笑，“相信我，当时我跟你们一样的困惑。严源也就罢了，黎芮只是个小人物，为什么‘真实的人类’要盯着她？”
“所以我主动向苏先生提出，让武成靖去保护严源。毕竟事情可能是我们引出来的。既然请了苏先生出手，就得还他一个人情。”
赵桐心中冷笑不已。盯着严源，你可不是为了还人情，而是想找到背后的秘密！
她瞥了眼武成靖，“有没有抓到监视者？”
武成靖摇头，“没有机会。对方很小心，距离保持得很好，抓不到痕迹。不过，新型充能电池第一次试验成功，是在五月一号，就在我开始监视他的两天之前。”
赵桐点了点头，缠在一起的线头捋清楚了一根。
处长也微微点头，“不错，我们怀疑‘真实的人类’的监视行动与新型充能电池试验有关。他们知道了试验的进展，对这颗新型充能电池很感兴趣，所以一直在监视。”
“严源没有异常？”
武成靖摇了摇头。
赵桐盯着处长，“黎芮呢？你们一定也安排了人监视黎芮。”
“黎芮归苏先生，不过，他也没有任何发现。”处长虚点出一个新的画面，是‘真实的人类’组织示意图，“‘真实的人类’四大部，这次出现的，应该是行动部的人。”
“‘真实的人类’本就归苏先生处理，我不方便多说。第二天，我突然想到，这个组织在军队之中有众多的拥护者，黎芮曾经是军人……他们会不会有关系呢？会不会……‘真实的人类’不是在监视她，而是在保护她呢？”
赵桐心中一惊，这个逻辑反转……聪明！
武成靖也大吃一惊，“难道她是‘真是的人类’的成员？”
处长摇头，“凭空猜测，没有证据。但如果是，那我们的麻烦可就大了。五月五号，苏先生跟局长商量之后，将黎芮秘密提升到了特别监视名单。我猜，他也是想到了这一层。”
黎芮是‘真实的人类’成员？赵桐和武成靖交换了一个眼神，这个脑洞好大！但如果猜测成立，很多想不明白的地方倒是迎刃而解。
因为他俩早就猜测黎芮有同伙，而且她对新能源实验室图谋已久！如果她的背后主使是‘真实的人类’，行动目标就是那颗失踪的新型充能电池，一切都合情合理！
处长望向赵桐，冷冷地说：“我的回答，是不是解决了你的疑惑？”
“不，我还有问题。”
处长眉头大皱，“我知道。5月9日晚，我让你去确认黎芮的死。你肯定很困惑，我为什么要派你去？你是追踪战斗机器人的高级特勤，对方却只是个不起眼的小角色，和机器人毫无关系。所以你一直觉得我在耍你，对不对？”
“没错，就算现在你解释了她身处特别监控名单的原因，我依然觉得不对劲。你的线索只能表明事情跟‘真实的人类’有关，应该由苏先生处理，和我们可是一点儿关系都没有。”赵桐缓缓说道：“可你马上就派我去。你明明对黎芮的死有怀疑！你还隐瞒了什么？”
处长饶有兴趣的问：“我隐瞒了什么？”
赵桐冷哼，“你当时就已经知道有机器人牵扯其中！否则，你绝不敢越过界限去管本该由苏先生处理的事情！他马上就是第一副局长了，你可不敢惹他！”
咳……咳……
武成靖吓了一跳，大小姐，说话时能不能委婉一点？
赵桐冷冷扫了他一眼，他马上就蔫了。
处长反倒是笑了，“我当然不愿意惹苏先生不快。原来你也知道点儿人情世故……不过，不管你多聪明，都猜不到发生了什么。”
她轻轻打了个响指，虚拟画面切换到一段语音信息，接收时间是5月9日晚上八点零五分。那是一个中性的声音，有些沙哑，声音平缓而悠远，“黎芮死了，表象不是真实，进化是唯一的路。”
进化是唯一的路？
赵桐和武成靖猛地站起来，面面相觑！
进化？
怎么又和进化扯上关系了？
处长对他俩的震惊很满意，“匿名信息，直达我的工作邮箱。收到之后，我立刻和苏先生沟通。派你去调查，是苏先生和我共同的决定。”
“是处理过的声音？”赵桐觉得声音的细节有些别扭，明明没有情绪，语调却起伏精准，不像人的原声，倒像是机器在说话。
处长打了个响指，“你再听听。”
这次换成了一个男子断断续续的声音：“黎芮，死了，表象，不是，真实，进化，是唯一的路。”
“刚才听到的，是技术处对这段匿名语音进行还原处理之后的结果。真实的声音就像刚才听到的这样，情绪和语调毫无连贯性，环境背景也不同。显然，有人将这个男子在不同环境下说过的话，重新组合成了一句话。奇怪的是，如果真是为了保密，为什么要用同一个人的声音素材呢？”
处长极为困惑，“发信人知道我一定能把这个人找出来，或许……他想让我找到他！我已向城市管理中心的通信中枢人工智能提出申请，寻找本市范围所有与这个声源相似的声音，一定要把他找出来！”
