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同仁方身上有伤,几位家主稍作探视后便各自回府了。何年剩将几位家主送出大门,才刚转身身后便响起一人声音叫道:“前面那位伙计……”
何年剩转过身来仔细打量着叫住自己那人,只见那人带着毡帽、一个圆框眼镜、一身深色长衫、脖子上挂着一条长围巾、右手住着一条拐杖、留着黑白相间的八字胡。
这人事谁?自己不认识啊!
“您找我有事?”何年剩问道。
“啊不,我是来找你们掌柜的!”那人说明来意道。
“啊,我们掌柜身体抱恙,现在不便见客。您若是要谈生意找我们内掌柜。”何年剩一口替自己掌柜回绝了。同仁方挨了一枪,几位家主身份摆在那儿,又同掌柜走的近自然不好回绝。可这人是谁?没见过,掌柜现在正是需要休息的时候哪能什么人都见啊?
“我不谈生意,我就要找你们掌柜的!”那人坚持到。
“哎,我说你这人怎么这样啊?我不是说了吗?我们掌柜身体抱恙,不便见客?怎有你这么不识相的人?”何年剩的嗓门大了起来,周围的伙计顾客都看向这里。
那人似乎不喜欢这种目光,把戴在头上毡帽的帽檐压了压客气道:“这位伙计我实在是有十分紧急的事情要见你们掌柜,要不然你把这封信交予掌柜。我在这里等,若是他看信后还是不见我立刻就走你看怎么样?”
那人从袖中掏出一个信封递给何年剩,何年剩接过那信封捏了捏,薄薄的,里面估计也就一两张纸。思忖道掌柜看这两张纸也耗费不了多大功夫,说不定人家真的有急事呢?便道:“你在这儿等着!”说罢转身回了内院。
片刻后何年剩急匆匆的跑出来对着那人客气道:“不知您是我们掌柜的朋友,里面请!”
那人穿过外院来到同仁方休息的房间,此时尚碧卿也在同仁方屋中。见那人进来,靠在床头的同仁方挣扎的想起身迎接,却被那人一个箭步走了上来按在肩头道:“丹王受伤就不要起身了!”
同仁方腰部受伤用不得力,被对方这么一按自是无法起身,也不再挣扎道:“先生传信与我,使我才能救出碧卿于虎口,如此大恩仁方不知该如何感激?”
“丹王为国为民所做良多,徐某只是在做分内之事和丹王比起来实在是微不足道何来感激一说。”那人一边说一边脱下帽子。
同仁方和尚碧卿仔细端详那人的脸庞觉得有些似曾相识,但是又记不起来不由道:“这位先生我可曾在哪里见过你?”
那人笑笑道:“或许这样丹王就认得我了。”那人出去脸上所做的一些伪装露出原来容貌,原来那人就是徐志强。
“是你!”同仁方和尚碧卿惊呼道,两人对看一眼露出一副不可置信的目光。
“我的真实身份是一名中国共产党员,受组织委派潜伏在上海岩井公馆。丹方镇的疫病事件被岩井公馆得知后日军高度重视想对丹王不利,我党得知后派我来到丹方镇希望能对丹王有所帮助!”徐志强道。
以同仁方和尚碧卿的聪慧自然知道之前那两封信就是徐志强写的,但是小林清野已经俯首徐志强现在又跑来做什么?
“那不知道先生此次前来又所谓何事?”同仁方问道。
“我这次来此的目的是希望丹王赶快转移,日本人给小林清野的时限是一个月内收服丹王为日本人所用若是失败便派兵来攻,此时距离日军的到来已经没多少时间了!”徐志强神色凝重道。
同仁方和尚碧卿又是对望一眼,忽然同仁方和尚碧卿都笑了,两人的笑声渐渐由小至大最后由于同仁方牵动了腰部的伤口才不得不压制自己的笑意。
徐志强有些诧异的看着眼前这一对夫妻,总算两人停止了发笑。同仁方脸上带着许些笑意道:“徐先生你救我夫人我感激你,可是你这话说的有些让人真心不敢相信,日本人会为了我出动军队这无论如何说的有些危言耸听了。我同仁方论职业只是一个丹药师,论社会地位充其量是一届商会会长。这两个不论其中哪一个都没有让日本人出动军队的可能性,再说了现在打仗的前线距离这里最近的也有上百公里,其中更是有不少国民党的军队防守,日本人怎能打的进来?”
