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早上一个母亲带着一个孩子来到我们齐家的丹堂看病,这次疫病的情况我们齐家的人多多少少都知道一些。由于这孩子的病症和外面那些病患的病症及其相似,下人们就来通知我,毕竟这事可大可小。我就去看看,没想到……”齐进笙叹了口气。
“那孩子现在在哪里?”同仁方问道。
“我将他们母子安置在了镇东头那边,你知道为了防止疫病扩散到镇子里。隔离区附近有几间屋子是空着的,她们就在那儿。”齐进笙道。
“嗯,车夫快点儿。”同仁方催促道。
齐府的马车将两人送到了地方,齐进笙和同仁方推门进入了那间屋子。整个屋子已经被齐进笙派人简单的打扫了一下,另外屋子中还有一些齐府的大夫在为小孩诊治。他们看见齐进笙进来后连忙起来一躬身道:“家主。”
齐进笙挥了挥手那些下人退到两边,小孩的母亲正坐在小孩的边上,她看见齐进笙到来连忙上前抓住齐进笙的手道:“请齐老爷一定要救救我家铁蛋儿。”
“莫急,莫急。今天丹王也来了。”齐进笙道。
那妇人看向同仁方扑通一声跪下了:“求丹王老爷一定要救救我家铁蛋儿。”
同仁方忙扶起那妇人道:“你先别急,你先把你孩子是如何患病的,这些天都接触过些什么人,吃过什么东西跟我说一说。”
那孩子的母亲就断断续续将这些天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这孩子就是那日去徐默故家玩耍的孩子头铁蛋儿。徐默死后四大家族虽然有派人前去用酸醋和艾叶为徐默家消毒,但是这种古老的消毒方式显然没有什么效果。在里面玩耍的孩子中铁蛋儿因为摔了一跤,伤口被感染而导致生病,除了他生病的还有几个体质比较弱的孩子。
同仁方为铁蛋儿诊治了一番后,将齐进笙拉到边上道:“确实是疫病,这件事我们要赶紧通知大家。”齐进笙也觉得此事事关重大也点了点头。
兵分两路,同仁方和齐进笙对着那孩子的母亲对那孩子的母亲好言安抚一番后便差人前去请镇长汤世宁和几位家主等人,自己先行回到了丹盟商会的会馆。
接下来丹方镇的几位大人物在丹盟商会的会馆齐聚一堂,待所有人都到齐了汤世宁最先发话:“这次同仁方和齐家主联袂派下人请我们所有人前来,可来人只说事关重大,又不说所谓何事,这真是有些匪夷所思。”
“还能有什么事情还不是疫病的事情。”张谨贺冷哼一句。
“张家主所言正是。”同仁方沉着脸道。
“哼。”张谨贺随之冷哼一声。他端起桌上放的茶盏揭开盖子吹了吹气拿着盖子不停的拨弄着上面漂浮着的茶叶,他打定主意此次前来不说一句话,就当个看客。
胡斐也同张谨贺一样坐在边上玩茶叶,他就没闹明白疫病关他啥事。不过既然是丹王家主联袂相请怎么说也是要卖个面子的,所以心中虽有千般不愿也还是来了。
白齐天身上还披着一件厚重的外衣,不知道是不是人老了有些怕冷。他知道同仁方绝对不会无的放矢今天请了丹方镇所有的人前来就绝对不会是小事,在所有人当中除了知道的当事人外就数他心情最为沉重。
“人都到齐了。说吧,这么急的请我们前来到底是所为何事?”王四喜问道。
“疫病进镇了。”同仁方轻声说出了这几个字。
声音虽轻,但在场的所有人如遭重击。张谨贺手中的茶洒了,胡斐直接从椅子上跳起来道:“不可能,绝对不可能。丹方镇和隔离区由我们保卫团的人日夜把守,五步一岗十步一哨,每日两班轮换,就算连只鸟都飞不过去。那些病患个个体虚瘦弱行动迟缓,想偷偷越过封锁线绝不可能,怎么可能有病患进入镇内传播疫病?”
