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寻阴冷的目光,比闪电更犀利。
薛诚总算回过神,看清楚踢打自己的是谁,吓得魂飞魄散,话都说不利索。
“宋、宋、宋寻,你怎、怎么找到这里来的?”
他冷汗淋漓,浑身哆嗦,恐惧完全支配了身体,疼痛甚至都排在第二位。
宋寻咬着牙,弯腰抓起他,捏着脖子提在半空,啪、啪,两大耳光下去,直接扇得他晕死过去。
咚!
宋寻将他扔到地上,狠狠一脚踢过去。
“敢打我媳妇儿,你找死!”
砰!
又是一脚踢过去。
“薛诚,我之前念你和素瑾是亲戚,有血缘关系,凡事都让你三分。没想到你如此不知进退!”
砰!
再一脚下去,薛诚被疼痛弄醒,惨叫连连,狂喷鲜血。
“我错了寻哥,我错了,你饶了我吧……”
他趴在地上,一头一脸的灰,嚎哭连天,抱着宋寻的脚求饶。
“呸!”
宋寻一口痰吐在他身上。
“宋寻,别打了……”薛素瑾虚弱地喊道。
宋寻忙扔下薛诚,跑过去给妻子解绑,将她抱起来放到椅子上,全身检查一遍。
还好,吃了一些擦伤和淤青之外,她没受什么较为严重的伤害。只是受到惊吓,浑身哆嗦,都是冷汗。
宋寻将她紧紧抱在怀里:“没事了,我来了,对不起……”
“宋寻,呜呜呜……”薛素瑾钻进他怀里,第一次感受到,这个怀抱如此宽阔厚实,如此可靠温暖。
怀里哭泣的人儿,让宋寻心都碎了。他轻轻拍抚妻子的肩膀,呢喃着哄她。
“好了,没事了,剩下的都交给我吧。”
宋寻一遍遍重复着这句话,心里却道:“薛诚,你再也没机会做恶了。”
他弯腰抱起薛素瑾,转身走出工厂车间,小心放在车后座上,帮她系好安全带,披上衣服,这才驾车直奔明德医院。
“薛诚怎么办?”薛素瑾问。
“自会有人收拾他。”宋寻道。
今天他的声音听起来很是不同,阴冷而决然。
薛素瑾心一沉,隐隐觉得薛家将有什么大事要发生。
“你、你报警了?”
“没有。”宋寻专注盯着前方,纵然英武如他,在这雨夜也不敢放肆开车。
“那你……”薛素瑾咬着嘴唇,“你刚才说的话什么意思?剩下的都交给你……”
“我来处理,字面意思啊。”宋寻道。
薛素瑾眉头一皱再皱,深吸一口气,探身一巴掌拍到他后脑壳。
“你想做什么呀?我们家已经出了个薛建和薛诚,难到还要再来个宋寻吗?到时候,薛家的颜面往哪里放?”
“噶?你干嘛这么生气?”
“难道不是吗?无论你是杀了他,还是打残他,都是要坐牢的,警察迟早会找到你。”薛素瑾道,“薛家风雨飘摇,承受不住更多的打击了。”
噶!
宋寻放慢车速,踩刹车停下,回头死盯着薛素瑾:“你的意思是,不想我去坐牢?”
“是……”薛素瑾下意识地点头,但旋即又补充,“我不希望任何人坐牢!我希望世界和平,国泰民安,懂吗?”
“啊哈,我懂,那好吧,不让我来处理,就得报警。可一旦报警,意味着什么你知道吗?”宋寻道。
薛素瑾咬着嘴唇,缓缓倚向靠背,触及的那一瞬,她感觉整个人都散架了,就那么颓地瘫在椅子里,双手抱着肩膀。
是啊,意味着什么?一旦报警,势必会给薛家的名望带来巨大的污点。
薛建虽然也已经锒铛入狱,但他是经济犯罪,和薛诚截然不同。薛诚如今做的,是性质极其恶劣的犯罪行为。
这一秒她报警,下一秒小报记者,自媒体就会像嗅到血腥味的苍蝇,从四面八方蜂拥而至。
虽然薛家不过是沧海一粟,甚至在江北都算不上一流家族,这种新闻,最多不过在网上挂一两天。可谁知道将来某一刻,他们的对手或者重要合作伙伴,会翻出这段黑历史,并给他们致命一击呢?
明珠和薛家,都是无法承受这种打击的。
平心而论,如果非要处理掉薛诚,那么薛素瑾更希望假人之手。但那个人,绝对不能是宋寻。
为什么?这个原因她暂时还没想过。
宋寻静静地看着她:“无论你做出怎样的决定,我都支持你。”
良久,薛素瑾哑着嗓子道:“报警吧。”
宋寻嗯一声:“先去医院,再报警。”
三十五分钟后,明德医院走廊里,宋寻拨打报警电话。
其实按照他本意,完全可以让狂龙神不知鬼不觉,将薛诚抹去,就像他从不曾存在过。
可他尊重妻子的一切决定,而且这一决定,也让他倍感温暖和幸福——薛素瑾是在乎他的,她不想让他坐牢。
“傻瓜,我怎么可能会受到伤害……”
打完报警电话,宋寻靠着窗子,看向外面湿漉漉的世界。
雨势减小,城市好像刚清洗过的玻璃杯具,在霓虹灯的映印下绚烂夺目。
经过检查,薛素瑾全身并无大碍,几处瘀伤用几天药便好。只是她精神状态不佳,医生建议留院观察,顺势休养几天。
对此,宋寻几乎不假思索地答应了。
“宋寻?”忽然一道男中音传来,显得十分意外,接着冷哼一声。
宋寻回头,看到穿着白衬衫黑西裤的薛思仁正站在不远处,与上次见相比,他苍老不少,头发花白。
薛思仁怒视宋寻。
儿子锒铛入狱,虽然这事儿是老太太一手策划,但他始终觉得,宋寻两口子脱不了干系。
老母亲生病,他身为长子,不得不在旁伺候。也不能对母亲有什么怨言,毕竟儿子做了不该做的事。
但面对宋寻,情况就不同了。他狠狠瞪着宋寻:“你好狠的心,我不会就这么算了。”
“大伯,您这是……”
“我不是你大伯,你只是薛家的上门女婿,还不配叫我大伯!”
他声音极大,回荡在安静的夜间医院走廊里,所有还清醒着的人,都听的一清二楚。
薛思仁愤懑地哼一声,怒冲冲离开。
薛素瑾走出来,看着大伯的背影,心情十分复杂。
“对不起,连累你了。”她转头看着宋寻,眼神落寞。
“没事,习惯了。”宋寻嘻嘻一笑,“走吧,我们去办住院手续,哦对了,我已经报完警了。”
“嗯。”
或许是太累,此时的薛素瑾乖巧的不像话。
宋寻搀扶着她,两人互相依偎,走向收费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