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仁方看了看元真道人,又看了看边上的幡旗道:“那好吧,那请道长帮我算算这大厄有何化解之法。”
那老道将手中羽扇一放道:“不算。信者灵,不信者亦不灵。你都不信我了,我算来作甚?”
“不是我不信道长,只是道长之前所说乃是丹方镇人人皆知的事情,无法体现道长玄法之神妙。不如道长再观我面相猜猜我现在心中所想何物?若是猜中,我便信了。”同仁方道。
元真道长看了同仁方片刻后笑道:“哈哈哈……好、好、好。既然你不信,那咱们再来看过。”
同仁方故作怒容道:“不知道长可知我现在心中所想何物。”
元真道人这次不再细细观看,只是扫了一眼道:“相面看本尊,你故作怒容之态已偏离相法玄学,但是就算如此也难不倒贫道。你现在怒容满面,煞气冲顶,面现狰狞之像。所谓相由心生,境由心造。而狰狞之像为魑魅魍魉所有,是为鬼怪。所以你现在心中所想之物乃为……鬼。老道前面说过你有福、禄、寿三至之像,此乃善面。反之便是恶、憎、邪三凶之像,此乃恶面。善面者造福黎明,恶面者嗜杀成性。这位先生你心中有鬼,且手中沾有人命不知道老道算的对否?”
同仁方听了老道人的话心中一惊,他方才所想却是鬼面丹。
“此处现无一人,老道士道破我的秘密就不怕性命不保?”同仁方故意恶狠狠的笑道。
“不怕,不怕。一来,这里是老君庙来此上香者必是善男信女;二来,你有善恶双面之象虽有杀伐之气但绝对不是嗜杀之人;这个三嘛,呵呵,就算我去官府告你估计县老爷也不会听一个道士的玄玄之说。”老道捋须哈哈大笑。
同仁方听罢连忙站起来再次对着老道长深深一揖道:“先前小子多有冒犯还望道长帮我度过此次大厄。”
“信老道了?”元真道长笑道。
“信。”同仁方点了点头。
“那就测个字吧。”老道拿出一张黄不拉几的纸放在同仁方面前。
同仁方提笔犹豫片刻却不知写什么字好,忽见袖口处在给老君进香时在炉壁上沾上的香炉灰,便在白纸上写了一个大大的“灰”字。
“灰字上为丿一视为遮盖之物,看上去像房屋的屋檐,所以说能帮你解厄之物定然在屋内或者有遮盖之物之内。”那元真道长说道。
“在屋内?丹方镇那么多的房子上哪里去找?再说有遮盖之物的地方何其之多,柜子,神龛。这种东西更是不计其数,要如何找起?”同仁方皱眉道。
“你先别急着想,老道的话还没说完。木下有火,木则不存,这或许代表你所寻找的东西已经不存于世了,暗示你不必强求。当然玄法之说并不是只有一种解释方式,主要是看你如何理解?老道能告诉你的只有这么多了,剩下的就靠你自己了。”元真道长道。
“元真道人,不满你说丹方镇此时大疫横行死亡无数。此事关系到千百条人命,道长可否再明示一些?”同仁方恳求道。
元真道人微微摇头:“玄法乃是大神通推演之术的凤毛麟角,寻常人能够窥的一般已是难得,又如何与你详尽道来。”
“多谢道长。”同仁方起身后将全身的钱都给了元真道人。待同仁方离去之后老道人只身进入了老君庙,将同仁方给予所有的钱都丢入了老君的功德箱之内,望着高高在上的老君像笑而不语。
同仁方离开了老君庙后往丹方镇行去,走到三清药铺时已是掌灯时分,站在店门口的长生看到同仁方的声影后连忙大呼小叫道:“掌柜的回来了,掌柜的回来了。”
长生的叫声将店铺中的伙计全部都引了出来,其中莫言雪首当其冲看到同仁方后停了停,然后加速几步冲了过去紧紧的抱着同仁方。
大街上所有人都这么站着,同仁方被莫言雪这么抱着有些不知所措问道:“怎么了这是?”
“仁方哥你都消失两天了,内掌柜都快急疯了。”长生道。
“两天?”同仁方愣道。不可能啊,自己早上才和白、齐两位家主出去,然后中午在王四喜那吃的饭,晚上不就回来了?怎么会有两天?
同仁方看尚碧卿在自己怀中哭的梨花带雨的样子,又看了看四周那些三清药铺伙计们一副如释负重的样子不像是合起来作弄自己便道:“走,进去说。”
同仁方和着尚碧卿还有三清药铺的伙计们都回到了屋内,同仁方皱着眉头道:“怎么回事?刚才长生说我走了两天,我明明是早上才离开的。”
同仁方此话一出在场的所有人都大吃一惊,何年剩道:“不可能,前天晚上掌柜的见你没有回来急的派我和年余四处打听掌柜你。我们跑了白家、齐家、王家还有展先生那儿,就连镇外的隔离区都去了两趟也没见您的人影。”
“是啊,昨天白家主和齐家主还来过咱们三清药铺问掌柜你回来了没呢!”何年余道。
同仁方点了点头道:“行了,我知道了。可能是那天我喝多了,估计在哪个旮旯头睡着了。一觉醒来还觉得是那一天,时候不早了你们早些回屋休息吧,散了,都散了。”
伙计们听掌柜的这么一说似乎还说的通,不由的都点了点头散去。同仁方和尚碧卿回到了屋内,尚碧卿用那红肿的眼睛望着同仁方道:“仁方哥你以后千万不要这样吓唬碧卿了好么?爹刚走,我不想又没了你。”
同仁方将尚碧卿抱在怀中抚摸着她的秀发道:“对不起,碧卿这次是仁方哥不对。”突然同仁方双手捉着尚碧卿的肩膀严肃的问道:“碧卿老实告诉我,我真的离家两天了?”