“不是外面传进来的。”齐进笙叹了一口气道。
“难道丹方镇原来就隐有疫病?这太荒谬了。”张谨贺觉得这十分可笑。
“大家是否还记得徐默?”齐进笙提醒了一句话。
在场除了汤世宁,所有人的目光在这一时刻同时望向了齐进笙。“他的尸体不是已经烧掉了么?”张谨贺此时也沉着脸道。
“尸体?什么尸体?什么被火烧掉了?”在场只有汤世宁听的莫名其妙。白齐天将那晚发生的事情原原本本和汤世宁说了一遍,听完之后就连平日里不发脾气的汤世宁此时也是暴跳如雷,指着众人连同胡斐一起骂道:“这么大的事情你们怎么不报告?”
“我们也是为着镇外的病患着想,徐默的住处之中或许藏有治疗此次疫病的线索也说不定。”王四喜道。
“或许?那能治好疫病的丹药研制出来了吗?病治好了吗?就为了镇外那百十号人,你们就把丹方镇成千上万的百姓的性命赌上了?”汤世宁怒道。
“当初四大家族的家主都在场,共同决定的,尸体火化房屋留下,时候就由胡斐胡团长派团丁把守。唉,当时胡团长也在场,胡团长您也说两句啊。”同仁方目光看了看张谨贺又看了看胡斐,他这么一说可把两人都拉下水了。
“是啊,由胡团长您的团丁在那儿把守,那些孩子们是如何进去的?”白齐天又加了一把火,他知道汤世宁、胡斐、张谨贺是一伙的。只要把张谨贺和胡斐拉下了水,汤世宁就不能独善其身。
胡斐开始拿着手帕擦汗了结结巴巴道:“这……这我哪知道啊?”
汤世宁也不是瞎子,他哪里看不出这捅娄子的就是胡斐,不由的重重叹了一口气道:“既然事情已经发生了,我也不追究了,大家说说看接下来怎么办吧!”
“我的意思是将徐默留下来的屋子烧了,既然那里有疫病就绝对不能留。”胡斐坚定道,既然自己捅娄子就要先表表态。
此话一出汤世宁和张谨贺都表示赞同。只是另外几人却犹豫了,齐进笙摸着下巴的胡须道:“那屋子中或许还留有和疫病有关的线索也说不定。”
“线索,线索。那么多天了也没见你们去看过,今天提起要烧屋子了,你又来和我提什么线索。你们当大夫的要替镇外那百余名病患考虑,我这个当镇长的要替丹方镇千千万万百姓负责,孰轻孰重我想我就不必多说了吧。”汤世宁听到齐进笙又在提什么线索没好气道。
众人面面相觑看了看后,王四喜弱弱的问了一句:“那这些在镇中发病的病患如何处置。”
“秘密处理掉。”胡斐眼睛眨也不眨的说道。
“不行,绝对不行,那些可都是孩子。况且双井村的人还在医治,为何自己镇上的人不尽力抢救却要杀掉?”白齐天激动道。
“他们和双井村的人不一样。双井村的那些人是流民已经被隔离开封锁了消息,政府并没有报道疫病的事情,就算那些人死了也没人知道。可他们就不一样了,他们是我们镇子的人,若是让其他人知道了他们患上了疫病还得了?那整个镇长还不打乱?”胡斐道。
“大家都是乡里乡亲的,你把他们秘密处决了镇长里的其他居民不会怀疑?”齐进笙问道。
“我们可以说他们患了病,然后由政府安排丹盟会出资让他们去大城市医治。由政府和丹盟会一起发这份通告,我想没有任何人会怀疑的。”胡斐笑道。
“不行,绝对不行,你们这是在制造恐怖。”白齐天颤颤的用手指着胡斐道。
“丹盟会是救死扶伤的地方,不是送人去见阎王的地方,所以丹盟会是不会发这份通告的。”同仁方也不赞同。
