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把春天的音讯已从山外的松辽平原捎过来了,可小兴安岭的春天却像个爱捉迷藏的娃娃,不管你怎样焦急地想它、盼它、唤它,它总是迟迟不肯露面,让你慢慢地等待。
终于到了那么一天,冰凌花破出母体顶冻开放,达子香也竞相在南坡的峭壁上孕育出了自己紫色的花苞,嫩弱的婆婆丁拱出地面,柳毛子枝头上的毛毛狗也迎风摆动着小尾巴。
在小兴安岭崇山峻岭寂寞了一冬的汤旺河,等急了,便“武开江”,“轰”的一声崩开了,厚厚的冰层,大块的翡翠。呼呼隆隆地向松花江奔去。
小兴安岭的第一场春雨,常常夹着细细的雪粒,带着丝丝的寒意,吹打在脸上,麻凉麻凉的,可又像母亲温柔的手,在轻轻地抚摸着人们。农民说它是播麦雨,埋汰雪。
大森林里的树木,最先感知春天的来临。冰雪还没化尽,在寒风中站了一冬的红松就忙着试它的新装了。亭亭玉立的白桦悄悄地开始柔软自己的手脚来。对春天表态晚的是水曲柳,一个春天里只挺着枝枝杈杈,迎春站立。
当小兴安岭展现出一派新天新地的时候,已经和炎炎夏日相连了——在这里我们只见到春天的背影,就很高兴了。男孩子把松树掉下来的小松塔抱了一怀,还笑呵呵地说,他们找到了春天。
江南的春天是风风火火闹腾起来的,而小兴安岭的春天确实是层次清晰、节奏舒缓走来的。若不是这样,怎么会令人难以忘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