“可是据我们得到的消息丹王你的事情是受到日本驻中国总司令部西尾高度重视的,我希望丹王能趁早做好准备。”徐志强语重心长道。
同仁方见对方说的那么认真自己不便再以这种态度对待对方便正色道:“如果真如徐先生所说我也不会离开丹方镇,先祖有训‘丹方不出镇’,莫说丹方不能离开丹方镇,就是我也不能抛下这里的老老少少一个人独活,徐先生的好意我心领了。”
“徐某劝丹王再好好想想,丹王一身炼丹造诣可以造福千千万万个中国人,此时国难当头应以国家大事为重。丹王身上有伤徐某不便在此打扰,先行告退了。”说完徐志强站起身来向着同仁方拱了拱手。
“碧卿,送送徐先生!”同仁方道。
尚碧卿点了点头送徐志强离开了三清药铺。
徐志强回到了自己的住处,这里自然有共产党的地下工作者与其街头。那人俨然是一副走卒打扮问道:“怎么样?丹王答应离开了吗?”
徐志强叹了口气摇了摇头道:“他当我的话是危言耸听不肯轻易离开,我想我们要早作准备了!”
那人点了点头道:“我已经向上级请示,上级决定将丹方镇附近的大队、小队全由我们调动在关键时刻帮助丹王撤离。”徐志强点了点头。
尚碧卿回到屋里看到同仁方正两眼望着天花板发呆,她微微一笑走到床头坐下,抓着同仁方的一只手道:“发什么呆那?难道天不怕地不怕的鬼大人被徐先生的一席话给吓到了!”
同仁方转过头凝视着尚碧卿道:“是啊,我被吓到了。碧卿,我一直都觉得你在我心中是非常重要的,可到底有多重要我却不知道。经历了这件事之后我才知道,你的命比我的命更重。当初我知道你被人掳走之后,我在想要是那人掳走的是我而不是你该多好,至少我知道你是安全的。你被掳走之后,我有多少个日日夜夜吃不下睡不着!”
尚碧卿听着同仁方的话语两行清泪顺着脸颊流了下来道:“这不是……这不是平平安安的回来了吗?”
“嗯!”同仁方握着尚碧卿的手用力的点了点头接着道:“所以刚刚你在送徐先生出门的时候我就想我绝不能再次让你至于险境,不管徐先生说的是不是真的我都打算让你和言雪先回铁骑帮去避一避!”
“不行,要走一起走,若是你不走我也是哪里都不去的!”莫言雪头一歪,用一副没商量的口气说道。
同仁方把莫言雪叫来后将刚才的话说了一遍后,便演变成了现在这个局面。
“这个家我是一家之主,你们得听我的!”同仁方语气强硬道。
“任何事都能听你的,唯独这件事没的商量,是吧姐姐?”莫言雪自己一个人搞不定同仁方连忙将身边的尚碧卿拉了过来。
“仁方,言雪说的是。咱们现在是一家人要走自然要一起走,我们俩都走了就留下你一个人这算个什么事?再说了,经历了这次事件那种身处险境的感觉我是深有体会。你不想让我们身处险境我们又合成想让你身处险境?你自己刚刚也说了你是这个家的一家之主,是咱们家的顶梁柱。若是你有个三长两短让我们这些女流之辈何去何从?仁方哥,我知道你这么做是为我们好?但是请不要在这样说了,生一起生,死一起死!”尚碧卿心平气和的说道。
同仁方并非不明事理的人,尚碧卿这番话说的他无力反驳他只好点了点头道:“既然如此,那这件事便先不提了!”
