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智审夺牛

于仲文,字次武,鲜卑族,先任北周刺史,隋朝建立后,因拒尉迟迥有功,拜为柱国将军。炀帝时,视他为亲信,被封为右翊卫大将军,后因征辽失败,被下狱,忧愤而死。

于仲文和他的先辈一样,小的时候就很聪明,喜欢读书。于仲文的祖父名叫于谨,七八岁时就通晓经史,好读兵法,性情深沉,不爱交游,一心扑在学问上。其长大后,才学满腹,无论是西魏朝,还是北周朝,都很重用他。西魏时晋位柱国大将军,北周封燕国公。于仲文的父亲叫于寔,少时性格和父亲一样,恬静稳重,忠实厚道,以读书为最大乐趣,同时还喜练刀枪剑戟。他长大后文武全才,也被西魏、北周朝廷赏识。在西魏时,他作战勇敢,多有智谋,被任命为通直散骑常侍,后任渭州刺史;北周时晋位大将军,历勋、延二州刺史,袭爵燕国公。到了于仲文,更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他幼时读书比他的祖父、父亲还要刻苦。据历史记载,在他还处于“乳发下垂,胎牙未换”的时候,就向他的父亲于寔提出,要独居茅屋,杜绝外来干扰,专心经书。他的父亲以其还不能独立照顾自己为由,没有答应。但是后来,终是拧不过他,还是答应了他的要求,便在后院中为他建造了两间草房。从此,于仲文独居茅屋,安心读书。因他正是童年,不少孩子找他出去玩耍,他都不去;并且交代家人,今后凡有人来找,请代为谢绝,更不要把人带到后院去。这年他只有五岁。

起初,父亲于寔认为,于仲文要独居茅屋读书,是孩童的一时好奇和冲动,过不了多久,就会因为耐不住寂寞而回来的。但是,他悄悄去后院查看多次,总见儿子专心读书,目不他视,读到妙处,还要拍手叫绝,高声朗诵起来。

于寔这才感到儿子是多么的有毅力,他为有如此一个有志气的儿子感到自豪。他时常对家人深有感触地说:“将来能发扬光大我们于家门风的,必然是这个孩子啊!”

当于仲文长到七岁的时候,便去太学的童子班学习。因为老师课堂上所讲授的他早已熟记,故每次提问,他不但对答如流,且能释义,连老师都感到震惊。但是于仲文并不以此自满自足,照样认真听讲,下学回来,依然闭门茅屋,勤奋不懈。有的学生问他:“这些课文你早就会了,为什么还那么认真呢?”他笑着回答说:“书中的奥妙,不是一下子都能弄明白的。只能说学一遍,理解就深一分,而要精通,还差得远呢!”

随着于仲文学识的增长,他独居茅屋刻苦读书的事迹不胫而走。在他九岁那年的一天,事情传到了西魏宇文泰的耳中,他也觉新奇,便令于寔将他带来宫中一览风采。

于仲文来到云阳宫,见到宇文泰,彬彬有礼,但不拘束,显得很有风度。这一直观,便使宇文泰喜欢几分,遂和颜悦色地问他:“我听说你从小就酷爱读书,五岁的时候就闭读茅屋了,可有此事?”

于仲文低头答道:“谈不上闭读,只不过是图个清静而已。”

宇文泰道:“回答得好!我再来问你,你如此喜欢读书,可知道书中讲的都是什么事么?”

于寔听了宇文泰的提问,不由得感到吃惊,书籍成千上万,立意各不相同,有文学,有史学,有兵法,有易经,有天文,有地理……宇文泰提这么一个笼而统之的问题,谁能回答得了?更何况被问的还是个八九岁的孩子?他不由得为儿子捏了一把汗。

可于仲文并没感到为难,而是略加思索,便慨然答道:“典籍浩瀚,文字万千,据我想来,无非讲了一件事,这就是教我如何帮助父亲侍奉君王。换句话说,就是两个字,即‘忠’和‘孝’的问题。”

宇文泰听后,很高兴地叹道:“真乃奇才啊!”