“我这是在帮你们擦屁股,要不是你们这些没用的大夫没能力将疫病治好,我胡斐需要做到这一步?”胡斐突然怒道。若是疫病当真不可控制,四大家族完全可以转移资产去别的城市发展,但是他胡斐和汤世宁就不同了。一个是镇长,一个是地方保卫团团长,自己是无论如何都跑不了的。想到这里胡斐就气不打一处来,疫病的爆发对于这些经商的家族来说根本就没有致命的打击,但对自己就不同了。
汤世宁自然也明白其中的厉害关系不由沉声道:“你们的职责是如何消灭这些疫病,而我们政府的职责是在你们无法控制疫病的情况下如何将局面控制住。既然你们丹盟会不愿意发这份通告也没有关系,这件事情就由政府来手了,胡斐我们走。”汤世宁站起身来离开了丹盟商会,胡斐和张谨贺也跟着汤世宁离开了。
偌大的会客厅里只剩下同仁方和另外三位家主。
“怎么能这样!土匪,简直就是一帮土匪,这就是草菅人命。汤世宁他怎么能做出这样的决定,他还是不是丹方镇的父母官?”白齐天一拍椅子的扶手怒道,花白的胡须气的一颤一颤的。
“这件事关系到他和胡斐脑袋上的乌纱帽,我想当初他让我们去医治那些双井村的流民也是为了他的功绩。若是我们将流民医治好了,他可以往上报说丹方镇周边有疫病发生但是在他的带领下治好等等。退一步说就算是治不好,死了人也不是丹方镇的人和他也没什么关系,这简直是不要本钱的买卖。可是现今不同了,染病的事丹方镇的百姓他博不起。”同仁方分析道。
“那怎么办?”齐进笙此时也没了办法。
“人绝对不能让他们带走。”同仁方一拳砸在了桌面上。
“不能带走?除非和他们抢人。”王四喜脑袋也没转的直接蹦出这么一句。
“对,就和他们抢人。”同仁方沉着脸道。
“什么!”王四喜从椅子上跳了起来,没想到自己随口说的一句居然就是同仁方心中所想。
“仁方……仁方兄弟……方才我只是随口说说,你不会当真吧?”王四喜结结巴巴道。
“我当然是当真的,要不然还有什么办法?”同仁方平日里为鬼面丹时和政府作对的事情多了去了,潜意识里觉得这没什么。可是,几位家主却不同他们都是奉公守法的老百姓,让他们和同仁方去抢人无疑是造政府的反。
齐进笙跟着同仁方相处了一段时间,在潜移默化之间有些被同仁方这股子血性气所感染,踌躇了片刻后道:“仁方兄弟你说说看,该怎么做?”这已经很明显,齐老头打算跟着同仁方干了。
白齐天有些诧异的看了看齐老头,齐进笙瞪了他一眼道:“白家主,平日里老夫觉得你也是明事理的人,今日不会打退堂鼓了吧?”
白齐天笑道:“当然不会,只不过这事非同小可,咱们必须好好合计合计。”
“抢人……和政府对抗……我的天尊啊!”四大家主中就数王四喜的胆子最小。
“人是要救,可是这样公然和政府对抗也不是明智之举……这样吧,咱们现在就回去派下人们将这些人全部接走你们看怎么样?”白齐天建议道。
“来不及,丹方镇爆发疫病这件事关系到汤世宁和胡斐的乌纱帽,他们做事不可谓不谨慎。胡斐回去后就会立刻派保卫团的人将这些人控制起来,我们不到万不得已最好不要和保卫团的人发生对抗。二来,就算我们现在去救能救到多少?总会有遗漏,那些遗漏的人怎么办?”同仁方分析道。
王四喜越听他们的对话觉得他们越不像是在开玩笑,王四喜又弱弱的问了一句道:“你们……你们当真要和政府对着干?”
齐进笙有点看不起王四喜的软样道:“王家主,那些可都是天真无邪的孩子们,如果我们不去救他们那他们可就真的一点希望也没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