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卿刚要收回视线,忽听扑通一声,似有什么东西掉进了水里,激起好大一声响。
寻着声音望去,只见两个丫鬟正手忙脚乱的从水里扶起一人,那人在湖边一脚踩空,头发乱了,衣裙也湿了,因为惊吓还一直哭嚎不止。
而这摔进水里的不是别人,正是应该在祠堂里罚跪的五小姐言琴。
五小姐本来一直躲在岸边的扶柳树下偷看时司长,结果因为太激动,脚下不慎踩空,便有了这出狼狈的场面。
自家女儿丢人丢到客人面前,言老爷顿时脸色一片铁青,大概是对身边的青年说了几句抱歉的话,两人便从桥头直奔后面的库房去了,只留下浑身湿透的言琴独自跳脚。
言卿身边的静知已经笑痴了,就连不苟言笑的慕榕都扬起了嘴角,努力憋着笑。
“小姐你有所不知,五小姐对时司长一见钟情,每逢时司长来为他母亲取药,她都要躲起来偷看。”八卦小能手静知又在知无不言,“据说五小姐还央求过大夫人去时家给她提亲呢,结果被老爷狠狠骂了一顿,这古往今来,哪有女子去男子家提亲的道理。”
言卿笑了笑,抓了一把鱼食扔进水里,这时司长的长相若放在她那个时代,足够秒杀一众男明星,也怪不得言琴会为他神魂颠倒了。
刚才他站在桥上时,她竟忍不住想到一句话:打马斜倚桥,满楼红袖招。
天色渐晚,言卿和两个丫鬟收了东西准备回院子,静知还在花痴那位年轻的时司长,说他如何如何年少有为,又是如何如何聪明绝顶,看得出来,这位时司长在民间的口碑还是不错的,不只是因为他出众的长相。
“你听说了吗,对面的宅子又开始闹鬼了。”
“那里闹鬼又不是一天两天了,据说天天半夜十二点都能听到拍门声和哭声,可吓人了。”
“不过也真是惨呢,那么多人一夜之间……”两个青衣小丫鬟从不远处走来,大概太专注了,直到走近了才发现路中间的言卿,小丫鬟吓得立刻行了礼,齐齐喊了声六小姐。
这些小丫鬟也是欺软怕硬的,知道六小姐是个胆小懦弱的脾气,就算真的得罪了也不会怎么样,这虚虚的一礼并没有多少诚意。
言卿显然不想跟两个下人计较,她是已经死过一次的人了,重活一世,只想平平淡淡,只要旁人不与她争,她也懒得理会这些纷纷扰扰,不过,若是旁人欺到头上来,她自然不会坐以待毙。
两个小丫鬟离开后,慕榕推着她穿过前面的月洞门,过了这道拱门就是言卿的院子了,比起那些小姐们的院子,她的院子要格外大一些,甚至还有一个小型的假山湖。
“静知,她们刚才说的闹鬼,是什么地方?”言卿对于两个丫鬟的对话上了心。
静知这回的态度可没那么积极,甚至有些结结巴巴,还是慕榕开口道:“她们说的是斜对面的陈府,陈府的老爷是顺城一带有名的买办,家里有些钱财,与咱们家老爷也偶尔来往。半个月前的一天夜里,有人听到陈府里传来惨叫声,不过那声音很快就消失不见了,众人便也没当回事儿。第二天,早起的邻居发现有血从陈府的大门里流了出来,一直流了很远,于是就报了军警司。”
“然后呢,军警司的人怎么说的?”言卿放在膝上的手指轻轻敲了敲,这是她的一个小习惯,每当遇到感兴趣的事情时,就会有这个下意识的动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