莫言雪向尚碧卿投去了崇拜的目光小声道:“还是姐姐会说话!”尚碧卿也转过头向莫言雪投去一个灿烂的笑容。
距离丹方镇一百多公里处的柳新镇在三日前已经秘密集结了一支日军的部队,这支日军昼伏夜出秘密行军丝毫没有引起国民党或是共产党任何一方的注意。
而此时的联队长沼田一夫大佐正在作战地图上比比画画,他的参谋吉川秀明站在其一旁,就在一个小时前沼田一夫接到西尾寿造命令他攻击丹方镇的作战命令。
吉川秀明站在沼田一夫的身后几次想开口但是都只是张了张嘴巴又把到嘴边的话又咽回肚里,终于吉川秀明还是人不住道:“沼田大佐阁下,请容许我问一个问题!”
沼田一夫头也不回道:“说吧!”
吉川秀明双脚并拢头迅速一低一抬道:“我们坂田联队隶属于第一军,在所有军队当中我们有钢军的称号。我想不通拥有优秀战斗力本该出现在战斗最前线的我们为什么会出现在这个地方?我在作战地图上看了好几遍还是无法揣摩西尾总司令的意图,这个叫丹方镇的地方到底有何战略价值?”
沼田一夫听完了吉川秀明的话终于将头转了过来,丢掉了手中的铅笔直起腰来正声道:“西尾总司令的意思不是要我们占领丹方镇,而是要毁灭!”
接着沼田一夫看向地图道:“我们现在所处的地方是和支那军队的军事分界线,想要到达丹方镇必须经过两村一镇,距离是总共八十七公里。西尾总司令命令我们十天完成任务,吉川中佐你跟了我这么久你来说说你的作战计划。”
吉川秀明双脚再次并拢后走到地图前对着地图仔细审视起来,片刻后吉川秀明指着地图道:“除了第一个村子外,其它支那人的村和镇一般不会配有大量的武装力量,充其量也就是小股的保安团这种武装力量在我们面前不堪一击,倒是土八路的骚扰战术让人十分头疼。”
沼田一夫突然打断了吉川秀明的话道:“根据我们情报机构所提供的消息在丹方镇周围驻扎着一支国民党部队的加强团。”
“什么?”听到这个消息吉川秀明很显然吃了一惊,在他看来丹方镇这个不算战略要地的地方有一个加强团的保护肯定里面有什么重要的东西。
吉川秀明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思绪后道:“既然我们只有十天的时间并且此次作战任务的目的又是摧毁,那么我们只要专注一个字那就是快。我们进军路线的第一个村子有一个营的士兵把守我们必须在他们求援之前消灭他们,最好是夜间进行战斗,并且不留俘虏。”
听了吉川秀明的话沼田一夫赞许的点了点头道:“接着说。”
“他们察觉到这股部队受到袭击并且派遣最近的部队前来增援估计我估计最快需要五到七天的时间,此时我们需要派一部分的部队留守防止撤退的道路被阻断,而剩下的部队向前快速前进。向前方推进的部队分为两部分第一部分轻装上阵,由于前方直至丹方镇没有成规模的地方部队阻扰所以先头部队的任务就是为后方部队快速开辟一条安全的道路。为了防止八路的骚扰战,沿途的村镇不留活口。后续部队则由炮兵组成。既然总司令的意思是毁灭,那么我想我们的炮兵可以很好的完成总司令所交代的任务。按照我军的行军速度和作战效率,速度够快的话或许等不到国民党的支援部队我们已经完成西尾总司令交代的任务了!” 吉川秀明分析道。
沼田一夫笑的走到吉川秀明的身边道:“看来你已经深得兵贵神速的要领了,下去叫士兵们好好休息晚上出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