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载掌阅APP，畅读海量书库
立即打开
同仁方背着葛先生的药箱从药铺中走出来，然后搀扶起葛先生手中的老人便往前走。
“仁方，你怎么也来了？”葛先生看着身边正搀扶着大娘的同仁方问道。
“您又要背药箱又要扶大娘的，我不是怕您累着么？”同仁方一边笑道，一边将背在身上的药箱往上提了提。
“哦，我算是明白了。你小子是打着和我出诊的旗号，跑出来偷懒才是真的吧。”葛先生识破了同仁方的小算盘笑道。同仁方见自己的小算盘被识破了也厚着脸皮干笑两声，反正这事也不是一次两次做了。
两人扶着大娘走走停停，走了约莫三四十分钟的功夫被大娘带到了丹方镇东南处穷苦人居住一片区域中一个破烂的木屋前。木屋的整体略有倾斜，整个木屋上还有许多大大小小的孔洞。同仁方和葛先生站在屋外打量了一番这年久失修的房子后对着边上的大娘道：“大娘，就这儿？”
“哎，就是这里。”大娘点点头道。
大娘在口袋中摸索了一阵拿出一把钥匙，颤颤悠悠的打开门上的挂锁，带着葛先生和同仁方进入屋内。
“这儿走。”大娘带着两人来到了老人的卧室前，这间卧室可以说是整个屋子里最好的一个房间了，至少墙上的孔洞有经过简单的修补。
推开房门同仁方和葛先生来到卧室内，卧室内的光线不是很充足，眼前的床上躺着一个花白胡须齐胸的老人。因为呼吸困难老人的胸口伴随着急促的起伏，有时还会伴有剧烈的咳嗽。
葛先生望向边上的老妇人道：“他就是病人？”
那老妇人点点头道：“唉，就是他，我老伴儿。他害这病已经有些年头了，如今越来越厉害。有好几次差点背过气去，我真害怕哪天我一觉醒来他就不在了。”老人一边说一边抹着眼角的泪花。
同仁方忙安慰道：“大娘您别激动，我们家葛先生可是丹方镇有名的大夫。他来了，您老伴儿的病一准能好。”老大娘被同仁方说的连连点头。
同仁方将药箱放在床头，替葛先生搬来一张凳子放在床边。葛先生坐了上去，当靠近老人时床上老人所盖的被子传来一股浓重的霉味，熏的葛先生连忙捂住鼻子站了起来，一边打开窗户一边道：“对于这种病邪在肺部的人，要经常打开门窗透透气，切不可将门窗关的太死。空气不流通，病邪之气一直呆在房内病人是不会好转的。”
那老妇人连连称是。
葛先生重新做回到床边，在床沿上放下脉枕为老人把脉。接着看又了看老人的舌苔，压了压老人的胸部。不过他的表情变得越来越沉重，葛先生为老人诊断完病情后一边收拾着诊具一边道：“哎……晚了。此病若是及早根治还好，可是拖了太久。病邪原本在上胸、肺部。可是病人却一拖再拖，病邪已有原来的肺部扩散到了全身。再加上病人缺乏营养，又盖着这些潮湿被子……唉……”葛先生又是一叹。
“您救救他吧，我的儿子参军打仗已经没了。再没了老伴我可怎么活啊～！”说道这里大娘泣不成声。
“葛先生，真的没有办法了吗？”站在葛先生身后的同仁方问道。
葛先生又问老妇人道：“你家老伴儿天冷之时是否会伴有全身抽筋的现象？”
“嗯。”那老妇人想了想点了点头。
“寒邪已入肉体。对不起，恕老夫无能为力了。”葛先生摇了摇头，开始收拾诊箱。
“先生您一定有办法的！对了，先生您等会，等会儿。”大娘跑到一旁拉开一个陈旧的柜子旁拉开柜子的抽屉从里面拿出两张泛黄的纸张双手递到葛先生的面前道：“虽然我这房子不值什么钱，只要先生能救我家老伴一口气我愿意把这房子让给先生，这是房契。还有，还有这是地契，都给先生。”
