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眼鹰此时正躲在屋顶上监视着同仁方的屋子,另一边由于没有尚碧卿的陪伴秀儿在床上辗转反侧难以入睡。三清药铺此时已经准备打烊,那马匪一口气跑到三清药铺门口见长生正在装门板便上前问道:“这位兄弟,看见咱们家三当家没有?”
“三……三……三当家?”扛着门板的长生脑袋一下没有反应过来。
“就是瞎了一只眼的那个,和咱们大小姐经常往你们店铺上跑的那个!”那马匪提醒道。
“哦,你说他啊!不在。”长生道。
“啊?知道他去哪了吗?”那马匪急切的问道。
“不知道,和我们掌柜出去了,不过好像还有一个人留下来了,就是基本脸上没什么表情的那个。”长生道。
“鹰子?你说鹰子?他人在哪儿?”那马匪问道。
“在后院吧。”长生道。
“谢啦,兄弟。”说完那马匪抬脚便往后院跑。
“嗳,我说你谁让你进去的?”长生也顾不得关门了,放下门板转身追去。
这马匪没有来过三清药铺,也不知道鬼眼鹰在哪里进了后院便大喊“鹰子”。
鬼眼鹰听到那马匪的叫喊便从屋顶上跃下,在那马匪身后一拍道:“桩子,怎么是你?你上这儿来干嘛?”桩子一见是鬼眼鹰便道:“鹰子,三当家呢?”
“三当家不在和大小姐一起出去了。”鬼眼鹰回答道。
“你快回去看看吧,家里出事了,保卫团的人要进来搜屋呢。”桩子急道。
“保卫团的人干嘛要进来搜屋子?”鬼眼鹰问道。
“我也不知道,今晚是刘柱子守的夜。我出去的时候就见到刘柱子和保卫团的团丁吵起来了。三当家和大小姐不在就只有你能镇的住场子了,你快去吧。”桩子焦急道。
家里这时候出事,可是自己这边还得盯着内鬼两边都不能耽误,这让鬼眼鹰犯愁了。
可是一连好几天也不见内鬼出现,估计今天也不会出现。等我将家中的事情处理完了就马上赶回来,鬼眼鹰就这么抱着侥幸心理和桩子离开了三清药铺。
桩子和鬼眼鹰的对话吵得秀儿更加无法入睡,秀儿干脆就穿起衣服坐了起来,她将窗户推开一条小缝看着鬼眼鹰和桩子离开了药铺。
四周静悄悄的,这让秀儿很害怕她根本就全无睡意。于是她裹着被子从那条小缝隙望向同仁方的屋子心道:“碧卿姐姐、言雪姐姐还有展叔叔每天都盯着仁方哥哥的屋子看,有什么好看的?算啦,反正我也睡不着,我也来盯着看看。”
冯小满看着鬼眼鹰和桩子离开了三清药铺背影笑道:“终于都走干净了。”秀儿两个小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同仁方的屋子,但秀儿毕竟是小孩子看久了便感觉阵阵倦意袭来。
突然一个人影悄悄的靠近了同仁方的屋子。
“咦,仁方哥哥?”秀儿迷迷糊糊地想到。可是突然一想又不对,仁方哥哥根本就不在家,那是谁?秀儿凝神望去只见冯小满蹑手蹑脚的走进了同仁方的屋子。
“小满哥哥!他去仁方哥哥的屋子里干嘛?”秀儿奇怪道。
片刻后,冯小满又从同仁方的五张走出来四下张望一番后急急忙忙离开。
鬼眼鹰和桩子回到住处后见保卫团的人还在和刘柱子等人争吵,双方争吵有愈来愈凶之势。鬼眼鹰赶忙上前道:“这位军爷有什么事?”
那团丁上下打量了一下鬼眼鹰道:“什么事?你是这屋子的主人?”
