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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牧之讲的很细致，沈院长听得很认真。
他彻底震撼了，是心灵的震撼。
他的眼神泛起一丝狂热的火焰，熊熊燃烧。
对于一个学术派的人来说，这简直就是匪夷所思的故事。
不具备无菌条件，怎么能做手术呢？
“老军医叫什么名字？”
“不知道，我没问，他没说。”萧牧之举起酒杯淡淡灌了一口酒。
“老先生人呢。我很想认识他，亲自拜访也可以的。”
“死了，流匪袭击了村子，为了救一个孩子，贯穿伤，一枪爆头。”
萧牧之忽的笑了，冰冷的眼神泛起一股湿润。
轻轻点点自己的额头淡淡道：“我就躲着，看着流匪用子弹打烂了他的身体，我没有喊，没有叫，没有出去。”
“他是我的恩师，也是第一个病人，我竟然发现我救不了。”
“一位值得尊重的大师，就这么没落了，可惜了那身医术啊！”
沈院长低下头半晌，抓起酒杯恶狠狠灌了一口酒，破天荒的骂了一句：“艹他妈的，艹！”
两人呆到很晚，沈院长喝醉了，摇摇晃晃站在街角撒尿，打了个激灵。
忽的转身，郑重的看着萧牧之：“我老了吗？”
“不老，只要拿得动手术刀。”
“我决定了，我要去非洲，重新拿起手术刀，治病，救人。”
沈院长点点头，忽的笑了，眼神没有一丝醉意：“从我拿到医师资格证的那天，我战战兢兢的做人，陪人着笑脸，窝囊了一辈子，我没有一天痛快过，今天我痛快了。”
“哪里很危险，蚊虫，疟疾，战乱，你随时会死。”
“拿手术刀的人会怕死吗，比死更让我恐惧的是扔掉手术刀。”
沈院长用力抓着萧牧之的手举起愤怒嘶吼：“看清楚这双手，它不是废的，我能救人，我想救人。”
“那就去！”
萧牧之看着头发花白的沈院长，用力抓住他的手淡淡：“去救人，救很多的人。”
“你帮我照顾好我女儿。”
沈院长忽的笑了，带着一丝冲天的桀骜，转身哈哈大笑：“至少我还不老，刀还不锈。”
“保重。”
“记住，刀生锈的那一天，我就会死在非洲，不要找我，不要再想起我，我的魂儿会归来跟你告别。”
“如果有那么一天，我一定把您带回来，我保证。”
萧牧之看着毅然远去的背影，突然满怀敬意的深深鞠了一躬。
致敬！
一个即将远去，桀骜苍老的雄鹰，因为萧牧之读懂了。
他的决心，不死，不归。
……
回到宿舍，寂静一片。
萧牧之平静的躺在床上，目光一片清明。
父亲的死，天大的冤案。
一个堂堂的主任医师，行医那么多年，会犯下这么大的错误吗？
只要稍微具备医学常识的人都不会相信这个结果。
可是偏生，所有人竟然信了，荒诞至极。
谁会信，什么愚蠢的狗东西会相信？
该死的！
他的眼神冒出滔天寒意，用力攥拳，发出崩豆一般的声音。
门外响起轻微的脚步声，随即有人轻轻敲门。
“滚！”
萧牧之声音冰冷呵斥一丝，并没有开门，敲了几分钟后，脚步声逐渐远去消失了。
……
医院中，会议室一片沉寂。
陆陆续续一些科室负责人进门，开始沉默下来，今天是城头变幻大王旗的一天。
沈院长做事雷厉风行，在递交了辞职报告的同时坚决卸任了一切的职务。
此时，医院只有一个主抓行政工作的副院长宋古山，老好人，马上到退休年龄了，逢人三分笑没什么威胁。
院长的位子空了出来，所有科室主任的心头开始火热。
上级主管部门据说已经带来了任命文件。
而在这其中，最有可能继任院长职务的，就是资历最老的胸外主任韩千平，内科主任张咏，医务处张勇衡，除此之外还有几个老专家，但是他们也没有行政工作的履历，所以其余人都不具备竞争力。
张勇衡根本不可能当院长，他不属于医院内的编制。
张咏的学历比起韩千平差了点，因为他是硕士进院修的博士，目前只是副高职称。
韩千平则不同，博士毕业，直接副高职称进院目前是正高职称，差的可不是一星半点。
当韩千平提着自己的保温杯推开门的一瞬，几乎所有医生纷纷站起身问候：“韩主任。”
“大家来的早。”
韩千平心中舒服，满脸笑容点头。
此时比起平时的严肃和蔼了很多。
因为他胸有成竹，因为按照规矩，没有业务能力的宋古山是不可能被任命为院长的。
“哎呀，提前恭喜韩主任了。”
严冰寒带着一丝谄媚的笑意；“马上就要宣布院长任命了。”
“别瞎说，没影的事儿。”
韩千平心中爽极了，故意严肃道：“以后不要说一些不靠谱的事情。”
“哎呀，您还客气什么，整个医院，除了您，我都想不出还有谁能堪当主任，别推辞了。”
“对啊，韩院长，您到现在了，还客气什么？”
“哎呀，行了，等会就知道了。”
韩千平慢斯条理的坐下咳嗽一声：“那个谁，老严，晚上你安排一下，大家一块坐坐，挺长时间没一起喝酒了吧？”
“哎哎哎，没问题韩院长，我一会下了会就去安排。”
严冰寒的脸都快笑烂了，连连点头：“就去咱们市最大的五星级酒店吧？”
“嗯，别怕花钱，费用我出。”
“哪儿能，我请您，这种大喜的日子怎么能让您掏钱呢？”
严冰寒连身道：“等您高升，您看我这急诊干了好几年了……”
“也是，也应该让年轻人上来锻炼锻炼了，我觉得神外主任也挺适合你的。”
韩千平带着一丝傲然：“自从廖主任走了之后，不是一直空着位子啊。”
“哎哎，多谢韩院长。”
就在所有人争相巴结的时候，门开了。
一个身穿西装的老人提着公文包走进门，顿时整个场面寂静下来。
一个带着黑框眼镜的老人走到前台，温和的看着四周：“我是卫生主管部门的处长，我姓张，大家坐吧，下面我来宣布一下关于淄城医院的一些人事调整任命。”
所有人的眼睛顿时瞪大了，这可是变天的时刻。
韩千平带着一丝笑意坐在第一副坐淡淡：“张处长，我代表淄城医院对您的到来表示欢迎。”
“经过我们卫生主管部门研究决定，关于淄城医院人事任命调整如下。”
老人顿了一下环视四周：“任命内科副主任医师宋伟健调任神经外科工作。”
“任命血液科副主任张菲为血液科主任，主抓工作。”
“任命急诊科副主任医师严冰寒调任放射科工作。”
听到这个任命，严冰寒登时差点激动得跳起来，这个任命太棒了，几乎可以说是最好的职务了，最是轻松。
跟在急诊上搏命相比，天壤之别了。
“任命胸外主任韩千平为常务副院长，兼职胸外主任，辅助专业上的管理工作。”
“啊。 怎么是副院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