葛先生看见大娘手中那泛黄的纸张赫然是一张房契和地契，连忙双手阻道：“救死扶伤乃大夫之品德，能救的老夫自然不会放弃。只是，只是在下才疏学浅实在是无能为力了，惭愧，惭愧。”
葛先生抬头又环视了这房屋遍道：“这个房间湿气太重要经常开窗透气，将这被褥换掉，多买些滋补之物温火炖烂送于病人服用或许可以延缓些时日。”
说罢，葛先生继续收拾着药箱。边上的大娘其实也知道自己老伴的病，她为了老伴这一口气没有少往家里请大夫。为了请大夫她几乎已经卖光了家里所有值钱的东西。老妇人没有再继续恳求葛先生，只是看着躺在床上的老伴默默的流泪，同仁方不忍大娘悲伤从身上摸出两块大洋放在床头，然后随着葛先生一同离开了。
离开了老人的家同仁方跟在葛先生身后低头不语不知在想什么，行在前面的葛先生叹了口气道：“行医者自然是以救人治病为己任，但是人力有穷时。我们是跟阎王爷打交道的人，阎王爷肯松松手人自然可以救的活。可是如果是阎王爷指定要的人，哎……不要多想了。”葛先生说完转过身拍了拍同仁方的肩膀。
同仁方听了葛先生的话突然抬起头来对着葛先生一笑露出一口洁白的牙齿道：“或许能救的活呢？”说罢，他反身跑了回去。
葛先生看着同仁方飞奔的身影愣了愣苦笑道：“已然病入膏肓，若想妙手回春谈何容易。”
同仁方又回到了屋前并推开屋子叫道：“大娘，大娘。”
那大娘听到同仁方的声音从里屋走了出来，她看见同仁方又折了回来有些奇怪。还不等大娘发问同仁方忙道：“大娘，我或许还有一个法子可以救大爷。”
“什么法子？”听了同仁方的话那大娘眼睛里又恢复了许些神采。
“去找鬼面丹。”同仁方道。
“鬼面……丹？那可是阎王爷身边的鬼差，它会帮我这个孤寡老婆子吗？”大娘有些没信心道。
“葛先生也算是咱丹方镇有名的看病先生了，连他都说医不好大爷的病您再去找其他人我看也差不多。既然找人不行我看不如去找鬼大人，毕竟您也说了它是阎王爷身边的鬼差指不定它能在阎王爷身边说上话呢？”同仁方道。
“行……那过些日子我就去求求它。只是这钱我不能要，你们来给我家老头子看病已经不收诊金了，哪里还有再拿你钱的道理。”说罢大娘拿出了同仁方放在床头的钱要硬塞回去。
同仁方却是说什么也不收，跑远了喊道：“大爷现在需要钱用，这钱就当是我借您的啦。什么时候您手头宽裕了再还我，不急。呵呵呵。”
看着同仁方远去的背影大娘两行泪水顺着眼角滑落哽咽道：“好……好人啊。”
葛先生在原路等着同仁方，他看见回来就一直咧着嘴傻乐的同仁方问道：“你给那大娘支了什么招？”
“没啥，我只不过叫她去求求鬼面丹说不定鬼面丹有法子。”同仁方自然的说道。
“啥？你叫她去找鬼面丹～！”葛先生惊道。
“您老都没法子了，我想整个丹方镇能医好那老爷子病的也只有它了。”同仁方将两手放在脑后悠闲的说道。
“鬼面丹在丹方镇只是一个传说，这个哪里能当真？若是大娘去求了鬼面丹不来，不是让她空欢喜一场？”葛先生道。
“传说？五十年前毕家老爷都准备下葬了，毕老爷的儿子他在鬼面前发下宏愿说只要他老爹能活过来他愿散尽家财做善事。结果呢？毕老爷居然在下葬当天活过来了。”同仁方哼哼道。
“这些事情年代久远，无从考证。从人口中传出，传多了指不定就变味了不能算。”葛先生摇头道。
“那就说说近的，上一任的保安团旅团长在咱们丹方镇欺男霸女威风一时。可以说没人能管的了他，可是就在一年前莫名其妙的死于了自己家的床上。那您说这又是怎么回事？嘿嘿，您别说他是自然死亡的。刘团长才四十来岁正直壮年，身上没病没伤的不像是个短命相。当时他死的那叫一个奇怪，谁也说不上他是怎么死的。当时您不也被叫去看过了吗？您看出什么来了？倒是有人说，刘团长作恶太多有人花钱请鬼面丹索了他的命。”同仁方笑道。