“不是,但我还能说的上话。”鬼眼鹰道。
“兄弟们在前面巡逻,见一贼人行窃被兄弟们发现后那贼人慌慌张张便往这里跑。我们保卫团在丹方镇乃是保护百姓平安的,我想进去抓人这家伙还敢阻拦!你是不是和那贼人是一伙的?”那团丁对着刘柱子喝道。
“谁和那贼人是一伙的,我们这里根本就没有你口中说的那个人。”刘柱子也怒道。
“有没有不是你说的算,要进去搜过才知道。”那团丁道。
暗处那个先前和冯小满碰头的小队长拿出三张画影图形,与后来赶过来的鬼眼鹰一一比对了一下,确定是他后便从阴暗处走出来喝道:“你们这帮孙子,都用屁股上的眼儿追的人?都瞎了?人都往那儿跑了还在这里磨叽?还不快给老子追!”那小队长往另外一个方向一指,那些团丁愣了一下不再与鬼眼鹰等人纠缠扛着枪跑了。
“呸,这叫什么事儿,大半夜的跑来闹腾。”刘柱子往地上吐了一口唾沫。
“好了,人都走了,你们也赶紧回屋休息吧。”鬼眼鹰见保卫团的人走远了道。
“鹰子,不进来?”刘柱子道。
“不了,我还有事还要马上赶回去。”鬼眼鹰头也不回的跑了。
另一边尚碧卿被带到了保卫团最里面的大屋子里,此时汤世宁、胡斐和四大家主已经到齐。
尚碧卿来到唯一空着的位置上坐下,莫言雪和展鹏飞站于她身后。尚碧卿也不等在座的任何一个人说话,先开口道:“人都来齐了,汤镇长你就直奔主题吧,大家都这么忙。”
大家没料到尚碧卿会这么直接都愣了楞,还是汤世宁笑了笑道:“好,其实我也没什么好说的。这毕竟是生意上的事情,丹方镇每月产出的丹药多少提供给后勤部还是你们丹盟商会说的算。你们得出结果给我说,我负责草拟协议。”
齐进笙想了想最先道:“自从成立了丹盟商会后,丹方镇的丹药产能,丹药流通去向以及流动量的大小多少我们比之以往有了更加具体和详细的了解。丹方镇现在每月产出的两成丹药由政府收购,按理说还剩下八成流向市场。虽说八成流向市场,但八成中的一成都是由咱们在坐的五位自己支配掉的,这一成自然也不能算在内。”(同仁方每个月提供给铁骑帮的丹药就是这一成里面出的)
“所以说,咱们真正能够调剂的就只有这七成的丹药配额。”王四喜道。
“我建议拿出其中五成给后勤部。”张谨贺道。
“五成?会不会太多了点。”白齐天话语中带着些揶揄。
“会多吗?不多吧。战士们在前线浴血奋战杀敌,后勤当然要得到保障。若果在前线打生打死的将士连药品都跟不上他们怎么能够安心作战?”张谨贺反问道。
“抽掉五成的丹药配额给军队,那就只剩下两成的丹药流入市场。一下就缩水那么多,恐怕到时候市场上的丹药价格会被炒到惊人的价格。很多老百姓都会买不起药,市场不稳人心就不稳。现在是抗战时期人心若是不稳,指不定会惹出多大的乱子来。”齐进笙道。
“战争若是打输了,还谈什么人心?”张谨贺冷笑道。
“汤镇长,咱们在这里讨论了这么久还不知道后勤部给出个什么条件,是否有白纸黑字?咱们在这里谈了这么半天连个纸条都没看见,不会是在这里空谈吧?”尚碧卿问道。
是啊,一开始就在谈丹药份额的事情,可是晚上汤世宁将大家叫来连军队的文件都没看见,是有些儿戏了。
“内掌柜和各位家主放心,没有确实的消息我也不敢叫大家前来,胡团长将协调令给大家看看吧。”汤世宁道。
胡斐从口袋中拿出了协调令,并放在了尚碧卿的面前。尚碧卿拿着协调令从头到尾看了一遍笑道:“我说张家主为何一直极力主张给军队五成呢,原来协调令上说军队收购丹药的价格高于市价两成,这才符合张家主的作风嘛。”
“赚了钱也是商会的,又不是我张谨贺一个人的,我也是为大家着想。”张谨贺道。
“就是因为有你这种掉进钱眼里的奸商,百姓都被你们给害惨了。”站在尚碧卿身后的莫言雪道。
“你算什么东西?这里没有你说话的份。”站在张谨贺身后的左东成喝道。
“都不要吵了,军队那边就给两成,就这么定了。”尚碧卿最后拍板道。
“什么!才两成?”这个结果大大的出乎了张谨贺的预料,他觉着怎么也得三四开啊。
