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德医院?”薛建反复嘀咕这几个字。
薛素瑾生病、住院,他都不觉得奇怪,甚至不住院才奇怪。
可没想到,居然住在明德医院。
那是一家私营医院,虽说有着百年历史,可在国内,到底是比不过公立。
以薛家的人脉、地位,虽说在江北尚不算顶尖,可去公立医院找专家、住单间还是办得到的。何况,他们家族世代在医药界打拼,人脉颇广。
“这到底是谁的主意?”薛建摸着下巴上的胡茬,思来想去,觉得一定是宋寻。
薛楚楚到底年纪小,别看叛逆,其实就是个不懂事的黄毛丫头。
平时那个家,薛素瑾说了算。现在薛素瑾生病,自然大权旁落,轮到宋寻坐庄。
谢过乔什,薛建几乎是马上跟他结账。
需要乔什的时候,他就是著名私家侦探。事情办完了,他就是个定时炸弹。
将来若出什么岔子,给薛素瑾知道自己曾经请过私家侦探,就算薛建早就准备好说辞,也会引人怀疑。
好端端的一家人,你干嘛要找私家侦探调查别人?
“谢啦乔什,你的机票已经订好,明天一早你就可以回国了。”薛建电话里说,“我已经让人帮你买好土特产,祝你一路顺风。”
处理完这边的事,薛建一看时间已经是晚上10点半,估摸着奶奶早就睡下了。
他想了想,拿起座机给薛老太太住所打过去。
丁零零!
空旷的宅子里,电话铃声突兀响起。
薛老太的助理急忙起身下楼,接起电话。
“喂,哪位?”
她口气里,听不到半点被吵醒后的不悦。
伺候薛老太太几十年,这位平时被人当作保姆的老妇,身上也带着相当的贵气。
毕竟江北年薪50万,没什么文化的老太太,大概她是独一份了。
“喂,我是薛建,请让奶奶接电话,有要紧事跟她老人家汇报。”
助理眉头微锁,还是说句好的,转身正欲将电话送上楼,却见薛老太太已经拄着拐杖,站在楼梯口。
“是阿诚的越洋电话嘛?”她颇有些渴盼地看着助理。
自从薛诚被赶走,薛老太太内心始终还是有份牵挂。
俗话说,老儿子大孙子,虽说这两样薛诚都不沾,可他的父亲却是薛老太太最宠爱的儿子。
可惜的是,薛诚出国之后,杳无音信,除了落地时给薛老太打过一个电话之外,就再没消息了。
“老太太,是薛建。”助理苦笑道。
薛老太太脸上划过一抹失落:“哦,是薛建啊,有什么事吗?都这么晚了……”
她戴着老花镜,看了一眼墙上的挂钟,时针隐隐指向十一点。
“奶奶,妹妹她……”薛建的声音突然变得低沉哽咽。
薛老太太愣住,妹妹,指的是薛素瑾吗?
“别慌,到底怎么了?”薛老太太问。
薛建道:“素瑾生病了,已经好几天没来公司上班,您知道吗?”
“哦。”薛老太太道,“你们生意上的事,我老婆子就不插手了。素瑾也不是小娃娃,她生病应该会去看医生吧?”
虽说在最初听到薛素瑾生病这个消息的时候,薛老太太也是有那么一点担心的,可这担心很快就转为平淡。
薛素瑾很能干,身边更是有个能干的老公。生病这种小事,能难得住她们两口子?
薛老太太心里,还忘不掉薛城被赶走的那一幕。
“可是奶奶,我完全见不到妹妹人影啊!无论是去家里,还是打电话视频。”薛建急忙道,“头几次被薛楚楚拦下来,现在更是宋寻出面阻拦。最近公司恰逢一个重要合作,刚签完合同……”
他巴拉巴拉,把厉害关系一顿说,薛老太太眉头拧成疙瘩。
“是么?”她沉吟片刻。
“奶奶,您可是咱们薛家的大家长,快些拿主意吧。公司明天还有个会议,需要素瑾来主持。”薛建道。
薛老太太道:“好,你先安心休息,等我安排吧。”
放下电话,祖孙俩各怀心事,这一晚都没能睡好觉。
薛老太太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好,索性坐起来,打开灯,拉开床头柜抽屉,从里边拿出一只小的通讯簿。
虽然世界已经进入智能化、电子化很多年,薛老太也懂得用手机pad等电子产品,可她仍笃信一句话——好记性不如烂笔头。
翻到通讯簿最新的一页,上边是薛诚在花旗国的住址和电话。
嘟嘟嘟、嘟嘟嘟!
电话不停地响,那边却一直没有反应,电话一直打到清晨。
薛老太太叹口气,挂掉电话:“唉!本想为他再争取一次,奈何……”
助理端着一杯水走进来,愕然发现老太太正坐在床头叹气。看看旁边的电话,她便心知肚明。
这薛老太太,还是放不下最疼爱的孙子。
“老姐姐,这个事情你不要着急,先搞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我觉得,薛建可能也了解的不够全面。”助理道。
薛老太太点点头:“也对,先搞清楚状况再说。你让阿远去打听打听,赶紧给我消息。”
阿远是助理的儿子,也在明珠企业上班,如今做到后勤部的一个小官儿,在公司里人缘不错。
当然,他也是老太太安插在企业内部的眼线。
“好的。”
助理的儿子阿远消息灵通,得到母亲命令之后,马上多方打听。当天上午十点,就急匆匆来到薛家,并带来消息。
“老太太,妈,我打听到了,薛小姐的确生病了,已经住院。只是住哪谁也不知道,董事会去过家里,公司的高层也有私底下去拜访,都见不到人。唉,别说见面了,连大门都没敲开。”
阿远的话,让薛老太太心里越发没底,她急忙站起来问:“那现在公司情况如何?”
“好容易稳定的军心,现在又乱了。听说薛小姐的助理,那个叫周小样的,现在六神无主,连班都不上了。”
“什么?公司发生这么大的事,薛素瑾到底在做什么?”
老太太气的浑身哆嗦。
助理瞪了儿子一眼,阿远会意,忙安抚道:“老太太您放心,公司的事儿一点没耽误,我看薛建安排的都听明白的。”
薛老太太哦一声,心里却道:“你懂什么呀,就是怕有人趁乱……薛建,看样子我是低估你了。”
那个孙子,是她最不待见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