“这……这或许是有些我们没有发现的隐晦病症造成刘团长的死因，哪有什么鬼神之说这么邪乎！”葛先生就是不肯嘴软。
“当时也有人劝他说，多行不义必自毙。刘团长也是这么说的，世上哪有什么鬼神之说？结果呢？”同仁方阴阴的笑道。
葛先生被同仁方这么一说说的毛骨悚然，下意识的四下看了看。同仁方看到葛先生那么大的岁数了居然被自己吓到了忍不住大笑起来，葛先生发现自己上了这小子的当不由抬起脚踢向同仁方的屁股。
同仁方不闪不避的硬挨了一下，鬼叫的跑出了老远葛先生便追了上去。跑了一段路葛先生气喘吁吁道：“你莫跑了，我年纪大了追不上你。莫跑，我不踢你就是了。”
同仁方笑嘻嘻的回到葛先生的身边帮着葛先生顺气儿道：“想长命百岁贵于运动强身，先生在这方面做的可不够好。”
葛先生不接同仁方的话茬儿道：“你拿了两块大洋给那大娘？”
“嗯。”同仁方也不含糊应道。
“回去我给你。”葛先生道。
“先生说的叫什么话？”同仁方有些不开心道。
“你年纪不小了，也该成家了，手头上没些老婆本怎么行？我老了，钱也用不怎么上。现在这世道这么乱，我想啊，再过两年就和掌柜请辞了，寻一处清净的道观居住了却残生。钱嘛，也用不上许多。”葛先生说的有些伤感，他这一生无儿无女到了最后却是和这个三清药铺的小伙计最是投缘。
“那怎么行那可是您的钱，我给大娘算我的份儿。若您再给了我那可怎么算？不成，不成。”同仁方摇头道。
“你知不知道现在在丹方镇讨一房媳妇要多少前？十五块大洋，就算把你小子卖了也值不了这么多钱。”葛先生严肃道。
“我还年轻，还没想着讨媳妇。再说我想找个能吃苦的，这年头不能吃苦的女子容易和人跑了。我穷点愿意和我在一起的才是真喜欢我的。”同仁方摸着下巴道。
“呵，没看出你年纪不大肚子里的心思倒是不少。行，那十五块大洋我先替你存着什么时候你讨媳妇了我再给你。唉，我那孩子若是还活着也该有你这么大了。”葛先生叹了口气道。
“咦，我怎么越听着感觉像我若收了你那大洋你便成了我的便宜老爹的感觉。呵呵，我可不那么傻。”同仁方摸着下巴一边笑着一边跑远了。
“白给，白给成不？你不傻，我傻可以了吧。”葛先生气呼呼的又追了过去。
快要到掌灯时分的时候同仁方和葛先生回到了三清药铺，药铺上的伙计冯小满正在店铺门口向外焦急的张望着。只不过他张望的方向刚好和同仁方回来的方向相反，并没有看见他们。
同仁方悄悄的走过去用力拍了一下冯小满的肩膀道：“不在店里帮忙，却站在在门口张望。说，看哪家姑娘呢？”
“哎呦，我的仁方兄。你可算回来掌柜正满铺子找你呢！若不是长生说你和葛先生出去了出诊去了，估计他就要派我去镇子上找你了。”冯小满急道。
“掌柜找我有啥事？我只是一伙计。”同仁方奇道。
“听说从东北运来的那一批药材到了，今天就要和四大家族交割了。四大家族的管家都来了好些时候了，你快进去吧。”冯小满推着同仁方进屋去了。
“药材的交割不一直都是小姐在做的么？怎么和我又搭上干系了？”同仁方一边被冯小满推着往前走，一边回过头问道。
“这我哪里知道，也许掌柜器重你准备让你当少掌柜也说不准。”在身后推着同仁方的冯小满开玩笑道。
“少掌柜，呵呵。”同仁方傻乐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