候专员走了,丹方镇的生活仿佛又回到了正常的轨道上。新上任的保卫团团长钱斌也没有胡斐那么嚣张跋扈,汤世宁和张谨贺也在最近一段时间里也收敛了很多。
今日汤世宁邀请了四大家主、三清药铺和126团团长来到镇政府签署已经拟好的协议。汤世宁作为见证人,同仁方作为丹药供给的商家代表而赵宝刚则作为军队代表。
协议中的各个条款都写的十分明确,军队会先让政府支付百分之三十的钱款作为定金。当丹盟商会收到这笔定金的时候就开始计时,时间为期两个月,两个月后必须将丹药封好装箱等待军队接收。
如果到期无法拿出足够的丹药,必须按这批丹药市价的十倍赔偿军队。
汤世宁将两份协议别给了同仁方和赵宝刚道:“请商界代表和军队代表看看这两份协议是否还有问题?有问题现场提,如果没有的话请两位在下面签字。”
同仁方将条例看了一遍问道:“既然是以丹盟商会的名义签署的协议,为何要注明由我三清丹堂来炼制丹药?”
“因为丹盟商会是个较大的商业团体,虽说协议是以丹盟商会来签署的,但是丹药炼制的具体商家还是要落实清楚的,要不然到时候军队的接收会比较麻烦。”汤世宁道。
“如果丹王觉得你的三清丹堂远没有这个实力来承制这批丹药的话可以让给我们张家来做,我们很愿意接下这件事,协议方面只要让汤镇长改一改就行,很简单的。”坐在一旁的张谨贺笑道。
“谁说我们做不了的,不用改,这个我们接下了。”尚碧卿还不等同仁方说话立刻就站起来道。若是这次接下这笔生意,并且顺利完成的话三清丹堂的声誉势必会上升到一个新的高度,尚碧卿怎么会把这种既做广告又赚钱的事情往外推?
张谨贺表面装出一副不爽的表情,可是心底里却不住冷笑道:“我就知道你会跳出来,尚碧卿啊尚碧卿,你这是聪明反被聪明误。”
“碧卿,丹堂的事情我平日里都没什么管,我们的炼丹水平和速度是不是真的能在两个月之内将这批丹药炼制出来?”同仁方扭过头看向边上的尚碧卿问道。
“没问题,药材足够的话以我们的炼丹速度完全来得及。”尚碧卿点头道。
“你确定有足够的把握?如果完不成这赔偿金额可是十分惊人的。”同仁方将下面违反协议的条件拿给了尚碧卿看。
如果无法在规定时间内交付丹药,必须以市面价格的十倍来赔偿。
“这么高?汤镇长你是不是搞错了?如果按照市面上的赔偿条例来说的话最多也就是一到两倍,这协议上怎定的那么高?”尚碧卿看着协议上那惊人的赔偿条约也被吓了一跳。
“这个我来说明一下,由于所炼制的丹药事关战场将士的生死。为了引起丹药承办商的足够重视,所以这赔偿金额一般是在十倍至十五倍之间。老实说,军队并不差钱但是这丹药是事关将士生死的,同仁方你是丹王我相信你,这个赔偿金额的倍数可以不用设的那么高。”赵宝刚看向一旁的汤世宁。
张谨贺不说话只是“嘿嘿”笑了两声。
尚碧卿看向边上的张谨贺道:“不用了赵团长,你的心意我们领了。若是不按照规矩来办,我怕某些人会说三道四。”
协议顺利的签署完毕,约定是在两个月后交货,其中算上了收购药材和炼制药材的时间。
时间就这么过了一个月左右,这日尚碧卿和同仁方待在账房内商议着这次给军队炼制这两成丹药的事情。
“仁方哥,这个月底就要和赵团长交付那两成丹药了。可是这批运抵咱们丹方镇的药材却少了三成。”尚碧卿道。
“怎会少了那么多?”同仁方皱着眉头问道。
“关外那块儿常合我们做生意的东大头、老三省和三鞭子不做了,定金也和这次收购药材的车队一起被退了回来。他们说那片儿军队打仗不说,马匪们也闹得欢,再继续做下去估计小命儿哪天就没了。”尚碧卿道。
“那协调令中这个月要交付给军队的这两成丹药怎么办?”同仁方问道。
“仁方哥,都怪我那时急功近利忙着抢答应了下来。”尚碧卿自责道。
“算啦,这不怪你谁也没想到东大头、老三省和三鞭子会突然不做了。咱们存药地窖里不是还存放着应急用的药材?这些药材不就是这时候用的?咱们先拿出来将军队丹药这关先过了,等下一批药材运到的时候再补回去。”同仁方想了想道。
“嗯,也只好如此了。协议一签,就如同立了军令状,若是协议上的丹药不能按时交付给军队那是很麻烦的。”同仁方道。
中午吃过午饭,同仁方叫过长生道:“长生,你现在有空吗?”
