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说四大家族的家主医术了得,你说那白老头会不会识破咱们的计谋?”此时正坐在家中和展鹏飞吃着花生喝着酒的李跃问道。
“医术了得?哈哈,那也要有病才行啊。刘柱子对天麻天生不对付,只要一吃便会口吐白沫。而且他在入咱们这行之前听说跟某位师傅有练过,懂得一点内家功夫能稍微影响自己的脉搏。就算他们能看出柱子对天麻不对付,难道他们还能看出柱子练过功夫?你有见过哪个大夫还是学武出生的?哈哈哈!”展鹏飞笑道。
“三弟,我现在觉得你和那些文人有点像了。”李跃拨开一粒花生丢进自己嘴里。
“嗯?”
“一肚子的弯弯绕。”
“……”
此时,白齐天的额头已是冷汗涔涔。他的右手搭在病人脉搏上,病人的脉搏时强时弱有时还会伴有间歇性的停顿,停顿的时间有时甚至长达十秒钟。若不是白齐天的放手在病人的脉搏上一直不曾离开,有几次白齐天差点宣布病人已无生命迹象。
白齐天又是把脉;又是翻眼皮子;又是趴下去听听病人的呼吸心跳。他几乎已经把毕生所学都用上了,可是还是瞧不出个所以然来,毕竟拿医学的手段来对付一个只是过敏又有些内功底子的人来说,实在是太难为这位头发花白的老头子了。
就这么折腾了将近大半个时辰,坐在边上的那位男子站起身来道:“我说老头儿,你到底查出了是什么毛病没有?若是不行你赶紧的去把你们店上的牌匾摘了吧,少在这里丢人现眼。关了你这黑心店铺少在这里害人,我还是带着我的兄弟去找其他大夫医治。”
白齐天从地上站起身来面如死灰,白家众人你看我我看你一时都不知道说什么好,那男子双手抱臂在边上不住的冷笑。
“哎,我……”白齐天刚想说些什么,只见门外挤进来一个人。
“白家主,掌柜的托我给您带个话……哎呦,您这铺子里怎么这么热闹啊!”原来来的人是同仁方。
尚三清和尚碧卿下午有事出去不在药铺上,于是就托同仁方给白齐天带个话就说下午不用来了,签协议立字据的事改天。
来到白家在门口一问说白齐天去铺子上了,于是同仁方也就跑过来了。
“呵呵,原来是三清药铺的仁方,有事吗?”白齐天看着同仁方脸上勉强挤出一丝笑容道。
“哦,嗯,啊……也没啥事。掌柜的叫我来给您说一声,下午掌柜和少掌柜都不在铺子上让你别去了,说的事改天。嗯,白家主,这是什么个状况?”同仁指着地上躺着的人比划道。
“呵呵,是这么个事……”白齐天苦着个脸将事情从头到尾说了一遍,并将他对病人诊治的结果也一并说给同仁方听。白天齐并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给只是一个店铺小伙计的同仁方说那么多,只是他只知道自己现在心中非常的郁闷不吐不快。真是倒霉事情年年有,今年全部来我家。
听了白齐天的话,同仁方眼珠一转心里大概有数了。同仁方在上一代鬼面丹的教导下对于各种药物的反应早已铭记于心,医典药案他也看过许多。虽然不能百分之百确定,但已能基本肯定这人是属于药物过敏一类。
于是同仁方走到的靠近白齐天边上靠近轻声道:“白家主,这种症状我以前也见过。以前我们药铺也来过类似的人,这种症状有些像是过敏,如果能查出是什么过敏便好办了。”
白齐天听了同仁方的话眼睛一亮道:“小哥果然有些厉害,其实我之前也推断此人是因为过敏而导致如此症状。先前我们丹堂上的大夫给这病人开了一副祛邪缓痉丹,这丹药所用药材都非刚猛之物,若说能让人有此剧烈症状的无非也就是其中的天麻、柿蒂有可能。”
“那白家主既然已有主意为何不治呢?”同仁方奇道。
“不瞒小哥还有更加蹊跷的……”白齐天也对着同仁方耳语了几句。
边上人看着白齐天这个一家之主居然对着一个店铺的伙计说起了悄悄话,不由的大为惊奇。
“哦?还有这事?”同仁方一脸惊奇的表情。
白齐天不由的苦笑道:“我白齐天从小便跟着父亲学医,长大后自问医治的病人没有上万也有成千。所见病例更是不计其数,可这却是头一次见?诊断病症讲究的是望闻问切,可是这望、闻还好。这问,就不必说了病人口不能言我如何去询问?可这切……哎,若不是今日所见打死我也不相信世间居然有如此脉像。”
