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卿坐的是早晨七点钟的火车,此时晴天初亮,空气中弥漫着没有散开的朝雾,整个城市还是一副睡眼惺忪的姿态。
但在薄雾中的火车站,却是人山人海的拥挤景象。
顺城的市内交通以汽车、电车、黄包车、自行车为主,而与外界相连的,最便宜也是最方便的工具就是火车。
战乱之后,顺城大肆修建铁路,运输路线四通八达,坐火车的人也是络绎不绝。
在火车站此起彼伏的叫卖声中,言卿终于登上了这列绿皮火车。
为了照顾她的身体,言老爷让人去把三张硬座票换成了包厢票,这包厢里有一张床铺,一个长条的皮沙发以及一张长桌,三个人用绰绰有余。
静知和慕榕把行李放好后就开始看热闹。
车窗外,不断有提着大包小卷的旅客匆匆走过,也有送行的家属,拥抱的情侣,哭闹的小孩。
言卿安静的看着这喧闹的一切,心里腾起一种前所未有的唏嘘。
她想念叔叔,想念婶婶,想念在那个世界对她很好的朋友同事,但她现在是言家六小姐,她必须要以这个身份重新过完这一生。
就像这车站,过去的,挥手告别,而前路……一切未知!
列车缓缓开动,那些送别的人群也渐行渐远,车窗中伸出的手挥出他们的恋恋不舍,更有着对一段旅途的兴奋与憧憬。
从顺城到台山县,坐火车要六个小时。
言卿一路上都在看书,静知和慕榕边磕瓜子边小声说话,时不时看看风景。
“下一站就是庙东了。”静知吐出一个瓜子皮,“我可要下车透透气,都快憋死了。”
听到庙东两个字,言卿才惊觉,原来火车已经开了将近四个小时,这时间过得可真快啊。
“小姐,我去餐车买点午餐吧。”慕榕起身道:“已经中午了。”
言卿嗯了一声:“去吧。”
这种火车,一般都会有配套的餐车,高级点的会提供咖啡西餐,普通的就是面条、馄饨、盒饭之类的简餐。
言卿并没有感觉饿,也没有丝毫的疲惫,大概是以前经常出差的原因,黑白颠倒,睡眠不足,身体的生物钟已经学会了自我调整。
没过多久,慕榕两手空空的回来了。
“卖光了?”静知问道,“不会吧?”
“餐车那边封了,好像是有人死了。”慕榕道:“车上的车警拉了隔离带,很多人在那边围观。”
言卿想,莫不是自己柯南附体,走到哪里都会有命案发生?不过转而又自我安慰,这个时代本来就动荡,命案率要比现代高上数倍,更何况只是死人,不一定就是案件。
“小姐,你要去看看吗?”静知发现,陈氏灭门和翠浓投井这两件事,言卿似乎都很感兴趣,这次又有人死了,不知道小姐是不是也要去凑个热闹。
“过去看看。”言卿不否认,这是一种职业病,哪怕知道自己的身份,仍然控制不住本能。
餐车外面拉着封锁带,但出事的却不是餐车,而是与餐车相邻的9号车厢。
就在言卿向里观望的时候,猝不及防的看到了一个认识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