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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壮看在眼里记在心里，也是心头一酸，看着一桌美味佳人，听着母亲说着这些菜的来历，也偷偷的哭了。因为自从当兵之后，这十几年来几乎没空回家陪母亲过年，尤其是父亲去世后，母亲一个人在家，他特别惦记。
如今看到周围的人都帮忙照顾，也算放心了几分，连忙说道：“妈，等过完节，我尽快过回去看你，到时在给你这些老朋友带本地特色。”
“好，你可要注意身体健康，只要你活着，妈什么都知足了。”
“放心吧，一定平安回去。”
挂断电话后，张阿姨抱着电话哭了。
而电话那头的大壮也哭了，他朝着家的地方跪下，重重的磕了三个响头说道：“妈，儿子不孝，不能在您身前尽孝，我保证明年一定回家陪您过年，再也不让你一个人孤零零的吃年夜饭了。”
至于陈一凡回家后和母亲坐在电视机前，两人有说有笑，一副其乐融融的景象，这在这座城市里很常见。
陈一凡将一条鹅腿夹到母亲碗里说道：“妈，尝尝这个，这可是我特意跑农村买的，肉特别嫩。”
“好，别老给妈夹菜，你也吃。”
这一刻陈家母子相视而笑，看起来特别幸福，却是和张家母子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同样丧偶，但她们却是既然不同的命运。
对于张阿姨家来说，这一幕温馨的画面，却是她人生最大的奢望，而这也是人间最真实的写照，几家欢喜几家愁。
七点新闻联播如期开始播放，同时也提到了有关武汉的疫情，原来武汉在23号封城了，就连海鲜市场也被封锁起来。
不清楚情况的老母亲问道：“是不是这场疫情和海鲜有关？那咱们吃鱼会不会出事呀！”
说完老母亲担心的看了看面前的这条海鱼。
“妈，你误会了，海鲜市场里不仅有海鲜，还有其他的，那还贩卖野生动物，和鱼没关系的。”
“难道又有人偷吃果子狸闯祸了？”
“没有，现在还不太清楚，网上有消息传，可能是蝙蝠，因为有两个最先发病的患者吃了蝙蝠。”
“什么？蝙蝠这些人也敢吃，这些人想什么呢？那小东西哪有肉，他们平日里连蛇、刺猬、狐狸、老鼠都不放过，现在又研究吃那又丑又吓人的蝙蝠，他们到底怎么想的？”
陈一凡怕气氛沉重，便调侃道：“蝙蝠自古以来都是福寿的象征，他们竟然也敢吃了，能不出事吗？”
“作孽呀，好好的日子不过，吃什么蝙蝠，那玩意长的像食物吗？还那么丑，那么吓人，亏你们吃得下去，我小时候听说那东西还带着狂犬病，咬一口都能要人命。”
陈一凡知道母亲很胆小，没敢告诉老母亲本省已经确诊2例输入型病例。
不过他还是特意提醒道：“妈，最近你就别乱跑了，在家待在，过年探亲用的东西，我都订好了，您看看，给我大舅，大姨，二姨，老姨订的这些礼物可以吗？”
老人一听说订了礼物，一边抱怨儿子乱花钱，一边追问订了什么。虽然嘴上不高兴，但脸色却的带着几分得意的笑容，瞬间一扫之前的阴霾，因为儿子总能给她意外和惊喜。
“大舅喜欢稻香村的蛋糕，我给定了一盒，另外给你也定了一盒。”
“给我买什么，那么贵，省点吧。”
“妈，买都买了，难不成退回去？我还给老姨买了红参和人参，其他那几家还准备了几箱子的干果，另外每家五百块的红包。”
“这些东西挺贵的吧？你看看你，又乱花钱了，大手大脚的，能不能省点钱，将来好娶媳妇呢。”
陈一凡知道老娘内心在纠结什么，又怕他花钱，又怕东西太便宜了没面子，还想省钱娶媳妇，故而陈一凡笑着说道：“妈，你想太多了，这点钱可娶不了媳妇，再说，反正一年才一次，花就花吧。”
“红包五百会不会太多了？你一年才挣多少，我这一年又住院，又看病买药，岂不是把那点都花光了。”
陈一凡知道娘在心疼自己，便安慰道：“大姨和老姨不是刚刚做完肠癌手术吗？二姨也身体不好，多花点就多花点，反正我年轻，还能挣。”
老母亲一想到几个和她一样不太健康的老姐妹和老哥哥便唉声叹气。这就是这个年龄段人最大的悲哀，随着年岁的增长，各种疾病也围绕着他们，而金钱成了维系健康的唯一办法。
陈一凡了解母亲内心的矛盾，更了解当下各家各户面临的困难，他唯一能做的，恐怕也只能多拿一些钱出来，毕竟他的精力也有限，需要照顾老母亲，哪里心思还想娶其他的事情。
而此刻小区里各家各户也灯火通明，不过黑子爹却是和老苏头坐在电视机前，一边喝酒一边聊天，两个老头不知不觉已经喝完了半瓶二窝头，每人手里拿着一只羊蹄在啃。
至于黑子趴在旁边，嘴里啃着一块鸡头，鸡头在它的嘴里就像酥脆的糖一般，发出咔嚓咔嚓的声响，整块骨头已经被它吃掉了大半，看起来很享受的样子，还不停的摇着尾巴，拍打着地面。
黑子爹年轻的时候是内蒙古人，最喜欢讲他在内蒙的大草原的经历，老苏头也喜欢听，偶尔也讲讲自己年轻时候的辉煌历史，他们两个人的人生，是完全不同的经历，互相都很羡慕对方，故而凑到一起就能喝半天。
也就在此时黑子爹的手机响了。
一看来电，黑子爹笑道：“我们家那铁娘子终于想起我了，这不给我打电话了。”
老苏笑着说：“还犹豫什么，赶紧接呀。”
黑子爹没接，笑着说：“她呀，是要侦查我和谁过年呢？我要说我旁边有个女的，你说她能信吗？”
老哥两对了一个眼神，都贼笑起来。
黑子爹这才接通电话，摆着谱问道：“打电话干嘛呀！”
“还能干嘛，打电话看看你这个老不死的怎么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