“可否让我看看?”同仁方问道。
白齐天点了点头让到一旁,边上那男子见白齐天也不行了自然也瞧不起一个店铺小伙计就当他是和白齐天一伙的,便也没太放在心上多加阻拦。
同仁方走过去先是将手搭在对方脉搏上把了一会儿,然后轻轻的挤压了一下对方的胸部、腹部、大腿等地方。发现这些地方的肌肉硬实有力,同仁方嘴角露出了一丝冷笑。紧接着他又俯身在那人的心脏处听了听,更加确定了自己的猜测。
他站起身来走到白齐天身边小声道:“白家主这人我能治好。”
“你能?”白齐天惊讶的看着同仁方。
“嗯,我绝对有把握。”同仁方点了点头。
接着同仁方对着身后的白家人吩咐道:“你们去准备一大桶的清水,然后去油店借个漏斗准备个大瓢子,然后再弄些巴豆粉来。”
“小哥你这是?”白齐天问道。
“这人吃坏了东西,自然要将肚子里的东西弄出来。白家主,你信的过我吗?”同仁方看着白齐天自信的笑道。
“这……”此时事关重大,关系到白家的百年声誉白齐天犹豫了。
“我说那老头你们在干啥?”那男子问道。
“当然是给你弟弟治病啊。”同仁方回道。
“治不好要偿命!”那男子喝道。
“治不好我这条命给你。”同仁方拍拍胸脯笑道。
白齐天见同仁方如此说话,在自己也没有什么良策的情况下对着身后的人喝道:“照着他的话做。”
白家众人问言赶紧下去准备,不一会儿东西都准备妥当。
同仁方将药铺中间的东西都挪开,腾出一些位置来。叫店铺里的伙计搭把手扶着地上的病人坐直,掰开他的嘴巴将漏斗插入其口中。再将巴豆粉放入装有清水的大桶用木瓢子搅匀,然后对着那人猛灌起来。
一瓢,一瓢,又一瓢。
边上的一位白家大夫看不下去了上前道:“这位小哥,照常理说去除腹中毒物用你这个法子本是可行。但此人太过虚弱,你这样灌下去恐怕还没将体内毒物排出就一命呜呼了啊。”
同仁方停止了灌水愣了一下道:“先生所言甚是,照这样灌下去他是坚持不住。是谁也喝不了这么一大桶的水呀,边上那个兄弟麻烦你去取个面盆来里面放满水再放三袋的巴豆粉。这样水就不用喝那么多了,哎呀,我怎么就那么笨啊,多谢先生提醒。”同仁方拿着木瓢子向着那位大夫拱了拱手。同仁方此话一出感觉到身下这人身躯一震,不由的冷笑了一下。
很快一脸盆和有三袋巴豆份的水被端了上来,又被同仁方给灌进了那人的肚里。
“咕噜,咕噜。”那人的肚子泛着响儿,一阵一阵似雷鸣一般。
同仁方站起身来一只手抱臂一只手摸着下巴道:“白家的巴豆就是新鲜,这么快就有效果了。”
躺在地上那人呻吟了一下缓缓的睁开眼睛,嘴唇动了动缓缓道:“解……手……解手……我要解手!”
同仁方一拍手跳起来对着周围的人叫道:“瞧,有效果了,刚才还半死不活的现在能说话啦。”
“神啊,真神啦~!”
“原来巴豆还有这种用法!”
周围的人你一言我一语的说道。
那人被男子搀扶的来来回回在白家茅厕进进出出,这期间同仁方脸带微笑坐在一旁看着这些人来回折腾。
十几回后终于不再跑了,那人的弟弟被扶着坐在椅子上虚弱的喘着气。
这喘气可不是装的,有道是好汉架不住三泡稀,这家伙是真给拉的快脱力了。
同仁方走过来装模作样的翻了翻他的眼皮子,掰开他的嘴看了看他的舌苔,一副老神在在的样子道:“嗯,看样子没什么性命之忧了。”
刘柱子有气无力的对着同仁方翻着白眼。
“呵,还不服气。”同仁方暗笑道。
“让我再来把把脉。”同仁方装模作样的伸出一只手搭在刘柱子的脉门上。
刘柱子心道:“老子给你整的那么惨,这脉搏一事你如何过关!”
同仁方把着刘柱子的脉门感觉到对方的脉搏依旧时强时弱,时有时无。转头对着白齐天道:“这病人脉象时有时无,时强时弱飘忽不定。我看啊,有可能是气血不通所致。劳烦白家主去弄盏油灯,弄些火罐和银针。”
先前同仁方用巴豆之法将刘柱子弄醒,至少恢复了意识已让白齐天有些另眼相看,这次同仁方居然还要油灯、火罐、银针不由奇道:“仁方小哥还懂得火罐银针刺穴之法?”
