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现在是实习医生,岗位急诊科,实习医生!”
急诊科主任医师严冰寒对于萧牧之的到来是极为抵触的。
草草介绍情况之后,带着一丝不耐烦摆摆手:“我手头工作很忙,您不过是一个过路的神仙,在这里屈尊也是委屈了,行了,办好手续回家吧,明天晚上来上班。”
“我的具体职责是什么?”
萧牧之微微皱眉问道。
“您是院长的红人,谁能管得了你?”
严冰寒忽的笑了,冷嘲一声:“愿意做什么做什么,没人管你。”
对于这些冷嘲热讽,萧牧之并不在乎,转身背着背包走出医院。
看着他的背影,严冰寒眼神复杂无比,急匆匆走到一旁掏出电话低声:“喂,孙哥,他回来了,还进入了医院!”
“什么?”
对面的声音骤然冷厉起来:“当年的事情他知道多少?”
“他应该是什么都不知道,毕竟知情人都离开了。”
“那就好,想办法,把他赶走,让他滚出淄城!”
“好吧!”
……
搭乘公交车,他来到淄城老城区人民路的一处僻静的老巷子。
看着眼前的一切,恍若隔世。
这是他曾经温暖的家。
幼年时。
每天清晨,父亲会骑着自己的自行车提着人造革提包上班,温柔的母亲会帮他细心准备早餐。
模糊的记忆中,清晨的阳光下。
透过灰蒙蒙的木质玻璃窗向下看去,总会有一个梳着双马尾的女孩站在那里等他一起上学,她的笑容很甜。
可是萧牧之发现,竟然忘记了她的名字……
巷子已经空了,四处写着拆字。
凌乱的垃圾散落一地,这里已经被圈了起来,即将开发成高档住宅小区。
走进长满荒草的巷子。
一只野猫骤然从一块铁板下惊叫一声窜出,飞快从他脚边窜了过去。
他的表情淡然平静,甚至眼神都没有任何的一丝丝变化。
来到巷子深处门口,掏出脖子上挂了整整八年的钥匙塞入锈迹斑驳的铁锁中轻轻拧动,砰!
门开了,好像是打开了另外一个世界!
门后,院子中堆满了枯叶,铺满了整个院子。
由于许久没人收拾,腐烂的落叶上竟然生出一片荒草。
而记忆中的院角落的大树竟然愈发郁郁葱葱,遮天蔽日,里面的布置如同曾经一样,甚至墙壁上的涂鸦都没有变过,
时光从那天之后,好像并没有任何的变化,被大火烧灼过得痕迹依旧,整个房子焦黑一片。
痛苦的记忆泛上心头。
八年前的那个刻骨铭心的深夜,看着那窗口,萧牧之眼睛变得血红,噗通跪在地上喃喃:“爸爸妈妈!”
那天深夜,突然而来的大火吞噬了房子。
一家三口拼命呼救,年幼的萧牧之被呛得喘不过气来,绝望的摇晃被焊死的铁门:“救命!”
而站在铁门后的,是无数带着面罩冷漠的眼睛。
“我们可以死,让我儿子活,他还小什么都不懂。”
年幼的萧牧之被爸爸拼死用手拉开烧灼的火红的防盗窗送出。
“求你们,让他活下去,送他离开,他什么都不知道。”
父亲在拼命嘶吼,绝望的噗通跪在窗前拼命磕头,直到鲜血直流!
没有怜悯,没有任何人帮助。
所有人如同看一场火刑表演一般的冷漠。
萧牧之被摔在地上,仓皇回头看去。
窗口内浓烟滚滚。
“为了儿子,我们得死……”
母亲拼命咳嗽,抓着滚烫的铁窗想要钻出来,被父亲咬牙死死拉住,痛苦而又绝望的摇头嘶吼。
“儿子原谅你爸爸,爸爸不是坏人!”
母亲绝望的哭泣,眼神闪过无尽的委屈。
“为了儿子……”
他们绝望而又释然,拥抱着缓缓退回火海之中……
火焰升腾,绝望,恐惧,仇恨布满了萧牧之的心灵。
想到这里。
他的心猛然一抽,后脑勺伤口开始剧痛,眼神慢慢变得血红。
那种痛谁懂?
