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热烘烘的风吹来,空气变得粘稠沉重。
张志轩的一番话,听得众人心头万分震惊。他们想不到,电视剧里才会看到的阴险一幕,现实中居然真的存在。
薛素瑾脸色越来越冷,原本要扶起张父的手,缓缓缩回。
“呵呵,原来是这样?”她淡淡地笑着,“这么说,我们明珠集团所遭的一切灾难,都是你一手造成的?”
张志轩砰砰磕头,脑门又青又肿:“对不起,对不起,是我鬼迷心窍。”
“不光是我儿子的错,我教子无方,还请薛总您大人大量,让那位朋友放过我们。”张父也苦苦哀求。
那位朋友?
薛素瑾听的纳闷,但此时她满心愤怒,只想着眼前的事,对于张氏父子的话,则是半分不再相信。
她冷若冰霜,转身向大厦内走去。任凭张氏父子如何呼唤、哀求,她都不予理会。
两父子想跟上去,被周小样带领保安给拦下,并做报警处理。
回到自己的办公室,薛素瑾激动的心情难以平复。足足过去十多分钟,她才长长地舒一口气,心里感觉空落落的,好像遗失了什么重要的东西,但一时间她又说不上来。
她站在落地窗前,看着玻璃外面的世界,车水马龙,一片繁杂,一如她现在的思路。
叩叩叩!
“进来!”她头也不回地说,不用问她都知道,来的一定是总助。
果然,周小样推门进来。
“薛总。”她柔声柔气地说,“人已经请走,路人拍的视频、相片,我们已经尽量追回。”
“谢谢,小样。”薛素瑾坐进椅子里,正想夸她两句,突然看到桌面,禁不住一愣。
薛素瑾一直都有个习惯,只要下班,必定先收拾好桌面,她是个喜欢干净整洁的人。
可现在,桌面上却多了一份文件。
她拿起文件随手翻阅,顿时大吃一惊。
这是一份赠予合同,赠予方竟然是张志轩父子。
隆运倒闭,张家还剩一点残渣,估计都在这份合同里了。
“这是怎么回事?”她拿着文件问周小样。
周小样道:“哦,我还没来得及跟您说,这是张志轩让我带给您的,说是当作补偿。”
合同里所描述的财产,房、车、现金存款等,林林总总加起来,也有六百多万。
只要薛素瑾签了字,这合同立即生效。
薛素瑾再次吃惊,此刻再回忆今天张氏父子的所作所为,她忽然意识到,一定是有谁在背后推了他们一把。
是谁呢?
张志轩已经破产,那他让宋寻带给自己的名片……该不会是假的吧?
六百多万,最多只能解决公司眼下的两三个月麻烦。竞拍的那块地,因为有高额保证金,倘若不能及时付款,保证金泡汤不说,还要赔偿大量的金钱。
所有的一切,都沉甸甸压在薛素瑾心头。
这一切的麻烦都是张志轩带来的,做错事,就要付出代价。何况这点钱根本解决不了什么问题!
她想了想,在合同上签下自己的名字。
“小样,麻烦你把这个交给公司法务,剩下的事让他们处理吧。”她说。
周小样点点头拿着合同转身离开。
薛素瑾拿出名片,思索再三,拨打那个电话。
只响了几声铃,电话便被接起,对方的声音很好听,充满活力和男性的魅力。
“您好,我是司文龙,您是薛素瑾小姐吧?”
对方居然知道自己的名字,这让薛素瑾十分惊讶。
“对,我是。”薛素瑾按耐住激动的心情,“您、您是狂龙先生?”
“哈哈,对,大家都是这么称呼我,但实际上我身份证上的名字是司文龙,以后您叫我文龙或者狂龙都可以。”狂龙笑道。
电话里,这位大嫂听起来声音很优雅洁净,难怪老大对她如此痴迷。
他把玩着打火机,‘应付’着薛素瑾,谁让老大不让他透露真实身份来着?
“哦,司先生,我自我介绍一下。我是明珠集团的薛素瑾,额,有点多余哈。我想,您最近是否有时间,和我见个面?”薛素瑾紧张得无以复加。
“哈,我随时恭候,要么,今天下午怎么样?正好,我现在要去一趟江北市,就住在江北大酒店。”狂龙说,“我们可以在酒店三楼的咖啡馆里见一面。”
“真的吗?那真是太好了!”薛素瑾忙点头。
“那好,下午三点半,我在咖啡馆等您!”
双方约定好时间,客客气气挂断电话。
薛素瑾在这边激动不已,狂龙则冒出一脑门冷汗。
刚才每一个字他都仔细斟酌,生怕说错,遭老大嫌弃。
“哎,见大嫂,我可得好好地倒饬倒饬。既不能比老大帅,又不能丢了天王殿和老大的脸面,哎,男人难,狂龙更难。”他叹口气,按响桌下的铃,没多久一个美女助理进来了。
“帮我挑选一套合适的衣服,低调奢华上档次。”他道。
美女助理点头微笑:“好的,狂龙先生。”
下午三点钟,薛素瑾就已经准备妥当,独自开车,驶往江北大酒店。
江北大酒店是整个江北市的地标建筑之一,和玲珑大厦不分高下。
将车子停在地下车库,去往电梯的路上,薛素瑾就一直在考虑一件事——待会儿见到的人,究竟是不是真正的狂龙?
如果是,自己该怎么和他交谈?毕竟这位狂龙先生身份尊贵,能够见到他简直是她做梦都不敢想的事。
如果不是,那么自己又该怎么应付眼前的这一切?
地下车库静悄悄,薛素瑾走着走着,突然隐隐有点不安。仿佛在暗处,一直有一双眼睛在盯着自己。
她双手抱臂,上下摩挲着,鸡皮疙瘩起满身。
“爷爷当年说的那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越是这种时候,她就越忍不住想些有的没的。
“锦儿,你是我们薛家的希望。你放心,爷爷无论何时,都会尽全力保护你。”
老爷爷对孙女的疼爱令人感动,可那时候,他已经病入膏肓。所以当时薛素瑾泪流满面,伏在病床前,想到的也只是如何让爷爷多活点时间而已。
今天,此刻,不知何故,她想起这句话。左右张望一番,她加快脚步。身后的某根柱子旁,一道身影嗖地闪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