“呵呵,以前听人说过没试过,刚好今日试试。”同仁方笑道。
“你,居然什么也不懂只是听说就要再我弟弟身上施针?人体穴位不懂岂可乱扎,要是一下没扎好死了怎么办?”边上那男子一听吓得跳起来说道。
“我偿命,行不行?”同仁方一拍胸脯喝道。
“你……你……”那男子给气的半天说不上话来,这哪里是大夫简直一无赖。
要的东西都准备妥当,同仁方将病人上衣除去。然后将火罐在油灯上烘烤加热到一定程度猛的往病人身上按下去,只见管内皮肤逐渐变红渐渐隆起,刘柱子此时正咬紧牙关硬扛着。
一个、两个、三个刘柱子身上的火罐越来越多终于桌子上的火罐全跑刘柱子身上去了。刘柱子用眼睛扫了一下空空如也的桌子松了一口气,仿若整个人好像受刑一般,还没过一会儿同仁方就把刘柱子身上的火罐都拔了下来。
边上又是那位大夫过来插嘴道:“小哥,这火罐的热力似乎还没过你怎么就取下来了呢?”
“啊,这您就不懂了。这穴位啊,我不是找的很准。这火罐这么一拔呀,就清楚了。我拔这火罐完全是为了找穴位的,和治疗没多大关系。”同仁方摆了摆手笑道,然后打开裹着银针的布包。
刘柱子突然有一股想死的冲动,他看着同仁方那满手的银针手开始微微的颤抖了,不住的安慰自己只要挺过了这一关就都过去了。
阳池、外关、神阙、主窍、命门、会阴这六个穴位分别被插上了银针。片刻后刘柱子觉得一阵头晕目眩,体内似乎有一股力量被堵住来回冲撞不由的喷出一口血,散功了。
“弟弟,弟弟。你怎么样了?要是我弟弟出了什么问题你必死。”边上那男子连忙围了上来盯着同仁方恶狠狠道。
“慢来,慢来。你弟弟没问题,不行你让在座的大夫给诊治一下。”同仁方优哉优哉的说道。
白齐天对着边上的一位大夫使了个眼色,那大夫上前把了一会儿脉喜道:“脉象虽有些虚弱,但是已经正常恢复平稳了。”
不管是门口围观的丹方镇百姓,还是店上的伙计大夫看了同仁方的医治手法无不称奇道:“看不出这三清药铺的伙计小哥还真有些能耐啊。”
白齐天向着同仁方投来赞许和感激的目光。
“对了,你说你弟弟还有腹绞痛的毛病不如我这会儿也一块给你治了吧。”同仁方笑道。
“好……”门口的百姓们无不鼓掌叫好,感情他们上这看大戏来了。
“小哥还需要什么尽管开口。”白齐天也来了性子想看看同仁方到底还有多大的手段。
“银质小刀一把要够锋利,针线……”同仁方列举了一大串的东西。
“仁方兄弟,你要这些东西干什么?”白齐天渐渐已经把同仁方提到了兄弟的高度。
“若要治腹绞痛,必须刨开肚肠看看里面是否有异物,如有异物必须切除,然后再用针线缝起安养一个月便可痊愈。”同仁方一本正经的说道。
“哦?小哥有经验?”看同仁方说的一本正经白齐天也来了兴趣问道。
“没有,我哪有什么经验。您知道在三清药铺我就是个小伙计,救人治病轮不到我。不过嘛,凡事都有第一次。”同仁方两手一摊说道。
刘柱子一听此话顿时魂魄飞到九霄云外去了,莫说自己没病,就算有病也不敢胡乱让人下刀子啊。古有关云长刮骨疗毒,可那也是在手臂上啊,没听过刀子破开肚子还能用针线缝上的。
立马用尽剩下的力气站了起来连忙道:“不疼了,现在一点儿也不疼了,我现在只想好好休息一下。哥,扶我回去吧。”边上那人听了同仁方的方法也吓了一跳,捣乱也要有个限度要是把兄弟的命搭进去就不值了,于是赶紧搀扶着虚弱的刘柱子狼狈的离开了白家丹堂。
待两人离去,白齐天走上前来向着同仁方深深鞠了一躬道:“多谢小哥。”
同仁方一惊连忙上前将白齐天扶起:“白家主何出此言,小子只不过胡打乱撞运气好罢了。”
“是啊,是啊。这三清店铺的伙计能懂什么医术?我看他就是胡打乱撞蒙上的,家主您不必对他行此大礼。”边上的白家众人纷纷议论道。
“闭嘴。”白齐天喝道。
他寒着脸扫了一遍在场的白家众人,众人都低着头不敢与其目光接触。
“我不管他是胡打乱撞,还是真有本事。反正,这次他帮了我白家这就是事实,我白齐天可不认为自己是一家之主就不懂得知恩图报这四个字。”说完他转过脸来对着同仁方笑道:“算我白家欠你一个人情,以后小哥若有什么困难我白齐天帮的上忙的尽管来找我。”
同仁方微笑的点了点头,不经又想起白齐天的诉状来,心道:“这白老头的品德还是不错的,是不是有必要帮他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