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还可以凭借那些遥远时代所流传下来的神话传说,去寻找凤毛麟角,推断古人对于时间的认识程度。从神话或者传说中研究科学问题,乍看起来似乎难以理解。神话与科学势不两立,这在现代是正确的。但在古代,尤其是遥远的古代,神话作为一种意识形态,却反映了原始人类改造自然的朴素想象,其中也反映了他们对自然界的认识程度。
关于时间观念的神话,国内和国外都有很多传说。它们都是同宇宙起源的神话联系在一起的。在我国,所谓时间的起源包含在盘古开天辟地的神话之中。据《三五历纪》载:“天地浑沌如鸡子,盘古生其中。”后来,盘古把太阳和星星从浑沌的悬崖上凿开,“阳清为天,阴浊为地”,从而创造了宇宙,时间也就从这时开始流驰。在盘古抡斧砍伐时,有动物的祖先——龙、风、龟、蛇作伴。盘古死后,他的身躯变成整个大地:头部化为山岳,肌肉化为土壤,血液化为河海江湖,风是他死后的呼吸,,爬过他身上的虫变成了人。按照传说,这大约是在1万8千年以前。
在我国的神话传说中还有许多关于羲和的传说。《尚书·尧典》载,羲和专管“历象日月星辰,敬授人时”,是个负责观象授时、确定时间的官员。他大约生活在公元前22世纪。这反映了当时的观象授时在农业社会中的重要地位。直到今天,我们仍把确定、保持并提供时间的工作称为授时。“授时”一语的由来大概渊源于此。
同羲和的神话十分类似的还有关于常羲的传说。《山海经·大荒西经》载:“大荒之中,有女子方浴月。帝俊妻常羲,生月十有二,此始浴之。”值得注意的是,天帝帝俊的妻子常羲生了12个月亮!这恰好说明阴历一年有十二个朔望月。
我国的神话传说中还有一则小故事不大为人注意,实际上它和历法的产生有很深的渊源。这则故事见于《纬史》卷九引《田俅子》;“尧为天子,萁荚生于庭。帝为成历。”《述异记》中也说:“尧为仁君,……历草生揩宫。”这里的所谓萁荚或历草,指生于阶沿的一种草。它从每月初一起,一天结1个豆荚,到月半共结15个;从16日开始,又每天落下1个豆荚。如果是大月(30天)它就落完了;如果是小月(29天),它就剩下1个豆荚枯焦了不落下来。这则神话反映了古代人们对朔望月的认识,意思也是十分明显的。所以到了汉代,张衡竟做了一个木制的萁荚,作为日历用。
在古埃及的神话传说中,大地是身披植物的男神西布的身躯,天穹是姿态优美的女神吕蒂。据说最初西布和吕蒂紧紧相连于静止的水中,后来,有一个新的大气神舒由原始水中出现,把他们分开,创造了天地。从创世之日起,时间神索思就开始计数时间。在埃及的历法年里,一年的第一个月份就以索思命名。古埃及人还把索思想象为具有支配人死后灵魂的神力。它左手握有人的生命之符,右手拿着铁笔描绘人死后的灵魂。
在希腊流传最广的神话中,大地是由一个叫阿特拉斯的神肩托着。他是把火种窃送人间的神普罗米修斯的兄弟,由于得罪了众神之王宙斯,被罚双肩顶着世界和西部天空,成为一根“天柱”。在古希腊也有天地原先是一片浑沌的观念。希西阿德的《神谱》把世界的原始描绘为大地“从浑沌中产生了黑暗和夜晚,它和黑暗交配之后,又从夜晚产生了天和白日”。由于农业的产生和发展,古希腊人最初把农神克罗纳斯当成时间之父。克罗纳斯是天神尤拉纳斯和地神盖亚的小儿子。他推翻了自己的父亲而取得统治地位,却又害怕自己的后代会效法于他。因此,他企图在自己的儿女刚出生时便吃掉他们,结果没有成功。后来,他的另一个儿子宙斯果然步他的后尘,把他推翻,成为众神之首。宙斯统管众神之后,便差遣最小的弟弟专管时间、命运和农业。他弟弟手中的镰刀就是把年切成一段一段的工具。
在古巴比伦,人们认为大地是一块平板,中间是陆地,四周是海洋,海洋外侧有陡峭的大山支撑着圆天,圆天内侧罗列着星辰。白天和黑夜的变化是因为大地之下有一根巨管,太阳白天在天空中,夕幕于西,夜里就潜入管中,跑到另一端,翌晨始于东口复现。古代巴比伦人生活在幼发拉底河流域的平坦平原上,他们在观察远处景物时,往往只见到在地平线上有消逝的景象,致使他们产生上述的观念。
古代中外各民族关于时间的神话很多,连同上述这些传说—起,大体上半是直觉认识,半是神话杜撰。在今天看来,他们或许会感到十分荒唐可笑。但这毕竟是人类认识时间史上的一个不可逾越的阶段。它反映人们用想象和借助想象以征服、支配自然力的一种愿望,在早期是有积极意义的。但是,随着阶级社会的产生,统治阶级利用这类神话,掺进种种剥削阶级的意识,使之成为毒害和蒙蔽劳动人们的工具。这样,它就完全丧失其原来的意义而成为对科学的反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