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寻站在副驾驶门旁,看了看车子,和男人对视一笑算打招呼。
“哦,我可以帮你们再打一次电话,但不能直接帮忙,因为我也不懂修车啊。”
宋寻转头朝女人说。
突然副驾驶门打开,那男人闪电般冲出来,一把勒住宋寻脖子。
女人一改之前的焦虑柔弱,细长美腿一撩,将宋寻铲进车内。
宋寻的车车门还敞开着,他人却已经被装进另一台汽车,扬长而去。
那台汽车疾驰在公路上,出了城,在高速路口处拐入一条省道,1小时后,在一座荒废的小山村处停下。
这村子早就因为危房改造工程,全村搬空,如今只剩下断壁残桓和一人多深的荒草。
这一男一女将车驶入村子,停在一座大院里,从外面,完全看不出这里有台车。
“阿光,你一个人能搞定么?”女人摘下发套,露出短寸,声音也完全变了。
段村下面,是一张明显化过妆的脸孔,发际线与脸部肤色,界限分明。
这之前,谁都不会怀疑‘她’的性别,可这之后,竟然是双兔傍地走,扑朔迷离。
实际上,他是标准的男儿身,只不过165公分的身高,纤细的身段,让他的女装看起来娇俏玲珑,足以以假乱真。
“没问题!”
阿光点头,从车里拖出宋寻,一只手将他抛起,像只麻袋一样搭在肩膀上,昂首挺胸走到前面的二层楼里。
这栋破旧的二层楼,顶楼塌了一半,露出钢筋混凝土。
宋寻被带到二楼,捆在一把椅子上,放置在楼板边沿。
阿光用绳子捆着宋寻,另一端牵在手里,使得他始终有一半身体悬空。只要自己一撒手,宋寻连人带椅子都会摔下去。
二楼下,则是一堆破砖烂瓦,真摔下去,非死即残。
“阿杰,水来!”阿光点上根烟,抽了口,朝楼下喊。
男扮女装的人,则拎着一桶水,哗啦泼在他脸上。
初春,冰冷的水落在身上,瞬间把宋寻全身沉睡的细胞激活。
他睁开眼,甩了甩头发上的水珠,迷茫地看了一眼四周环境。
“这是哪儿?”
阿杰冷笑:“怎么,宋先生连这里是哪都分不出了?”
宋寻看着身边雌雄莫辨的家伙,歪着脑袋想了想,咧嘴一笑。
“原来是你。”
他想起来了,那个撞到马路牙子,下车求助的‘女人’。
“是我不是我都不重要,现在你得清楚自己的处境。”阿杰冷笑。
“这么不巧?我倒是觉得,弄清楚你们是谁比较重要,处境么……”
宋寻转头看看楼下。
农村的自建房,层高一般比城市楼房高几十公分,这二层楼,虽然只有三四米的高度,可是楼下那一堆裸露的钢筋、砖瓦,却有极大的杀伤力。
“处境怎样?”阿杰面带嘲讽。
“处境也比较重要啦!”宋寻淡淡一笑,“对了,你们抓我来,想做什么?”
阿光一拉一松,宋寻便前仰后合,差一点摔下楼。
“小子,别跟我们耍滑头,不想死的话,就打电话给你家里,让他们拿1000万出来赎你。”
阿光将烟头丢到楼梯口,吞云吐雾,冷冷盯着宋寻。
宋寻很诧异:“你该不会是看我开着奔驰,所以觉得我家有钱吧?实不相瞒,我很穷的,而且是个上门女婿,岳父家正处心积虑赶我走呢。”
“你穷?哈哈哈!”阿光大笑,指着自己鼻子,“你仔细看看,是不是觉得我傻?”
手一松,哧哧急响,椅子朝下仰倒,宋寻整个人几乎悬空。
阿光小手指末节勾着绳子,嘲讽地看着宋寻。
“你不傻,当然不傻。不过也不太聪明……”宋寻道。
“嗯?”阿光大怒,拉回椅子,凑近了抓起宋寻衣领怒道,“你说什么?”
他由于小时候得过脑膜炎,一度被亲朋好友说成傻子。
不过虽然智商因病有所降低,却也没降多少,只是读书不灵光罢了。后来索性弃文从武,去了庙里学武艺。凭着一把蛮力倒也勉强算学有所成,如今是铁板桥的传人。
只是,从懂事开始,阿光就特别厌恶别人讨论自己的智商,傻、笨、蠢都是他讨厌的。
进入互联网时代,在线这个词也成了他的忌讳。
谁想到,宋寻第一次和他打交道,居然准确戳中他G点。
“说你不傻呀!”宋寻无辜地看着他。
“不对,下一句。”
“也不太聪明。”
阿光恼羞成怒:“你怎么知道我不聪明?”
“啊哈?原来你是在意别人说你不聪明?好吧,我可以给你解释,因为你们两个之间,看起来好像他说了算。”
宋寻看向阿杰。
阿杰嗤笑一声,转头看外面。
春风吹拂着大地,荒草一浪叠起一浪。
“什么?阿杰,你来告诉他,到底谁说了算!”
“你、你,是你是你还是你。”阿杰头也不回地回答。
似乎这种事并不是第一次发生,他回答起来行云流水。
“你瞧,是我。”阿光据理力争。
宋寻苦笑:“即便你们两个人说了算,那你们也肯定是在替别人打工,难不成你我素不相识,会想到来绑架一个不知底细的人?就算是要绑架,总该找有钱人吧?很显然我没钱。”
“哼,打工?我们不叫打工,叫合作!她们出钱,我来出力,懂?”阿光恼羞成怒。
“他们?她们?还是它们?”宋寻反问。
“什么她们不他们的,你到底要说什么?”
宋寻苦笑:“所以说你不太聪明,连人称代词都分辨不出。”
“带刺?人称带刺是什么?”阿光眉头紧锁。
“不是带刺,是代词,你我他……”阿杰吃不消了,一脑门黑线,给同伴科普。
宋寻大笑:“哈哈,所以说,你知道是哪几个代词吗?”
阿杰叹口气,真心希望宋寻是哑巴,或者自己是聋子。
“当然,你我他,我知道!”
阿光脸红脖子粗。
“她还分好几种呢。”宋寻说,“谁知道你说的她们到底是哪个她?”
“女字旁的她,对,就是女字旁……”
阿光话音未落,一颗石头砰一声击中他胸口。
“啊,好痛,你干嘛丢我石头?”阿光怒气冲冲地看着伙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