“有空啊,掌柜的有事吗?”长生问道。
“是这样的,现在我正好要去清点一下咱们存药地窖的药材和数量,你陪我一起去。”同仁方道。
“哎。”长生点了点头,他取来存药地窖的记录簿才刚打开门便见何年剩走了过来对着同仁方道:“掌柜的,白府的管家严文远来了,他请你去一趟丹盟商会说几位家主在那儿等你说有事相商,还请内掌柜的一起去。”
同仁方转过头对着长生道:“长生,你先去清点我去去就来。”
长生点了点头拿着药材的对账簿自己一个人往地窖的方向走去。
同仁方和尚碧卿来到丹盟商会的时候只见四大家主一个个都眉头紧锁互相讨论着什么,他们见同仁方到来后忙道:“大中午的把你叫来真是过意不去。”
“没关系,反正我待在店里也没啥事。出了什么事情?这么急?”同仁方问道。
“仁方兄弟,战祸来了。”白齐天道。
“抗战不是早就开始了吗?都打了有一个多年头了。”同仁方不解道。
“以前这战祸和我们到没什么关系,可是现在不同了。随着国军在战场上的节节败退,越来越多的大中型城市失守沦陷咱们四大家族中许多的门店可都在那里啊。”齐进笙道。
“虽说日本人占领城市后,各个店铺还是在照常营业但是有好些店铺里的伙计回来说,咱们店铺里的丹药被日本人强行收购,不让老百姓来买。”王四喜道。
“按道理说着丹药嘛,谁给钱就应该卖给谁。可他们是日本人,是侵略者,我们万万不能将丹药卖给这些人,否则老百姓要在背后戳我们的脊梁骨。可是我们有偌大的家族要维持,没有收入是不行的。”白齐天仇道。
“不但如此,由于日本人强行收购咱们店铺的药材咱们的店铺已经被共产党当成了汉奸、卖国贼。我张家在各大城市的店铺有些遭到了警告,有些被人纵火焚烧。现在咱们落了个里外不是人的境地。”张谨贺也在一旁哀声怨道。
“所以咱们今日请你来是来一起商议商议今后的路要怎么走,眼前的困境该如何解决,现在已经不是一家的事情了。”白齐天道。
同仁方坐在一旁沉思,尚碧卿先到:“军队作战失力不是你我能够左右的事情,我们现在所要考虑的是如何保住我们的资产。俗话说穷极思变,咱们现在要站在军队的角度去思考问题。”
“自己都顾不过来了,还站在军队的角度思考问题。”张谨贺冷笑道。
“军队有些城市或许会放弃,有些城市是绝对不会放弃的。比如说上海,南京。咱们必须要将自己的资产转移到这些有国军固守的城市,或许会稍有改观。”尚碧卿道。
“转移,说的好听,这些基业不是你们尚家的你当然敢这么说。要知道那些城市的基业可是好几辈人辛辛苦苦建立起来,说放弃就放弃哪有那么简单的事情。”张谨贺冷哼道。
“张家主,不是放弃是转移资产。”同仁方道。
“转移资产,店铺可以转移但是几十年来老百姓的信任可以转移吗?这些无形的难道就不是资产?你转移给我看看?”张谨贺道。
“我知道这样转移的确会有损失,但是如今也没有更好的办法。咱们的根基在丹方镇,只要丹方镇不倒,我们就没有伤到根本,等到军队把这些城市重新占领了咱们还会再回去的。”同仁方道。
“让我们再想想,再想想。”白齐天道。
此时不止是张谨贺,另外平时与同仁方齐心的三位家主们也没有立刻赞同同仁方的观点,毕竟牵扯面太大了。
就在此时外面传来一阵今天动地的巨响,整个房子都产生了剧烈的摇晃。在场的所有人都惊恐的看着屋顶,外面有人喊道:“爆炸了,爆炸了。”
