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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手套抖个激灵，脸如土色，赶紧抢过手机。
“师、师父？”
电话那头的人，一直在训斥，他就像个孙子一样乖乖站着，一动不动。
几分钟后，训斥完毕，他毕恭毕敬地将手机还给宋寻。
“老吴，是我，孩子么，不懂事随便打断两条腿啊胳膊的就好了，不要惩戒的太严厉。那先这样咯，我还有事，回聊。”
宋寻笑眯眯地挂断电话，松开手，扑通，黑手套跌到地上。
“你、你到底是谁？”他抬头看着宋寻，现在觉得那张人畜无害的脸孔，阳光下透着霸气。
“你师父没教导过你，不要多问要多看吗？”宋寻拍拍他脑门，“看在吴森的面子上，滚吧。但下次再让我见到你，就不是那么简单了。”
“是、是……”
黑手套瑟瑟发抖，爬了好几次才爬起来，两腿发软，踉踉跄跄地逃掉。
他走后，罗琳长长地松口气，浑身虚脱。
“这人太厉害。”她苦笑，“我搞不定。”
“你辛苦了。”宋寻拍拍她肩膀，“等几天，找个时间我们切磋一下。”
罗琳一愣，旋即明白，所谓切磋便是传授，当即心里一番感慨。
在沧澜阁，她已经是第一梯队的存在，一直以来都承担沧澜阁最重要的安保任务。
长时间的高位，令她养成冷傲的性子，尤其是对各种男人十分不屑。
而宋寻，改变了她这一观点。
“走吧，素瑾在医院等着呢。”
“医院？”罗琳自责万分，“严重么？”
“不严重，但怎么都得让她住院几天，这阵子就先麻烦你了。”
“嗯，我明白。可是……”罗琳咬着嘴唇，眉头紧锁，“你还相信我吗？”
“哈哈哈……”宋寻大笑，“不信你，会把她交给你么？”
“好吧……”
“你今天问题真多呀罗小姐。”宋寻打趣道。
罗琳一脑门黑线：“还有最有一个问题要不要听一听？”
“问吧。”
“刚才你为什么不问那人是谁指使来的？他很明显是拖住我，好让别人带走素瑾。”
“哦，这个问题如此明显，还需要问么？”宋寻拨弄下巴上的一根胡茬，“那位先生，现在应该在喝茶吧。”
“好吧。”罗琳点头。
两人来到车上，罗琳主动坐到副驾驶，可刚打开车门，她愣住了。
座位上，放着一个精致的骨灰坛，上面的照片和名字，刺痛她的心，却同时也让她心生意外和感动。
他死在境外，三不管的混乱地带。
当时，罗琳只能眼睁睁看着他死在怀里，连尸骨都来不及收。
把亲爱的一个人丢在异国他乡，荒郊野外，是罗琳此生做的最后悔的事。
记忆回到几年前，哗啦啦的暴雨冲刷下，罗琳哭着用匕首挖了一个简易坟墓，将他葬在树下，并做了记号，还记录经纬度坐标。
可是，她的手机和笔记本，在随后的一场爆炸中损毁。剩下的，就只有记忆中的那棵树，以及随时会被洪水冲走的几块石头。
没想到，宋寻居然寻回来了。
“你……谢谢。”她喉咙哽咽，丝毫不怀疑骨灰坛的真实性。
“不要客气，我预约了龙吟寺的智善禅师。这阵子他在闭关修禅，恰好我们也有麻烦在身。等这阵子过去，会在龙吟寺做一场法事，超度亡魂。另外，波那那里我也在调查，如果真和他有关系，也一定会给你个交代。”
罗琳诧异地看着他：“可是波那不是你的朋友么？”
“朋友？我们才是朋友，我和他利益之交而已。如果我弱一些，你看他要不要睬我？”
宋寻淡淡一笑，拉开门坐进车子，握着方向盘，从镜子里看着罗琳。
罗琳已经泣不成声，她上车，如获珍宝一样紧紧抱着骨灰坛，泪水涟涟，望着十分心酸。
宋寻也哑然，没想到罗琳居然有如此感性的一面。
罗琳头逐渐深埋，肩膀微微颤抖，泪水落在骨灰坛上，顺着边沿滑落。
宋寻递给她纸巾，她却不小心抓到宋寻的手，便像是落水者抓住救命稻草，死死抠着不肯撒开。
宋寻一愣。
这绝对不是什么男女苟且的前奏，从那只手上，他感受到了无助、渴望依靠。
他抽出手，轻轻拍着罗琳的肩膀。
“哭吧，我肩膀借你靠。”宋寻道。
这句话，像是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瞬间击溃罗琳所有的矜持和倔强。
她身子一歪，靠在宋寻肩头，哇哇大哭。
事后罗琳仔细回忆，确定那是她这辈子，哭的最为酣畅淋漓的一次。
……
江北市明德医院贵宾单人病房内，薛素瑾躺在床上，悠悠醒来。
再次看到天花板，她简直是崩溃。这是一个月来，第几次进医院了？最近自己是倒了什么霉，怎么和医院、烂仔就有着说不清的缘分？
唉，想想就头大。
“吃饭咯！”
宋寻明亮的声音从门外传来，接着雪白的病房门被推开，香喷喷的气息随之而来。
“哼，还有心思吃饭，每次都是在医院里才出现。”薛素瑾转过头，继续闭眼，假装没醒。
宋寻哭笑不得，这点小把戏还是瞒不住他的。
他将饭盒放下，饭菜汤逐一取出，热腾腾透着家的味道。
薛素瑾本想装睡，可一转头，却看到罗琳正坐在床边，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她。
“罗琳……”薛素瑾诧异地叫道，“你眼睛怎么是红的，哭过了？”
她从没见罗琳哭过。
“没有，只是刚才风吹了沙子进眼睛而已。”罗琳道。
“都肿了，这沙子太厉害了吧。”薛素瑾强打精神逗趣。
罗琳抿嘴，笑不出来。看薛素瑾想起来，又把她摁回去。
“今晚你得住院，我陪着你。”
罗琳起身接过宋寻手里的餐，亲自打开来喂薛素瑾吃。
薛素瑾很诧异。
面对罗琳近乎强横的喂饭要求，她只好顺从，一口口被塞下肚去。
……
王虎来别墅。
灯光璀璨，大厅宽敞。
落地窗前，放置一张硕大的实木书桌。
王虎来正站在书案前挥毫泼墨，书写滕王阁序。
叮咚！
门铃被摁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