于仲文自从巧答文帝,深得称赞之后,便去拜大学问家、太学博士李祥为师,专攻《周易》和“三礼”(即《周礼》、《仪礼》、《礼记》)。几年之后,他的知识更加丰富了。在他13岁那年,于仲文被召入赵王府任职,做了伴读。赵王见于仲文不仅才华横溢,而且机警聪敏,办事果断,就任命他做了安固太守,这年,于仲文只有14岁。

他上任不久,就遇上了一个棘手的案子。

原来,在于仲文上任前,安固一个姓任的老汉和一个姓杜的老汉都丢失了一头牛。后来,任老汉把丢的牛找了回来。但杜老汉硬说任家找回的那头牛是他家的,便依仗人多势众,硬是从任家把那头牛夺走了。任老汉感到冤枉,便告到县衙。县令把杜家老汉传去,杜老汉则说那牛本来就是他家的,是被任家夺去的,而今又夺了回来,是物归原主,名正言顺。县令感到各说各有理,无法结案,便交到州府。州官把任、杜两位老汉召来审问,也是各说各有理。州官派人查阅取证,但过了很长时间,依然无法认定究竟谁是夺牛的,谁是被夺的。

后来,益州长史韩伯俊知道了这件事,对州郡官吏说:“新上任的太守于仲文,虽然年少,但聪明多智,相信他能把这个案子审理清楚。”

州郡官吏听了,遂来到于仲文府中,述说了案情。于仲文痛快地答应了,并决定到任、杜两家住的村内当众审理。州郡官吏见于仲文答应得如此痛快,他又只是个十五六岁的孩子,不由得心中又嘀咕起来,对他是否真的能把这个案子审理清楚半信半疑。不过,因有益州长史的推荐,也只好让于仲文试试了。

这一天,于仲文在州府官吏的陪同下来到任、杜两家所居村内。当地百姓听说一个少年太守来审理牛案,也觉新鲜,纷纷赶来看热闹。

审案开始,于仲文坐在一个临时设置的公堂前,把惊堂木一拍说:“今天我要当众审牛。”

百姓一听,都乐了,私下议论:“嘿,真新鲜,案子发生在任老汉和杜老汉身上,他不审这两个人,倒审起牛来了!”

州郡官吏也认为于仲文年龄太小,没有经过这么大的场面,可能一时慌张,说走了嘴,误把审理“夺牛案”说成审牛了,于是急忙从一旁小声提醒说:“是审牛案,不是审牛。”

没想到于仲文却又大声说:“是审牛。”

然后又当众宣布:“任、杜两家速去家中把各自的牛统统赶到这里!”

任、杜两位老汉不敢怠慢,迅速回家,分别把牛赶到了临时设立的“大堂”空地上,并按照于仲文的命令,分列两旁。接着,于仲文命衙役牵过那头有争议的牛,来到两家牛群的中间,然后撒开缰绳。结果奇迹发生了,那牛撒腿跑进了任家的牛群之中。

仅此一举,前来观看的本村百姓顿时欢呼起来:“牛是任家的!牛是任家的!”

但是,于仲文并没因此罢休,他命令衙役把那头牛从任家牛群中拉出,牵到大堂,把惊堂木“啪”地一拍,大声喝道:“大胆畜生,未经本官审问,竟敢擅自乱跑,岂不是藐视公堂?来人,快取刀来,在它的屁股上狠狠地砍上三刀!”

衙役们遵命,取过刀来,对着牛屁股上就是一刀,鲜血便哗地流了下来。待衙役又要砍第二刀时,任老汉跌跌撞撞来到堂前,连声求道:“求老爷开恩,不要再砍了,你就是砍死它,它也不会说话的,就让我挨板子代它受刑吧!”

于仲文又看了看那位杜老汉,竟神态自若,丝毫没有一点痛惜之色,便对任老汉说:“起来,站立一旁,本官已明案情,即刻宣判。”

然后,大声道:“来人,把杜老汉押上堂来!”

当衙役把杜老汉押上大堂之后,未待于仲文开口,杜老汉已感到事情败露,再也无法隐瞒,赶紧趴在地上,连连叩头央求说:“求老爷开恩,小老儿知罪,甘愿受罚就是!”

于仲文见杜老汉认罪,遂当场宣布结案,对杜家进行处罚,让任家把牛当场牵走了。

州郡官吏和在场百姓对这位新上任的少年太守,无不心悦诚服。 G7sH0d34ElX6K1OHtb7B/7xhkl1A3s1j/Q1Slxti4Y+qYxtn1+HFKdInkADs9ZA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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