她难掩兴奋，“扔进去的石子终于有了回应，‘进化’终于露面了！”
赵桐恍然大悟。难怪今晚自己与近战机器人交手之后，即时通讯画面中的处长并不紧张，反而有一种‘终于来了’的释然感。
那晚听到这则匿名信息之后，她就一直等着这个机器人的出现！
可是，这样一来，事情就变得复杂了。
赵桐有些头疼，真相的表面总是围绕着众多的迷雾。关键在于穿越迷雾，直达真相。然而，穿越迷雾的道路在哪儿呢……
她的思考被武成靖打断了，后者比她更苦闷，“处长，你成功的把‘进化’扯进来，保住了咱们的饭碗……可是，这对我们找出真相，一点儿也没帮助呀！事情反而更复杂了！”
原本，如果黎芮是‘真实的人类’成员。一切都能解释得通：黎芮偷走了新型充能电池，交给了‘真实的人类’。至于她的死……极有可能是被‘真实的人类’杀人灭口！丢失了新型电池的新能源实验室迫于科学局的压力，不得不用备用品进行试验，然后‘轰’的一声，试验场爆了！
只有今晚这个战斗机器人的出现说不通。
悲剧的是，一件事情只要有一个地方说不通，那就得推倒重来。
所以武成靖很沮丧，要将已经认定的事情推倒重来，对他可是沉重的打击。
他长叹一声，“一切又得重新开始。匿名信息是谁发的？黎芮到底是不是‘真实的人类’成员？到底她是怎么死的？她和‘进化’有没有关系？机器人为什么去她家？”
要想找到真相，我们又得从零开始。
“不，是变简单了。”赵桐站起来，毫不在意另外两人的惊讶，“严源，黎芮，‘真实的人类’，新能源电池，所有这些都是人工智能管理处的事情，跟我们无关。我们是不明AI管理处，我们的敌人是今天出现的机器人！只是它！集中精力，找到机器人，所有问题都能得到解答。”
马尾辫女孩的眼睛里有熊熊燃烧的火焰，找到那个战斗机器人，杀了它，这才是我们该干的事情！
三年了，进化组织消失了三年，老师的仇也被拖了三年。
复仇的大幕正在缓缓拉开，我怎能错过？
汉城在东方市以西两千公里处，是联邦中东部地区最大的安全城之一，而且也是一座最高级别的一级安全城。到站之后，王聪发现，寻宝队除了老魏、大辉、老巩、自己，就只有两个驱车提前抵达的司机。
六个人，两辆车，这么小的寻宝队？
本次寻宝的目的地在哪儿？王聪不知道。他也不敢问。老巩是个不能主动招惹的人，老魏的话听不出真假，大辉只要开口就肯定是一顿痛骂。两个司机从没开过口，王聪差点怀疑他们是聋哑人。
在车站里，王聪睁大眼睛努力搜寻，却并没看见梁子。
老巩等人也没提过他。
他就这样人间蒸发了。
王聪心里凉透了。
难道梁子被杀之后被老巩直接扔下了车？
这不是寻宝队，这是一群杀人不眨眼的强盗！
两辆车之中，老魏和大辉选了那辆普通越野车。王聪默默跟着老巩上了越野动力车。
越野动力车即便在东方市也极其罕见，在‘垃圾场’待了四年，王聪也才见过一次。车身骨架由碳纤维和钛铝合金组成，车轮的厚度和直径比普通轮胎大出一倍不止，底盘极高，无论多恶劣的环境里也如履平地。关键是这车长得还特别拉风，侧面看就像一头全金属豹子。
可此时的王聪毫无欣赏的兴致。
老巩瞪了他一眼，“为什么选这辆车？”
王聪没好气地说：“这辆比那一辆好，皮糙肉厚扛打。”
老巩唔了一声，“保命的素质有进步了，上车。”
咦？竟然被夸了？
事实证明，王聪还是太天真了。
越野动力车的后座上堆满了变异仙人球，尖刺足有手指长的那种！
王聪不能不要屁股，所以他无处可坐，只能站着，反复变换十二起势站着！
动力车启动时猛地一震，惯性顺势拉着王聪往后轻轻一压！没等他明白过来，屁股已和仙人球来了个亲密接触。王聪一声惨叫，如此突然，如此高亢，一瞬间把车的轰鸣声都盖过了！
他跟个弹簧似地蹦了起来，刚想抓住前面的椅子扶一扶，老巩就回头瞪了一眼。
扶手都不能用？死瞎子你没人性！
老巩淡淡地说：“你出声了。”
王聪一怔。出声？对，死瞎子说过，不能出声，出声就得罚！
可现在是在狂奔的车上呀！车上怎么受罚？
王聪的笑容慢慢浮现，随后马上僵在脸上。
因为他的头顶突然弹出两个安全扣，宽度正好可容一手抓住。
老巩努努嘴，“五十个上拉。”
没人性呀！
王聪恨恨地做了五十个上拉，他觉得自己简直是一头撞进了一个刑具齐全的铁笼子里！