“对,就两成。军队里的人个个手眼通天药不够他们自己会去想办法,可老百姓就不同了他们购买丹药的渠道单一,路子窄了就是真的窄了。若张家主想赚钱,我也不拦着。自己有本事收药材,每个月将上缴政府的那份子准备好,多出来的你想卖多少就多少。”尚碧卿说话毫不客气。
张谨贺听了尚碧卿的话心中虽然岔怒却不敢说什么,这就是为什么白齐天一定要把尚碧卿拉来的目的。想炼丹药就得要有药材,整个丹方镇的药材生意都在尚碧卿手中攒着,你有任何想法都没关系,但最后都没办法实行。
莫言雪看着尚碧卿一开口,四下都不吭气的样子崇拜的不得了,满眼冒小星星。
“张家主,咱们毕竟是第一次和军队直接合作。两成就两成,先探探路子嘛,若是合作愉快以后还可以再往上加嘛。”汤世宁出来打圆场道。
既然给军队的丹药份额已经敲定,那么接下来就是汤世宁回去草拟协议,协议拟定后就是以丹盟商会的名义签字。尚碧卿临走时将那份协调令要了过来说是想看看,胡斐很大方的给她了,只不过三日后签协议时要归还。
走在回去的路上,跟在尚碧卿身后的莫言雪兴奋道:“刚才碧卿姐姐的样子实在是太威风了。‘都不要吵了,军队那边就给两成,就这么定了。’此话一出四大家主个个都噤若寒蝉,一声都不敢吭。姐姐那样子就和我爹在铁骑帮里训话时候一样,太威风了。碧卿姐姐你说我啥时候也能像你这么厉害就好了。”
尚碧卿笑道:“像姐姐这样看似威风实则是很辛苦的,我还是觉得言雪妹妹的生活更好些,整天没什么烦心事无忧无虑的。”
“平日里在铁骑帮帮中的大小事务都是我爹一个人亲自打理,我想帮帮忙都不让,真不知道爹是怎么想的。”莫言雪嘟起小嘴道。
“帮主的意思估计是要把这些事情交给未来的女婿吧。”展鹏飞笑道。
说到女婿大家不由的又想到了同仁方,众人原本开开心心的心情变得沉重起来。“走,赶快回药铺去希望鬼眼鹰能给我们带来好消息。”尚碧卿一边道,脚下不由的加快了步伐。
当众人回到三清药铺的时候鬼眼鹰已经先一步到了,经过询问内鬼依然没有出现。当然鬼眼鹰将离去一小段时间的事情隐瞒了,并没有提及。
尚碧卿回到屋内见秀儿裹着被子已倒在床上沉沉睡去,窗户的小缝向屋内透着丝丝凉气。尚碧卿还以为是秀儿睡不着,开着窗户在等自己回来的途中睡着的。微笑着摇了摇头将窗户关了起来,自己也脱衣睡下。
一夜劳累,第二日尚碧卿睡得较晚才起来。经过一番梳洗和秀儿用过早餐后,秀儿拉着尚碧卿的衣服道:“碧卿姐姐今天教秀儿打算盘好不好?”
尚碧卿最近因为同仁方的事情忙的焦头烂额,哪里还有时间教秀儿打算盘?便道:“秀儿乖,姐姐今早还有事要出去一趟,秀儿就自己一个人玩好不好?等姐姐有空了一定教秀儿打算盘?好吗?”
“哦!”秀儿应了一声,失落的转过身去慢慢的向着门外走去。
尚碧卿望着秀儿那孤单的背影不由的心中一疼,这些天忙着仁方哥的事情对秀儿的关心少了,觉得有些对不起这个已经孤苦无依的小女孩。便道:“秀儿,你……要不然和姐姐一起去看看仁方哥哥好不好?”
秀儿一听连忙转过身来面露喜色道:“好啊,好啊。上次仁方哥哥教秀儿的药理秀儿都背熟了,这次刚好背给仁方哥哥听。”
秀儿一改刚才低落的神情,欢呼雀跃的扑到了尚碧卿的怀中。尚碧卿摸着怀中秀儿的秀发,笑了。
尚碧卿和秀儿坐着马车一路往镇外行去,来到了126团的军营门口通报了一声便进入了营区内。一个连长自告奋勇的带着尚碧卿往同仁方的营篷而去。
尚碧卿进入营区后所见到的126团官兵都对她很是热情的打招呼一口一个“内掌柜、丹王夫人”的叫唤。这让尚碧卿不住的微笑还礼点头,一边心中诧异之极。
那连长将尚碧卿带到门口后转头便走了,尚碧卿掀开帐帘入内接着帐外十数米远的距离都能听到尚碧卿和秀儿发出的尖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