候专员和他的助手在丹方镇的大街上走着,今日除了那些售卖日常用品的店铺之外整个丹方镇所有售卖丹药的门店全部统一关门休市。
“专员,这些售卖丹药的店铺怎么都关门了?”走在专员身后的助手奇道。
“我也不知道,按道理说丹王昨日被宣判无罪释放应该起到稳定市场的作用,怎么今日大小店铺都关门了呢?”候专员也觉得十分奇怪。
正巧候专员拦住了一个老板模样的人问道:“请问老板,这些售卖丹药的铺子怎么今日都关门了呢?”
那老板笑道:“三清药铺今日关门一天为了庆祝丹王归来和家人团聚,我们呢?也为了庆祝丹王归来纷纷以这种方式响应。”
“三清药铺是丹方镇最大的药铺,他们随意关门不营业会不会影响你们的生意?”候专员身后的助手问道。
“不会不会,丹王能够洗脱冤屈大家都很高兴。况且三清药铺内掌柜说了,明日为了庆祝丹王归来药材全部八折。”那老板开心道。
那老板走后候专员的助手道:“看来这个丹王在丹方镇很得人心啊。”
“是啊,我来到这丹方镇也有些日子了,可是我连这主角都还没好好的见上一面过。走,今日咱们就去见一见这个丹王。”候专员道。
候专员和助手来到了三清药铺门口见大门紧闭,他抬手在门板上磕了磕,坐在门后面的长生苦笑道:“不会是四大家主几日都要凑齐了吧。”
长生卸下门板伸出头向外张望,看见门口站着两个不认识的人便道:“你们有什么事吗?”候专员笑了笑道:“我们找丹王。”
长生见二人穿着整齐的中山装一看就是有来头的人便笑问道:“二位是……”
“我姓候,他是我的助手。”候专员道。
“侯先生,容我进去先通禀。”说罢长生又装上门板跑了进去。
“这人怎么这样,把专员你晾在外头。”那助手有些气愤道。
“他又不知道我的身份,让我们贸然进去就是对自己掌柜不负责,他这样做倒也没错。”候专员道。
片刻后,门板后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同仁方卸下门板一看果然是候专员,连忙请进来道:“候专员您要来怎么不事先通知一声。”
候专员笑道:“我也是和助手一路逛一路走,刚好走到这里就想顺便进来看看。”
候专员随着同仁方来到后院,看着后院热闹的景象不由赞了一句:“好热闹啊!”
“同仁方把他们都当自家人看待没什么规矩,专员勿怪啊!”同仁方笑道。
“这也是自家人?我记得他好像是丹药世家齐家的家主吧。”候专员看着正在摆放碗筷的齐进笙道。
“这……呵呵,齐家主今日是来串门子的 。”同仁方实在是找不到什么更好的理由来说明眼前的状况。
得知候专员的到来三位家主们也都聚过来了,候专员看着三位家主们掳袖子的掳袖子,挂围裙的挂围裙不由笑道:“几位家主真是好兴致啊。”
三位家主居然头一次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好在这会儿菜也烧的差不多了,众人请候专员入席以解尴尬局面。
席间最先向着候专员敬酒的是尚碧卿:“候专员,仁方哥能得意洗去冤屈全仰仗候专员秉公执法,碧卿在这里敬候专员一杯。”
候专员也不说什么举起酒杯一口干了,笑道:“据我所知丹王不但是三清药铺的掌柜还是你的丈夫是吧?”
“是……是!”尚碧卿含糊答道,虽然两人还没举办过婚礼但是在场所有人都知道尚碧卿嫁给同仁方是铁板钉钉的事情。
白齐天端起酒杯道:“丹王被捕后,商会很多事情、生意都被积压滞后。这其中涉及到镇内镇外很多方面,如果丹王再不被放出来那么问题就大了。若不是专员及时到来还仁方兄弟清白,此时恐怕就出大乱子了,我代那些大小作坊的老板和百姓敬候专员一杯。”
候专员也点了点头道:“就因为我知道这案子办不及时办,办不好就会出大乱子,所以上面将我定为此次审理丹王案子的人选后,我就急急忙忙的赶下来了。好在丹王品性善良,为人正直。若真像汤世宁向上面打的报告中所说是个十恶不赦的人,我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办!”