老巩冷哼，“别忘了，你的时间只有半个月。”
两个小时内，王聪又被罚了两次。他依旧顽强站着，虽然身形偶尔晃动，但还能坚持着没有倒下，和座椅上的仙人球保持着一掌之距。
王聪暗自庆幸自己不怕站桩，无论站多久都不怕。因为从小到大，每次犯错之后，他受的惩罚都是站桩。王聪觉得古怪极了，这么说来，自己竟然得感谢黎芮别出心裁的惩罚，也得感谢小时候总是犯错的自己，无意间练就了站桩这个独门绝技……
动力车突然右转，离开标准公路，爬上了一条路况不佳的农业用道。王聪猝不及防，一屁股坐在仙人球上，疼得他眼泪都出来了，强忍着才没叫出声！然而这才只是开始，接下来的半小时里，农业用道坑坑洼洼，动力车磕磕绊绊，上上下下，王聪的屁股不知亲吻了仙人球多少次！钻心的疼痛让他难以呼吸，他满脸通红，大汗淋漓！
他觉得自己的屁股肯定完蛋了！
这一切，老巩仿佛毫无察觉。
终于，王聪颤声说：“报告教官，我有疑问。”
“说。”
“为什么我们在这条路上，他们那辆车却不用下来？”
车窗外，和他们平行的标准公路上，老魏所在的那辆车正和他们并驾齐驱。可他们那是毫无坑洼的标准公路呀！车身都不带抖的！
老巩看了眼司机，司机沉声说：“这辆车在汉城做过一些改装，我需要在不良路面上测试。”
“仙人球也是测试吗？”
“不，是适应。我们要去的是核区，从现在开始，就要和核变异植物作伴，习惯它们的存在。”
“核区生物……全都像这颗仙人球一样强化过吗？我屁股都开花了，球针怎么从没折断过？”
“也许你该对核区生物多一些了解。”
王聪绝望的抹了把泪，“教官，我能去那辆车上站着吗？”
“停车。”
王聪心中一惊，这家伙难道还剩一点点人性？
没想到老巩的下一句话是，“下车，五十个。”
果然，是自己天真了！
下车之后，王聪小心打量四周。这里是非常安全的一级农业区，路旁开阔的农田里种着水稻一类的作物，不远处有一片小树林，小树林后是一座未开发的荒山。荒山和树林都是能藏人的地方。
王聪对这儿的地形很满意。
因为这是他自己选的地方！
做到第十个俯卧撑时，王聪突然站起来，撒开脚丫子向小树林狂奔！
老子不玩啦！
大辉，你骗我说来做机修师！老魏，从没见过你这么阴险的人！老巩，你就不是人！
我跑了绝不是不守承诺，是你们骗我在先！我不能跟杀人越货的强盗混在一起！
小树林越来越清晰，每棵树都能看得清清楚楚！太好了，跑到树林之后，我就逃进荒山躲起来，你们绝对找不到我！等你们走了，我再回标准公路拦一辆车回汉城。没钱不要紧，大不了把那张银色芯片卡卖掉，反正也是捡来的！
想清楚了逃亡之路，王聪感觉浑身通透，连屁股都不疼了。
你们抓不住我的！
然而，有个声音突然在他耳边幽幽地说：“很喜欢跑，是吗？”
王聪一个踉跄险些摔倒！
不用扭头，就知道肯定是老巩那张阴魂不散的脸。
这家伙怎么这么快！
王聪只得拼命往前跑！可身旁这死瞎子气都不带喘的，一直跟在他右手边，半步也没落后。王聪快，他快，王聪慢，他也慢。跑着跑着，两人愣生生跑过了小树林！
王聪累得够呛，知道不可能甩掉这家伙了。他大口喘气，踉踉跄跄地停了下了，颓然坐倒在地，仰天躺倒。老巩不慌不忙在他身旁停下。
王聪喃喃说道：“死瞎子你怎么都不喘气的？你还是不是人？”
“你应该叫教官。”
“教个屁！我是来打工还债的，又不是卖给你们了！我不玩了，你们要是敢强留，那就违反了联邦人权法案！”
老巩面色古怪，“人权法案？”
“不错！我是联邦公民，你们不能剥夺我的自由！有种你就杀了我！反正你也杀了梁子，不在乎多杀一个！”
老巩点头，“好。”
然后他手中突然多了一把枪，瞄准了王聪。王聪目瞪口呆的盯着对方，完蛋，自己说错话了！
自己早就知道对方杀人不眨眼，怎么一时冲动说漏嘴了呢？
王聪抿了抿嘴角，“杀……杀……杀人是违法的。”
“你只是一坨垃圾，清理垃圾不是杀人。”
王聪浑身发冷，硬着头皮爬起来站好，“当我刚才什么也没说，行不行？”
老巩缓缓收枪，“你没回答我的问题。”
老巩问过他，你是不是很喜欢跑。
王聪叹了口气，摇了摇头，“我不喜欢跑。我只是觉得……不跑的话，一定会死在你手上。”
他抹了把脸，把汗水和泪水全擦去，老老实实趴下做了五十个俯卧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