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展鹏飞火急火燎带着所有人赶到三清药铺时,只见药铺大门敞开,一个伙计拿着扫帚正在大门口打扫着地上的冥纸钱。莫言雪冲了上去抓住那伙计几乎是用咆哮道:“仁方哥呢?”
那伙计虽然被莫言雪吓的半死,但好在他还见过莫言雪等人为三清丹堂出过力知道他们不是坏人便结结巴巴道:“出……出殡去了,送老爷的灵柩走了。”
“走了多久了?”莫言雪抓住那伙计用力摇晃问道。
“走了有大半个时辰了。”那伙计被莫言雪摇晃的连手中的扫帚都掉了。
“快追……”众马匪在展鹏飞的带领下又匆匆离开了三清药铺。展鹏飞,莫言雪等人跑到了镇北门已经累的气喘吁吁,鬼眼鹰道:“我们这样追不是办法,他们已经走了有大半个时辰就算追到了估计他们也快到丹冢坟地了,而且就我们几个人去了也没用,还是先回去取了马匹叫上兄弟吧。”
展鹏飞和莫言雪对望一眼点了点头。
另一边,同仁方和尚碧卿走在送葬的路上。丧乐悲桑凄凉,落叶潇潇,再加上路边几乎光秃的树上偶尔传来几声乌鸦的叫声更增添了众人心中哀伤的感觉。
一阵密集的马蹄声从身后传来,打乱了这哀伤的节奏。这条路只通往丹冢坟地,平日里基本没有人来,噪杂的马蹄声引的同仁方注意他回头望去。只见展鹏飞一马当先,莫言雪紧随其后,身后还跟着十个马匪,他们面露紧张之色向着自己飞奔过来。
展鹏飞等人的架势怎么看也不像是来送葬的,同仁方还待询问却见展鹏飞等人拔出了腰间的驳壳枪指向自己并口中高呼:“趴下。”
“砰”的一声枪声响起,不过却来自同仁方的后方。同仁方连忙将身边的尚碧卿扑倒在地,紧接着展鹏飞等人也开火了。一时间子弹乱飞,送葬的乐鼓手们被这阵乱枪打死数人。
子弹乒乒乓乓的来回乱飞,尚三清的灵柩被打的木屑乱飞千疮百孔,同仁方将尚碧卿紧紧的搂在怀中。展鹏飞一阵乱枪压了上来,众人躲在棺木后面。
“仁方兄弟,你没事吧?伤着没有?”展鹏飞急忙问道。
“是啊,仁方哥你怎么样?没受伤吧?”边上的莫言雪也是一脸的紧张。
同仁方摇了摇头,目光向着对面望了望接着看向展鹏飞问道:“展先生,他们是什么人?什么来头?”
展鹏飞摇了摇头道:“我也不是很清楚,这伙人是昨晚小雪撞见的。她回来和我们一说,我们觉得事有蹊翘想马上赶到三清药铺去通知你,谁知道你已经走了,只好立马赶过来。还好赶的及时,若是再慢上半步后果不堪设想。”
被同仁方搂在怀中的尚碧卿神情恍惚,突然从同仁方的怀中挣脱开来大吼着准备冲出去:“你们还是不是人?我爹已经死了你们都不让他安安稳稳的走,安安稳稳的下葬。你们这群畜生,我和你们拼了,我和你们拼了!”
待在边上的莫言雪看到连忙扑了过去,被莫言雪扑倒的尚碧卿一边用力挣扎一边大吼道:“放开我,放开我。”几颗子弹射到她们身旁不远的地面上激起一片尘土,尚碧卿也全然不顾想要挣脱莫言雪的束缚,好在她们两人倒地的地方不远同仁方和展鹏飞被快速的拖到了棺材后面,同仁方一记手刀砍晕了尚碧卿。他将尚碧卿靠在尚三清的灵柩上,面露杀机话语间透露着说不出的阴冷道:“我不管他们是谁,我只知道他们今天都得留在这里,给我爹陪葬。”
“你想做什么?你知不知道现在你的命比什么都重要,别做傻事对方可有将近二十人!”展鹏飞大声喝道。
同仁方并不理会展鹏飞的话语往外探了一眼继续道:“你们能在短时间内压制对方的火力吗?”