“候专员,掌柜的能回来多亏了你。我没见过大世面,不会说话我就干了这一碗表示我对候专员的谢意。”何年剩站了起来拿了个碗,给碗里倒满酒一口干了。
“候专员,我也敬你一碗。”说完何年余也站了起来。
候专员笑呵呵的一杯一杯的喝着,突然边上响起了一个稚嫩的声音:“候……候专员……我也敬你一杯。”
候专员四下看了看,才发现秀儿端着个小酒杯里面站在边上,用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看着候专员。
“小姑奶奶,你怎么也出来凑热闹了!”长生忙道。
能被下人这么称呼看来在三清药铺的身份一定不低,候专员无疑为秀儿是同仁方和尚碧卿的孩子。他俯下身捏了捏秀儿的小脸蛋看着尚碧卿笑道:“孩子都这么大啦!”
此话一出在场除了候专员和他助手以外,所有人的表情都是一僵。
“候专员,秀儿不是我和仁方哥的孩子。”尚碧卿红着脸道。
“哦,不是啊,长得真像啊。”候专员尴尬道。
“候专员,仁方哥被汤世宁、胡斐这么冤枉他们呢?你们政府不是最讲法的吗?他们不会一点儿事都没有吧?”坐在另一边的莫言雪突然问道。
“胡斐被我罢免了保卫团团长一职,汤世宁暂代镇长一职。”候专员道。
“候专员你为什么不连这个汤镇长一起罢了,他也不是什么好人。”莫言雪不满道。
“言雪不要胡说,候专员这么做肯定有他的理由。”同仁方道。
候专员笑笑道:“小丫头,罢个官哪有你想的那么简单。有人走了自然就要有人来,且不说新上任的镇长对熟悉丹方镇事务要多少时间,谁又能保证新来的镇长不会像这届镇长一样?谁又能保证新来的镇长做的会不会比这届更差?现在全国都在抗战国军节节败退,丢城失镇,各地的官员更迭十分厉害。就说我,很快也要离开丹方镇去其他地方上任了。这个汤世宁我调查过了,虽然他算不上是一个十分合格的镇长,但还没到恶贯满盈的地步。哎,能留就留着吧。”
“候专员说的是,眼下协调令的协议汤镇长还没有拟好,如果汤镇长此时被撤了这件事情恐怕不知道还要耽搁多久,最后受苦的还是在前线英勇作战的将士们。”同仁方也点头赞成候专员的意见。
“仁方哥,他们都害你害成这样了,你还帮他们说话!”莫言雪有些气不过道。
“虽说我这次被陷害汤镇长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但是此时不是意气用事的时候。汤镇长被候专员罢免了又如何,仅仅是我们心里舒坦些罢了,可是为了我们心里这一点点的舒坦在另外的地方却要付出更大的代价。”同仁方看着边上的莫言雪意味深长道。
“丹王能不计前嫌为前线将士考虑侯某人深感钦佩,候某人代前线将士敬丹王一杯。”说罢,候专员举起酒杯与同仁方一饮而尽。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众人都喝的十分尽兴。三位家主被自己的管家们接了回去,候专员则被安排在三清药铺后院中的一间屋内休息。
候专员这次酒喝的多了些,这一觉从下午睡到了第二天早上。当他一觉醒来的时候只见自己的助手正从门外端来一盆洗脸水,候专员从床上坐了起来问道:“现在是什么时辰了?”
“现在已经是早上了,专员您都睡了一个下午加一个晚上了。”那助手回答道。
“我睡了那么久?我的酒量现在居然差到这个地步了?”候专员摇了摇头道。
看着桌上热气腾腾的粥和馒头、饼子道:“谁送来的?”
“丹王送来的,他说过一会儿等您醒了他就来看您。”那助手又道。
果然,差不多在候专员洗漱完毕的同时同仁方左右两手各拎着一个盒子推门进来,看到候专员笑道:“候专员,这一觉睡的可成舒服?”