屋内的所有人第一时间向着屋外冲去,众人跑到屋外只见屋外人的目光都望向一个方向,三清药铺。
丹盟商会的驻址就在三清药铺的不远处,站在丹盟商会的门口可以看见从三清药铺中腾起的烟尘在空中凝久不散。
“不会是炼丹炸炉了吧?”王四喜看着那冲天的烟尘口中喃喃道。
“不可能,炸炉没有那么大的动静。”站在一旁的齐进笙一口否定了。
“走,赶快回去看看。”同仁方与尚碧卿对望一眼急急忙忙的往三清药铺方向跑去。
“走,我们也去看看。”另外三位家主也急急忙忙跟了上去。
张谨贺望着那冲天的烟尘心中十分复杂,胡斐给冯小满的炸药包果真被他放在了三清药铺,而且炸了。只是不知道这一炸到底炸死了谁,炸掉了什么东西?
“去看看。”张谨贺转念一想也跟了上去。
同仁方跑到三清药铺的大门前时发现大门上的牌匾已经被震歪,药铺里的人个个捂着脑袋爆炸的耳鸣声还在耳朵内回荡着。
同仁方冲进去抓住何年剩问道:“何年剩,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何年剩懵懵的摇了摇头,同仁方丢下何年剩急急忙忙的往后院赶去,尚碧卿紧随其后。
一路上满是砖木碎片,最后同仁方找到了爆炸的地点。存药地窖的入口被炸出了一个直径达四五米的口子,边上的泥土已经全部塌陷将存药地窖的下部空间全部掩埋。
下面干燥的药材先是被炸药引燃,后又被泥土掩盖冒出阵阵烟尘。四位家主和丹方镇那些被震的发懵又恢复听力的伙计们陆陆续续赶来,望着这个被炸的大坑膛目结舌。
同仁方猛然忆起自己走的时候叫长生去清点存药地窖的药材,也就是说长生还在下面于是他吼道:“挖,快挖长生还在下面。”
同仁方第一跳下去挖起土来,伙计有些去拿工具有些也一起跳了下来和同仁方一起挖土。
无奈当长生被从下面挖出来的时候已经变成了一句冰冷的尸体,同仁方抱着长生的尸体不由的对天怒吼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张谨贺在一旁冷眼旁观心中冷笑道:“冯小满啊冯小满,你还是真给同仁方留下了一个让人惊喜的礼物。”
但是无论同仁方如何嘶喊也没有人能回答他的问题,因为整件事情的始作俑者早已下了地狱。
三清药铺存药地窖发生爆炸的事情瞬间传遍了丹方镇,得到消息的莫言雪展鹏飞等人第一时间赶到了三清药铺。看着浑身是血的同仁方,莫言雪一下扑了过去紧张的问道:“仁方哥,你伤哪了?怎么流了那么多血?”
同仁方疲累的摇了摇头道:“我没事,身上这些血渍不是我的。”
“仁方兄弟,到底是怎么回事?”展鹏飞问道。
“我也不知道,那天中午若不是几位家主邀我议事恐怕今天各位都见不到我了。”同仁方苦笑道。
展鹏飞对着边上的鬼眼鹰点了点头,鬼眼鹰闪身进了后院。
片刻后在后院探查一番出来的鬼眼鹰对着大家道:“是炸药。”
所有人都用震惊的眼光看着鬼眼鹰,展鹏飞道:“确定?”
“确定,爆炸后的那股子味道我在东北时候闻多了,想忘都忘不掉。”鬼眼鹰肯定道。
“到底是谁要对仁方哥不利,让姑奶奶我知道了我非一枪崩了他不可。”莫言雪听到居然是炸药包心中不由怒火中烧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