鬼眼鹰向外又开了两枪道:“他们用的是步枪,论威力比我们的大,但是论射速没我们的快,短时间内压制还是办得到的。”
“我数三下你们帮我压制对方火力。”同仁方冷着脸道。
“同仁方你想干什么?你疯了?”展鹏飞惊道。
“一。”同仁方开始数数。
“对面有二十几个人,两边相距五十米,你不可能冲的过去的,就算你能冲过去又能怎样?难道你能对付他们所有人?”鬼眼鹰问道。
“二。”同仁方不理会鬼眼鹰的话语。
“仁方哥,你别干傻事。”听到同仁方要打算一个人冲过去莫言雪快急疯了。
“三。”同仁方数到三时直接站起身来往外冲。
“妈的,火力压制快,跟着冲。”见同仁方冲出去,众人没办法只好站起身来乒乒乓乓一阵乱枪将对方火力暂时压制下去。同仁方提着一口气如一只矫健的猎豹快速穿过了双方五十米的距离,速度之快连二十响一个弹夹的子弹还没打光就已经消失在对面了。
众马匪心中同时冒出两个字“好快”,同仁方第一步刚跨出去时莫言雪就跟着同仁方冲出去了,她不能让他一个人去冒险,她的一颗心全都系在同仁方身上。莫言雪冲出去的下一步展鹏飞也跟着冲出去了,如果这个丹王死了那么他们之前所做的就全部白费了,更何况里面还有大当家的女儿。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情报不是说只是一支送葬的队伍吗?怎么还配枪来的?”对面的人也被展鹏飞们打了一个措手不及。
“他们突击了!”有一个黑衣人指着手道。
“打。”领头的黑衣人吼道。
正常来说做出突击举动的情况只有两种,一种己方兵力占有绝对优势,一种是己方已经到了要破釜沉舟的境地,可这帮马匪们的突击完全是被逼的。
由于火力全部被马匪们吸引,同仁方进入对面的树林时对方完全没有察觉。展鹏飞等人急于解决对方,而对方也是想干掉展鹏飞等人。一时之间树林中枪声乱起,半盏茶时间后枪声渐渐变得稀落,直到最后整个树林又恢复到了宁静。
“仁方哥……仁方哥……”莫言雪焦急的大喊着。
“同仁方……同仁方……”身下的马匪也在树林中寻找着同仁方。同仁方的身影毫无声息的从一颗树后转出,手中两柄薄如蝉翼的银质小刀上还滚动着鲜红的血珠。
莫言雪看见同仁方后第一时间冲了上去紧张的问道:“仁方哥?没受伤吧?”同仁方摇了摇头。
这时展鹏飞和鬼眼鹰等众马匪也围了上来,同仁方将小刀收起来对着展鹏飞道:“还请展先生帮个忙,麻烦展先生将这些人的尸体都集中起来。”
片刻后,鬼眼鹰带着马匪将树林都检查了一遍,一共抬出二十一具尸体。同仁方挨个检查了一遍道:“这些人都是生面孔,没有一个是丹方镇里的人。”
“他们若是来杀你当然不会用镇子里的人,若不是小雪偶然间撞见这事,我们根本就不会把他们和张府联系起来。”展鹏飞站起来道。
“那接下来怎么办?”莫言雪问道。
“接下来还要麻烦各位一下。言雪,麻烦你把碧卿送回三清药铺。展先生麻烦你叫兄弟们去镇子里买一口上好的棺木,今天是爹出殡的日子,既然已经走在路上万万没有再回头的道理。再叫兄弟们去镇里雇几辆马车把这里的尸体都搬上去,等爹下葬了咱们就拉着这些尸体回去……”同仁方冷冷道。
“行,鹰子,这些事让兄弟们赶快去办。仁方兄弟啊,你也别先生先生的叫了,不嫌弃的话就叫我一声大哥吧。”展鹏飞道。
同仁方想到展鹏飞等人冒死前来相救,凭着这一份情义叫他一声大哥也不为过同仁方点了点头叫了声:“展大哥。”
鬼眼鹰带着几个马匪骑着马赶回镇子里去置办新的棺材,同仁方、展鹏飞和莫言雪继续检查这些尸体看看能不能从中发现些什么。
展鹏飞一边检查着这些尸体一边看着那些尸体身上的致命伤,大多数的尸体都是被同仁方一刀毙命,尸体上的创口分布在咽喉或是眼睛。展鹏飞默默的数了一下被同仁方一人干掉的比被自己这边所有人加起来的都多,这个结果不由的让展鹏飞倒吸了一口冷气。
同仁方翻完最后一个尸体摇了摇头叹了口气道:“没有任何线索。”同仁方重新走回到尚三清的棺木旁坐下靠在棺木上两眼望天。
新的棺木被运来,同仁方将尚三清的尸首放进了新的棺木中并运到丹冢坟地下葬。泥土被同仁方一铲一铲的铲起再抛入坑内,洒在尚三清的棺木上。同仁方一边铲着土面露凶光口中却轻声呢喃道:“老爹,你放心走好。阳间的恩怨自有我同仁方为您讨回公道,做个了断。”