“哎呀,不服老不行了。才喝了多少点点酒就睡了这么久,不过这话又说回来这一觉虽然睡的久但是整个人醒来之后精神气爽的,头也不疼而且十分有胃口。”候专员坐在椅子上拿起桌上的馒头也不客气一口就咬了下去。
“专员,您在宿醉的时候丹王拿了一包醒酒的药材来。他让我将其泡在盆中,每隔三个小时用盆中的水帮您敷在额头已做醒酒之用。”那助手在一旁道。
“哦,还有这好东西。”候专员奇道。
“丹王拿来的时候我一开始也不信,不过我现在信了。”那助手也很开心的说道。每次候专员喝醉酒后伺候起来都很麻烦,今日不用自己伺候了当然开心。
“丹王,要不要一起吃?”候专员指了指盘中的饼子道。
“不用了,我吃过了。”同仁方笑着一边将手中的东西放在桌上一边坐了下来。
“候专员,我离开丹盟商会也有些日子了,商会里积压了许多事情等我处理,今后估计没有多少时间去拜访您了。这是一些强身健体的丹药是我亲手炼制送给候专员的,想到候专员经常在外奔波忙碌或许会有些帮助。”同仁方将桌上两个盒子中其中一个较大的推了过去。
“又送丹药?这里面不会又是袁大头吧?”候专员疑狐的将这装丹药的盒子打开一角。里面一阵清新的药香扑鼻而来,整个人为之一振精神了许多,候专员笑呵呵的将丹药收了。
同仁方又将另外一个较小的药盒推了过去道:“想必候专员平日里应酬也是很多的事情,这是先前给候专员用过的解酒汤。乃是我亲手调制,外敷内用亦可。解酒汤虽能解酒,但是酒精对肝脏的损害是弥补不了的,以后还是少些应酬为好。”
“多谢丹王关心,只是有些应酬也是推不了,以后我尽量注意便是。”候专员又将解酒汤的药盒收了起来。
用过午饭后,同仁方将候专员亲自送出了三清药铺。候专员与齐助手在回去的路上看着街道两边繁荣的景象不由感慨道:“战祸已起,中华民国像这样的地方不多啦。”
候专员走后,同仁方对着身边的尚碧卿道:“冯小满已死,爹的在天之灵也该瞑目了。”
“嗯。”尚碧卿点了点头,两行清泪从眼中流出。
汤世宁此时坐在镇政府的办公室内埋头拟着协调令的协议,近日来汤世宁办公无不尽心尽力,凡事都是亲力亲为生怕候专员一个不高兴把自己给免了。
今日张谨贺又来拜访,汤世宁其实现在很不愿意见张谨贺,丹王这件事情一闹唯一没有受到波及的就是他了。
“汤镇长。”张谨贺笑道。
汤世宁头也不抬道:“张家主找我有事?”
“呵呵,也没有别的事情。汤镇长的事情我也略有耳闻,事情弄到这个地步实在不是大家愿意见到的,对此我深表歉意。”张谨贺上前将一张中国银行的支票放在了汤世宁的桌上。汤世宁看了看那张支票上写的金额将其收入怀中才抬起来看向张谨贺,这次弄的自己差点被丢官罢爵汤世宁觉得这笔钱算是自己的精神损失费应该收的。
张谨贺将支票放在汤世宁的桌子上后又走回到自己的位子上坐下恶狠狠道:“为此我的女婿胡斐还被罢了官,我与同仁方势不两立。”
“呵呵,张家主你和丹王势不两立那是你的事情,这会儿可千万别捎上我。这次我算看出来了,同仁方真有你们道德天尊眷顾的谁碰谁死。”汤世宁已经打定主意不再淌张谨贺和同仁方之间的事情,他是真有些怕了。
“放心,这次我绝对不会再让汤镇长以身犯险,只是想请汤镇长帮我小小的一个忙。”张谨贺道。
“张家主,您还是另找他人吧。”汤镇长道。
张谨贺又将另一张支票放在了汤世宁的面前笑道:“汤镇长,您别急啊。这件事您先听我说完了再做决定。”
汤世宁看在支票的份上没有再说话,张谨贺继续道:“我的女婿胡斐告诉我说冯小满在出事之前向他要了一个炸药包。”
“炸药包?”汤世宁惊道。
“对,炸药包。虽然我们不知道这个炸药包现在在哪里但是凭着冯小满死前的口气可以肯定的是这东西绝对是对付同仁方的。而且冯小满并不笨,他一定是放在了一个很不错的地方。我想拜托汤镇长的事情就是,根据这次协调令上给军队那部分的丹药由三清丹堂负责,也就是同仁方负责。”张谨贺道。
“为什么?”汤世宁又问道。
“如果这炸药包一不小心把同仁方给炸死了,到时候三清丹堂群龙无首不能如期给军队提供那二成的丹药可是大罪。”张谨贺笑道。
“那若是不炸呢?”汤世宁问道。
“若是不炸那也没什么,最多也就是像现在一样您汤镇长依然做您的镇长,我依然做丹盟会的股东。当然,若是炸了事成之后还有重谢。”张谨贺笑道。
权衡利弊后汤世宁发现自己在其中似乎真的也没什么危险,自己只是拟定协议。第一次和军队做生意由会长牵头似乎也没什么不妥,于是汤世宁便将这一条加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