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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签字？签什么字？”
姜亮哆哆嗦嗦地问。
其他亲属也都竖起耳朵听，其中两家人最殷勤。
宋寻、薛素瑾和薛楚楚，以及薛妍瑾母女俩。
薛素瑾急忙上前问：“大夫，请问这是要签什么？”
张美娟蛮横地挤开薛素瑾，抢着问：“大夫，怎么了呀？”
“你们不要慌。”大夫很无奈也很严肃，“因为产妇血压、血糖都高，导致胎儿巨大，脐带绕颈。我们必须手术，但是风险很大，需要家属签字确认。”
薛素瑾和宋寻都看到，那张单子上，有十几条可能出现的后果，而概率居然超过百分之五十。
医生再次问：“谁是孕妇的丈夫？”
“我。”姜亮哆哆嗦嗦举起手。
医生把笔和单子塞给他：“快签字吧，来不及了。”
“哦、哦。”姜亮颤巍巍地准备签字，居然好几次拿不住笔，掉到地上再捡起来。
此时他的大脑一片空白，唯一的渴求就是妻、子平安无事。
“不行！我看看！”张美娟突然劈手夺下单子，装模作样地看起来，“女儿，你说这个风险是不是太大了呀？这手术不能做的，你瞧会死人的。”
“我说太太，手术做了可能会死，不做就一定会死，麻烦你不要阻挠家属签字好吗？”医生眉头紧锁。
张美娟固执己见：“不行，我们是他亲属，当然不会害他！你这字，不能签！”
原本就六神无主的姜亮，此刻彻底迷乱。
签还是不签？
医生的话他当然信，可是张美娟他也不敢不听。
虽说张美娟人前人后，一口一个大兄弟地叫着，但是总是透着强势的劲头。多数都在主导姜亮的生活，他已经成了习惯。
“哦，好，我、我不签。”
见姜亮如此唯唯诺诺，薛素瑾简直是又气又怜悯。
“表叔，这种事你得听医生的呀！”她急忙劝道。
“唉！”医生十分无语，退到一旁，抬头看看旁边悬挂的电子表，“时间不多了，你们看着办。”
“我们不签。”
张美娟又要推开薛素瑾。
宋寻横伸手臂拦住她：“是不是推我媳妇推上瘾了？”
张美娟一哆嗦，不敢和他对视。但仍坚持，怂恿姜亮不要签字。
薛素瑾见表叔冥顽不灵，表婶躺在手术室随时可能出状况，急的满头大汗。
宋寻轻轻安抚她：“你别急，不会有事的。”
“你怎么知道？”薛素瑾眉头紧锁，怼了回去。
当然，这里人多，她不想让别人看宋寻笑话，说这话时声音极低。
“呵呵～”薛妍瑾在一旁冷笑，“不会有事？是因为躺在里面的，不是你的老婆吧？什么叫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表叔，你还和我说宋寻多善良，现在知道了吗？”
姜亮脸一红，失望地看了一眼宋寻。
宋寻没理会薛妍瑾，走到姜亮身旁道：“表叔，你别担心，车到山前必有路。表婶福大命大，肯定能闯过鬼门关。”
“你怎么知道？”薛妍瑾反问。
“这和你有关系？”宋寻冷冷地说。
薛妍瑾一哆嗦，身上起一层鸡皮疙瘩，不甘心地走到一旁站着。
宋寻走过去问那个医生：“请问，手术到底有几分把握？”
“我们医院做的话，只有2分，就算是妇科圣手林大夫来了，也只有6、7成把握。”
“那已经很好了。”宋寻松口气，“你们去准备做手术吧。”
“开什么玩笑？家属不签字，谁也别想做手术，出了事，谁来担责？”
“放心，你只管进去准备，这字儿肯定会签的。”宋寻拍拍他肩膀，笑着说。
那医生在本医院算是中流砥柱，医术高明，人也到了中年，颇有地位。
在医院里除了院长，没谁会这样拍他肩膀。偏偏这个小伙子如此动作，他竟然完全无法抗拒，甚至连反感都没有。
那是一种绝对的居高临下的威压，医生从骨子里对宋寻产生莫名的敬畏感。
他点点头：“那好，只有2分钟时间，拿不到家属签字，就只能是悲剧了。”
“好的，我负责拿到签字。”宋寻点头。
医生回手术室，宋寻则走到表叔跟前：“表叔，你先把字签了，我可以向你保证，表婶不会有问题的。”
“我，这……”姜亮十分为难，又哭起来。
“保证，你拿什么保证？”张美娟冷笑，“莫非是你们看上太叔公的遗产，不想要这两个孩子出生？”
“请你不要以己度人谢谢。”宋寻道，“别以为大家都和你一样，眼睛里只有钱。对我宋寻来说，钱根本就是狗屎。如果表婶有事，我愿意放弃一切，离开薛家！”
“好，这是你说的！”张美娟心里喜滋滋，“空口无凭，你得签字画押！”
“都没问题，但表叔你先把字签了，救人要紧。”
在宋寻的催促下，姜亮颤巍巍签了字，赶紧把单子送进去。
张美娟不依不饶，不知道从哪找了纸和笔，逼着宋寻写字句。
今天她非常高兴，没想到居然能够一石二鸟。
既能够让姜亮绝后，又能赶走宋寻。
“宋寻，不是我逼你，是你自己把自己逼走的。我们都想让太叔公有后代，想让姜亮媳妇平安生下孩子，可你呢？太激进了！”
张美娟说的义正严辞。
宋寻冷笑，刷刷几笔写好字句，签了名字。
张美娟收起那张纸，又对众人说：“你们都看到了啊，到时候可要在老太太跟前作证。”
大家虽然都看热闹，但也希望宋寻能走。
宋寻走了，薛素瑾身边就孤立无援。
薛家无论是儿子还是女儿，都看不起这个上门女婿，却也知道他是薛素瑾的泰山石敢当。
“大嫂你放心，视频我都录下来了。”大姑姑道。
小姑姑也说：“对的，到时候看谁脸皮厚，我们大家都可以作证。”
得到众人的支持，张美娟越发洋洋得意，暗中给女儿使眼色。
却说姜亮签了字，手术室的门却迟迟没有关严。那意味着，手术还没开始。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手术一直拖着，姜亮和薛素瑾都如坐针毡。
其他人，尤其是薛妍瑾母女，幸灾乐祸。
唯有宋寻，淡然从容，好像压根就没什么大事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