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是下午3点钟,太阳炽盛,可江北大学北操场上,依旧是有不少人在运动。
几个男生踢足球,一个老人打太极,还有几个女生跑步、打网球。
这里,似乎是世界上最生机勃勃,富有朝气和希望的地方。
宋寻追到这里,举目四望,不放过每一个可疑的地方。
所有人都很正常,除了一个家伙。
那是个20岁左右的男生,蓬头垢面,穿着打扮一看就是学生,但是脏兮兮,隔老远就能嗅到他身上的汗酸臭。
他眼神躲躲闪闪,好像在躲什么人。
宋寻直奔他跟前,拍拍他肩膀。
男生吓一跳,转头看是个陌生男子,急忙要逃。
宋寻手捏住他肩膀,他只觉得浑身酸麻动弹不得。
“哎哟哟,老师放手啊,我只是回来取行李的。”他道。
“我不是你老师,不过你有没有见过程橙?”
“程老师,她……”
男生指了指操场上方,一栋老旧的实验楼。现在正在改造,暂时停用。这几天因为工程材料没到位,装修工也没来上工,这栋楼空无一人。
“程老师追我到操场这里,有个男人把她带走了。看样子,好像是她很亲近的人?”男生道。
“哦,你叫于乐乐?”宋寻问。
男生一哆嗦:“是。”
“于乐乐,钱是靠自己的双手和头脑赚来的,现在你的那帮朋友给你搭建的是纸楼梯。”宋寻企图教训他一番。
不过从那小子迷惑以及略显疯狂的眼神中,宋寻觉得,这时候任何人说什么都是没用的。他们深陷泥潭,谁也帮不了他们。
“算了,连根拔除好了,等忙完这件事,就让狂龙扫荡周围的传销组织。”宋寻懒得跟他废话,转身朝那栋楼追去。
果然防空洞就是个烟雾弹,倘若宋寻追进去,只会掉进陷阱,浪费时间。
他以最快的速度冲到那座实验楼,而背后,于乐乐则像是看傻瓜一样看着他,嘀咕道:“切,你们懂什么?等我升上主任,就能赚大把大把的钞票,再也不会有人瞧不起我了!”
正如宋寻所看到的,于乐乐眼睛里,闪烁着贪婪和疯狂。
却说宋寻来到老实验楼,这栋7层,有40年楼龄的建筑物正在加装电梯。地上到处都是木板、油漆桶和脚手架,空旷无人。
宋寻站在一楼大厅,仔细聆听着。
楼顶传来轻微的脚步声,是三楼。
他悄悄退出去,从后窗的管道往上爬去。
三楼角落的实验室内,所有的试验台都被堆积在教室正中,程橙瑟瑟发抖,坐在角落地板上。
这栋老楼位置比较偏僻,周围有数棵参天巨树,夏季的时候,也是非常凉爽,是本校出了名的鬼故事发生地。
就在那堆小山般的试验台最顶上,蹲着一个穿黑色连帽卫衣的男子,赫然正是那天在去金龙湖的路上,拦击他们的人。
即便是下午三点,日晒当头,他的存在,也让这间教室,变成阴曹地府一样的存在。
“你、你要做什么?”程橙鼓起勇气问,肾上腺激素的飙升,令她声音发颤,说话带着哭腔。
“有人要你死,还得死的很难看很痛苦。我这里有几个方案,你看看,想用哪一个?”那人声音沙哑低沉。
他口气轻松平淡,就好像同学讨论题目,同事讨论方案一样。
程橙有点绝望,若是对方凶巴巴,或许还有转圜余地。可这家伙这个态度,意味着压根没把她的命当回事。
她眼珠儿转了转,强迫自己冷静,争取时间,相信那个编外的能找来。对,他一定有本事找来!
深呼吸,程橙问:“什么方案,你跟我说说。命是我的,虽然死不死不由我,但最后一次选择的权利,你总该给我吧?”
那人从兜里掏出一张折叠的A4纸,唰一下扔给她。
他的位置和高度,距离程橙直线起码三米。那张白纸,却宛若离弦之箭一样,稳准狠地射中她脚尖,钉入鞋底缝隙内。
微微的撞击感,令程橙震惊的同时,也更加绝望。
她哆哆嗦嗦,捡起那张纸,用力一拔才拿起它。
展开来,至上是马克笔写的几个‘可行方案’。
第一个方案就让程橙非常崩溃。
只见上面写道:“打断全身每一根骨头,让你慢慢疼死。当然,先奸。”
她感觉牙齿发酸,想象着那种剧痛。
第二个方案太恶心,看了第一眼,程橙就绝望地转过头去。
她暗自嘲笑:“程橙,跟这样的变态,你自作什么鬼的聪明?这下好了,要你从这五个方案里选一个,你是选哪个才能死的舒服些么?”
眼泪水止不住地流下来。
程橙这时候想的最多的,是那个编外人员。
他怎么还没到?
“方案都给你看了,有主意了么?”杀手问。
程橙摇头:“还、还没有。”
“女人,你这样可不行。”杀手道,“现在是新时代,女人要独立自主,思想更是要解放。你们得学会自己拿主意……不过,念在你是第一次,我可以帮帮你。唔,要我看,不如选第三个怎么样?”
第三个方案是,用铁钩穿过锁骨,吊在吊扇下,凌迟而死。
程橙终于崩溃了,她痛哭流涕,想不通自己到底是造了什么孽,这辈子居然要遇到这种事。
一直以来,她的生活优越、幸福。出生在知识分子家庭,父母后来经商,家境越来越富裕,身边的同学、同事也都是简单阳光的。
可程橙哪能想到,原来阴暗一直存在,就像盘子的两个面。
她哭着不说话,闭上眼。随便哪个都是痛苦和死亡,随他去了。只是,他休想羞辱自己。
程橙想到这里,猛然站起来,转身扒着窗台,干脆跳楼摔死算了!
“啧啧,这么年轻就想自杀,太亏了吧?”
一道声音从她耳畔传来,接着有人拦腰抱住她,将她塞回角落。
程橙身子一震,这声音好温暖、好耳熟。
定睛一看,那不正是编外人员嘛?他什么时候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