尚碧卿被同仁方这么一问有些愣住了:“仁方哥,你刚才不是自己说自己喝醉了么?”
“刚才那我是骗他们的,我没醉。那天我在王府根本就没有多喝……”接着同仁方将那天发生的事情和尚碧卿说了一遍。
尚碧卿越听越是惊骇,眼睛越睁越大:“这……这也太匪夷所思了吧?”
“是啊,我也觉得很奇怪怎么就过了两天了!”同仁方也皱着眉头。
咚咚咚,三清药铺的外面又传来了敲门声。
“谁啊,这么晚了又来敲门!”距离门口最近的长生嘟哝着爬起来开门。长生卸下了门板看见门口站的是莫言雪,边上还站着一个小丫头探着脑袋,长生知道这姑娘的火爆脾气不由的满脸堆笑道:“是莫言雪姑娘啊,您这么晚了上这儿来有事么?”
“我就问问,仁方哥回来了没有?”同仁方离开的这些天莫言雪几乎隔三差五的就会过来问问同仁方有没有回来的消息。
“哦,掌柜的啊,他今天晚上刚回来。”长生道。
“哦,那我走了。”莫言雪听了太多说同仁方没有回来的消息,反射性的回答了这么一句。正打算转身离开,突然回过味来同仁方回来了!
接着她散步并两步往三清药铺里冲去,长生见莫言雪准备转身离开正打算上门板呢,直接被冲上来的莫言雪撞翻在地,莫言雪只道了一句对不起也没有停留便往后院跑去。秀儿也跟着莫言雪跑进了屋里,看见被撞翻了的长生秀儿努力的搬开了压在长生身上的门板。长生从地上站了起来摸了摸秀儿的脑袋道:“谢谢你。”秀儿笑了笑,也跑进后院去了。
莫言雪来到后院只见到一间屋子内的灯亮着,便急急忙忙的推门进去。看见尚碧卿和同仁方正坐在床上聊着什么,房门被推开的瞬间两人的目光全集中在了莫言雪的身上。这个场景让莫言雪有些尴尬,毕竟自己没有经过主人允许擅自闯了进来。
尚碧卿自那日被莫言雪所救对这个一根筋的姑娘有所改观,况且这些天她一有空便往三清药铺跑也看的出对同仁方的关心便道:“言雪姑娘啊,进来吧。仁方哥今天晚上才回来,由于时间晚了就没打算去通知你,没想到你却来了。秀儿,你也来啦!”
秀儿从莫言雪身后跑了出来甜甜的叫了一声:“碧卿姐姐。”扑到了尚碧卿的怀中。
莫言雪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走进屋内问道:“仁方哥,这些天你去哪里了,好多人都在找你。”
同仁方只好苦笑的将刚才和尚碧卿说过的话又说了一遍,接着他看向两女问道:“你们怎么看?”
“切,我看那老道一定是一个骗子。那么冷的天还拿把羽扇装神弄鬼的,这种骗子的话都是一句话两头说,怎么说都行。”莫言雪不以为然道。“我觉得……玄学之说不可尽信也不可不信。华夏文明几千年的历史,若说这种东西是假的那么应该早已湮灭在历史的长河之中。况且我还注意到了一点就是,莫言雪姑娘你去闻闻仁方哥身上的味道看看有没有什么奇怪的地方。”尚碧卿道。
莫言雪小脸一红心道:“碧卿怎好好叫人家去闻……去闻仁方哥身上的味道,这……这……多不好意思!”
同仁方也不好意思道:“碧卿,你这是做啥?”
“不闻便算了,那我就直说了吧。或许你们没有发现,仁方哥的身上还有一股子酒味。按道理说两天前去王府喝的酒到今天身上的酒味已经散去不少,就算还有也是不多。但是你看,仁方哥身上的酒味还是挺重的。”尚碧卿道。
这么一说两人才反应过来,莫言雪上前去嗅了嗅同仁芳也拿起自己的衣服闻了闻衣服上果然有较重的酒味,这让人觉得十分奇怪。
同仁方叹了口气道:“其实我也不是太相信这种玄学之说,可是如今丹方镇大疫横行已死了近百人,我与四大家主研究治疗疫病的丹药却是毫无进展。此刻我倒是当真希望天上有仙,能指点我医病救人。”
“仁方哥你肯定……”莫言雪的话还没说完便感到一阵天旋地转整个人晕了过去,同仁方往前急急跨出一步接住了晕倒的莫言雪口中不由大喊道:“莫言雪,你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