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待的时间,总是最煎熬的。
一个多小时的检查、清创,好像一个世纪那样漫长。
对罗琳来说是如此,对宋寻更是煎熬,而躺在手术台上的薛素瑾,也痛的死去活来。
由于已经被喂过药,医生不能贸然给她使用麻药,就这么赤膊上阵,她硬是咬着牙,一声痛都没喊过。把帮她做缝合手术的医生、护士都给感动了,事后说,从没见过这么能忍痛的女孩子。
原来,赵建彬在殴打薛素瑾的时候,不慎把她的膝盖磕到茶几腿上。
他家的茶几是大理石台面,腿也是石头的,边缘虽然不算锋利,却很坚硬。
这直接导致薛素瑾的左腿膝盖,有一道将近4厘米长,一厘米深的口子。
当时谁也没注意,来到医院才发现情况很严重。
手术过后,回到病房,宋寻寸步不离地守着她。
罗琳默默地呆在一旁,彻底祭出小透明技能。悔恨、心痛,所有的负面情绪缠绕着她,她几乎快崩溃了。
医生给薛素瑾打点滴,解除她体内的药,而后才能上各种镇痛、消炎的手段。
这期间,宋寻一直握着薛素瑾的手,轻轻抚摸她创口旁的皮肤。
这样的按压、揉捏,虽然不如镇痛药来的有效,却也多少缓解了薛素瑾的不适。
她意识已经清醒,即便是很困,也不敢闭眼。
大学同学赵建彬今晚做的一切,给她带来严重的心理阴影和身体创伤。
当然,此时此刻,赵建彬家,正面临一场血雨腥风。
他未婚妻正在属于他们自己的小窝里,躺在床上看剧。明天一早,她就要住院,等待生产。
突然,放在梳妆台上的手机一个劲地响起。
由于怕电磁辐射影响胎儿发育,自从怀孕之后,双方家长就竭力阻挠她使用各种电子产品,看个剧,也得离电视机远远的。
此刻保姆都睡下了,她吃力地挪动身体,下床去拿手机。
“喂,妈,这么晚了,您找我什么事啊?”
“女儿啊,不好啦,出大事了,天塌啦!”
电话里传来妈妈惶恐的声音。
“哎呀,你跟女儿说这些做什么,还是赶紧想想往后该怎么办吧!孩子要还是不要?”
旁边,未婚妻父亲正焦灼地踱着步子。
“你们在说什么呀?”赵建彬未婚妻不解地问,“什么天塌啦,发生什么事了?”
“呜呜呜!”电话里妈妈开始哭泣,“该死的赵建彬,把天给捅了个窟窿!”
孕妇开始不安,肚皮里的孩子也开始不安分。
她握着手机,手有点哆嗦:“妈,你慢点说,到底怎么回事啊?”
“该死的赵建彬,他不知做了什么事,现在他家完啦,就在半小时前,破产了,呜呜呜!”
未婚妻妈妈之所以哭的这么伤心,并不是替准女婿难过,而是因为他两家,剪不断理还乱,无论是姻亲还是利益,都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一旦赵建彬家鞋湿了,未婚妻家一定会湿袜子。
现在他们一家三口并不知道究竟有什么事,只知道没活路了。
“女儿,现在我们马上去接你,去医院,把孩子引产。”
“什么?爸,孩子马上就要出生了,您这不是杀人吗?”
“管不了那么多了,和赵建彬扯上关系,我们以后才真的没活路呢!”
同一时刻,赵建彬家。
面对突然上门的晨光,赵建彬的父亲赵维林很感动。
毕竟刚刚接到噩耗,自己公司毫无征兆地破产。不,这哪叫破产,简直就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狠狠捻碎。
两代人,几十年的心血,就这么结束了。
一瞬间,所有的亲朋好友都远离他们而去,没有一个人肯接电话。昔日辛苦经营的商业帝国、人脉,完全化为乌有。
所以,当陈光上门的那一瞬,赵维林简直要哭了。他颤巍巍地迎上去:“老陈,你、你来啦……”
话没说完,他愣住。
陈光的脸色,相当不对劲。
他阴沉着脸,大步走进客厅,一屁股坐在沙发里。
“赵维林,现在这栋房子是我的了,你们马上搬出去。”
“什、什么?陈光,你这是什么意思?”赵维林愣住。
“什么意思?树倒猢狲散,赵维林,你活这么大把年纪,在商海打拼,这个道理都不懂,非要我说到你脸上?”陈光冷笑,“这栋房子,当初你向我借钱的时候,抵押给我了,难道你忘了?”
“什么?”
赵维林一脸不可思议地看着他。
早几年前,赵氏企业的确曾经闹过资金荒,那时赵维林到处借贷。他和陈光之间的友谊,也是那一次建立起来的。
他俩也因为彼此有诚信,慢慢走近成为好友,经常一起做点小投资,或者喝茶、聊天。
谁能想到,今日陈光居然说出这种话。
“这抵押合同,你没忘吧?”陈光从身旁的包里拿出合同放在桌上。
陈光开金融公司,说白了就是放高利贷。赵维林找到他,以房本抵押贷了1000万。不过这笔钱,他9个月后就还上了。
因为陈光的公司期间搬过一次家,很多借贷合同都搞丢了。他把房本还给赵维林,赵维林也表示合同没了就没了,大家写个收条、重新做个补充协议即可。
再后来,收条收到,协议却不了了之。到现如今数年过去,双方安然无事。
赵维林没想到,今天陈光居然会落井下石,用这一招来治他。
“陈光,你想钱想疯了吧?”赵维林气的直哆嗦,他老婆也从楼上卧室出来看究竟。
两口子都哭红了眼,陈光的举动对他们来说不啻于雪上加霜。
最关键的是,现在独生子生死未卜。
据说赵建彬惹祸了,可究竟惹了什么活,他们两夫妻无论如何都打听不出来。
“呵呵呵!”陈光冷笑,“我疯没疯不知道,但你们儿子肯定是疯了!得罪那位,地球怕是容不下你们了。想办法办理移民,去火星吧!房本拿来,我还有事,不在你这耽搁了。”
赵维林有心跟他拼命,但陈光身边的几个打手,一个比一个凶。其中一个,正拿着一把铁灰色的自制匕首,一点点削指甲。冷峻的样子,令人望而生畏。
他畏畏缩缩,只好去拿房本。
“赵维林,你疯了,干嘛把房子给他?这是咱家唯一的一套房子了呀!”赵维林妻子大哭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