他们所有人,都该死,都得死!
萧牧之缓缓起身,不断喘息,缓缓踩着地上的灰烬走过,来到卧室。
里面靠墙旁边被烧了一半的桌子抽屉被拉开,凌乱的东西好像都被翻走了,一片纸都没有留下。
仿佛自己的父母从来没有存在过一般,突然就消失的无影无踪。
萧牧之慢慢搜寻,眼睛落到了墙角落,蹲下扫开灰烬,一把蒙尘的手术刀静静的躺在那里……
父亲曾经用过的手术刀。
复仇。
萧牧之轻轻捡起手术刀,眼神闪过一丝妖异的火焰。
就从这把手术刀开始吧……
离开这个伤心地,他没有再回头,手中手术刀攥的紧紧地,不断颤抖,鲜血直流。
……
华光路幸福家园。
刚刚下班的沈钧茹慵懒的走到楼下,看到自己对门正在搬家,好奇的凑上去:“徐姨,您这是……”
“我走啦,房子租出去了。”
一个胖胖的女人带着得意炫耀:“我儿子给我在华侨国际买的新房子。”
“那真恭喜您!”
两人正在聊天之际,萧牧之背着包出现在楼梯口点点头:“我很满意,我租了。”
“是你?”
看到萧牧之,沈钧茹诧异打量:“你怎么会在这里?”
“租房!”
萧牧之淡淡回了两个字,随即掏出钱递给胖女人:“一年内的所有费用我一次性结清,如果我提前搬家,任何费用不用退还,我不想让人打扰。”
说罢,转身离去!
“真是一个怪人!”
胖女人跟沈钧茹说了几句话匆匆坐车离去。
沈钧茹噔噔蹬上楼,看到萧牧之住自己对面刚要准备打个招呼,抬手敲门。
“不借钱,不借东西,不要问我任何问题,下班保持距离,谢谢。”
萧牧之开门冷漠的直接脱口而出一段话之后淡淡:“谢绝任何形式的打扰,只限于工作关系。”
在沈钧茹还没有反应过来的瞬间,砰的关上了门。
“神经病吧,真没有礼貌!”
许钧茹愣了一下,气呼呼转身重重关门。
萧牧之关上灯,坐在昏暗的房间中微微闭上眼睛,脑子急速转动。
这是来自战场的习惯,他必须强迫自己无时无刻的不在思考。
因为每一分钟也许就会有各种千奇百怪的病症出现,任何一个疏忽都是致命的,带走一条鲜活的人命。
他无意识轻轻摸索手中的手术刀,脑海中不断闪烁各种人体解剖图,胸部联合伤,心肺功能问题……
就在此时,楼道中噔噔蹬,乱糟糟的声音响动,十几个人谈笑风生走过。
萧牧之猛然睁开眼,微微皱眉。
“许钧茹,开门!”
楼道中,一个长相帅气的青年手捧鲜花在十几个男男女女簇拥下走到门口,咳嗽一声。
许钧茹打开门一愣:“孙鹤,你来干什么?”
“咳咳,许钧茹,今天是你的生日,也是我最重要的日子。”
那帅哥孙鹤满眼柔情,缓缓单膝跪地举起鲜花:“能做我女朋友吗?”
“答应他,答应他……”
十几个男女开始起哄。
许钧茹脸色微微一红皱眉:“抱歉,我跟你不熟,以后不要开这种玩笑。”
“怎么不熟呢?”
孙鹤满脸不解:“我爸爸跟你爸爸是世交,从小咱们就认识,而且你爸爸在你六岁就答应过,你一定得嫁给我的。”
“别开玩笑了,我很累,明天我还要上班,好吗?”
许钧茹带着一丝不耐烦:“请你们离开。”
“哎呀,答应吧,孙哥多真诚啊?”
一个小太妹打扮的女人带着一丝不满:“人家有钱,又帅,家里有大公司,哪儿配不上你?”
“就是,一个小破医生,孙哥抬举你了,端什么破架子,真把自己当成一盘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