尚三清经过一番折腾最终还是下葬了,同仁方和众马匪拉着几辆马车,马车上装着送葬鼓乐手和这些黑衣人总共二十多具尸体回到了丹方镇,从车板夹缝中流下的鲜血滴滴答答一路从丹冢坟地延续到了丹方镇。
同仁方拉着马车来到张谨贺的门口停了下来,看到这阵势在门口的下人们早已进去禀报。府门打开,张谨贺在一众护院的拥簇下走了出来,由台阶之上看着同仁方冷冰冰道:“同仁方,你这是个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今天早上我送我爹出殡时遇到匪徒袭击,还好有展大哥等人及时出手相救我才化险为夷,而这些就是袭击我的人。”同仁方后退一步伸手一指车上的尸体。
“哦,居然有这种事!”张谨贺故作惊讶道。
“我也本不愿相信,可是这一车一车的尸体让我不得不相信。我拉到这里来只是想让张家主帮我看看其中有没有认识的,或许可以查出一些蛛丝马迹,毕竟张家主是走南闯北见过世面的人。”同仁方话音刚落展鹏飞便挥了挥手,几个马匪将一辆马车上的尸体抬下来扔在地下。
左东成见同仁方随意将尸体丢在张府门口,这简直就是欺负张府无人,上前一步大喝道:“同仁方你当这是什么地方?”
“我这是为你们家主好,今天是我同仁方遇刺,不过我运气好阎王爷没收我,下次说不定就是你们家张老爷子了。还是请张家主把眼睛睁大些好好看看清楚,若是张家主能认出这些歹人的底细这对大家都好,不是么?”同仁方冷笑道。
张谨贺高高的站在台阶上看也不看下面的尸体一眼沉着脸道:“不认识,没见过。老夫从来没有见过这些人,同仁方你还是上保卫团那儿问问吧,那儿或许有线索。闭门,谢客。”
张谨贺阴沉着脸头也不回转头的进了张府,张府的大门随之关上。同仁方冷笑了一下拉着马车一路往保卫团行去,一路走来路上围观的百姓越来越多。
“老爷,我刚才数了一下,派出去的人全死了,一个不剩。”左东成有些哆嗦道。
“都是废物,还都是当兵的人,连一个伙计都解决不掉。你赶快去保卫团通知胡斐,然后再去镇政府通知汤镇长就说同仁方兴师问罪来了让他们做好准备,去,快去。”张谨贺吩咐道。
“是。”左东成点了点头连忙从张府后门偷偷摸摸的溜出去。
同仁方早料到张谨贺会有这一招,后门早有马匪盯着,当他看见左东成离开后便也跟着离开了。那马匪最上了前面的展鹏飞等人在耳边嘀咕了几句,展鹏飞走到同仁方身边道:“果然如你所料,左东成先一步前往保卫团报信去了。”
“看来,这件事真是张家和保卫团串通的。”同仁方点了点头沉声道。
同仁方行走的速度并不是很快,从张府到保卫团之间所聚集的人群越来越多,他们都随着同仁方等人向着保卫团缓缓移动。
同仁方来到保卫团门口后将那被步枪打的千疮百孔的棺材,和一车一车的尸体依次摆放在保卫团门口。门口看门的团丁直接傻了,他们当兵那么多年也没见过这阵势,不由的愣在当场不知该怎么办。
同仁方一步上前高声道:“死人了,去请你们胡团长出来。”
“呦,这不是同仁方吗?这是怎么回事啊,那一车一车的死人?”后面来的人问前面来的人。
“我哪知道,我也刚来没多久,看看呗,等会儿就知道了。”前面那人答道。
自从同仁方在丹王大赛上获胜后,同仁方这三个字在丹方真可以说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说来也巧本来这会儿汤世宁也在胡斐这儿,本来要跑两趟的左东成这会儿倒好,一次就把口信送到了。听到左东成的汇报胡斐蹭的一下子从椅子上站起来怒骂道:“真是废物,十几个人连一个都杀不掉。”转而胡斐又苦着一张脸:“这些人可都是向上面借来的人,现在全撂这儿了都不知道怎么交代。”
“胡老弟,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还是先把眼前这关给过了吧。”汤世宁现在也是苦着个脸。
片刻后,保卫团团部的门打开了,里面冲出一个个荷枪实弹的团丁,汤世宁和胡斐两人满脸堆笑的从里面走出来。汤世宁看着同仁方笑道:“仁方兄弟,汤某因为公务繁忙没有来得及为尚掌柜送行还请勿怪。哎呦,这,这是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