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日后的一个早晨,丹盟商会的对面锣鼓喧天,鞭炮阵阵好不热闹。高挂在门梁之上的匾额被一块红布盖着,微风吹动红布飘动隐隐可见匾额之中有“商会”二字。
周围围了许许多多的老百姓,不过这些老百姓前来看热闹的多,贺喜的少。
一来站在门口的徐志强与小林清野等人大家都不认识,二来那些站在门口两边的特务们一个一个神情冷酷,一副让人望而生畏的感觉。
舞狮的也舞累了,鞭炮也放的差不多了徐志强上前一步道:“各位乡亲父老,本大东亚共荣商会分会今日正式开业了,在此我徐志强和林清野感谢给位乡亲父老前来捧场。我大东亚共荣商会在丹方镇开业是希望能促进这里的繁荣,改善大家的生活。凡是今日前来捧场的乡亲父老我们都准备了一份礼物,大家里面请。”
大东亚共荣商会来丹方镇干啥?老百姓不懂。他们能如何促进丹方镇的繁荣?老百姓也不懂。
不过老百姓听懂了一件事,那就是里面有礼物拿。站在门口看热闹的不管是抱小孩的,还是肩上挑扁担的全都一窝蜂冲进了大东亚共荣商会丹方镇的分会内。
“财神爷”跑了,丹盟商会又恢复到前一段时间那种萧条的情景,唯一不同的就是张谨贺没有天天去商会找同仁方闹腾了,而是待在家中想想今后的路要怎么走。
最近的张谨贺丹盟商会不去了,也没有去找小林清野,只是呆在家中挥毫泼墨。一个斗大的“路”字出现在了桌面的宣纸之上,张谨贺默不作声的看着这个“路”字。
这个路字虽然表面上看上去刚中有力,但是若是仔细观察你会发现这个路字一个细小的地方有着不易发觉的笔误。这对于张谨贺这样经常写毛笔字的人来说是不应该的,也由此体现出张谨贺直到今天还举棋不定的心态。
张谨贺正看着桌上的字出神,左东成在门外敲了敲门道:“老爷,徐先生和林先生的大东亚共荣商会分会开业了,店址就选在丹盟商会的街对面,咱们要不要去看看?”
开业了?还选在丹盟商会的正对面?看样子是想和丹盟商会分庭抗礼了,张谨贺想到。
“东成,你去准备一份厚礼,咱们去看看!”张谨贺放下手中的毛笔道。
“是。”左东成应道。
当张谨贺来到大东亚共荣商会丹方镇分会的时候围观看热闹的老百姓早已走得干干净净,此时商会的门口冷冷清清一副门可罗雀的景象,除了两个一脸表情冷酷的特务外再无他人。
张谨贺站在门外微微的摇了摇头,便和左东成向着商会里面行去。张谨贺和左东成来到商会内部,见小林清野和徐志强不知正在说着什么不由高声道:“林先生、徐先生。今日你们大东亚共荣商会开业怎么也不知会老夫一声,我也好前来凑个热闹捧个场啊?”
小林清野和徐志强这才注意到了张谨贺两人连忙站起来笑道:“张家主可是个大忙人,我们那里敢打扰你啊。”
“有什么好忙的,丹盟商会的情况现在你们也是很清楚。哎,不过看你们这里的状况似乎比之丹盟商会更加不堪啊。”张谨贺故意一边说话时一边四下看了看。
“这只是刚刚开始而已,不知前次和张家主谈的事情张家主考虑的怎么样了?”小林清野问道。
“呵呵,老夫还未老眼昏花,如果像你们这样的状况我觉得还是待在丹盟商会里更加实在些。”张谨贺摇头道。
“张家主,不要急。过一段时间你就会对我们大东亚共荣商会有所改观,请让我们拭目以待吧!”徐志强笑道。
在之后的时间里小林清野给远在上海的岩井英一和袁殊拍发了电报,希望他们能打击丹盟商会在各个城市的销售市场和药材收购。在岩井英一特务机关的运作下,丹盟商会遭到前所未有的打击。负面新闻、药材收购遇到阻力、丹药被劫等事情时有发生,丹盟商会经过这一段时间的打击几乎到了举步维艰的境地。
同仁方、白齐天、王四喜、齐进笙和张谨贺此时在丹盟商会内商量着对策,在场众人都各抒己见唯有张谨贺沉默不语。他的脑海中一直在回荡着大东亚共荣商会分会开业时徐志强对自己说的那句话“过一段时间你就会对我们有所改观的,我们拭目以待吧。”
“难道这就是大东亚共荣商会的实力?太可怕了!”当然张谨贺的想象力还没有联想到日本人的身上去。
平日里若是出现这种情况张谨贺少不得要起跳骂人,大家对此早已习以为常,但是今天看张谨贺如此的沉默不语有些反常。不过今日几位家主聚头就是为了解决眼前困境而来的,没有不发言的理由。
齐进笙对着边上的张谨贺道:“张家主,我们说了这么许多你有没有什么看法?张家主?张家主?”
齐进笙轻轻的用胳膊肘撞了撞张谨贺,张谨贺这才回过神来。不过张谨贺说出的第一句话却是:“同仁方,我决定从今日起退出丹盟商会。
“什么!”其他三人皆惊。
“你们听的没错,我决定退出丹盟商会。”张谨贺这次一字一顿慢慢的说道。
“既然张家主一直要走我也不留你,你填一张申请退会的表格,留下三千大洋就可以了。”同仁方毫无感情的说道。
“多谢,钱和申请退会的表格明天一早我会让左东成送来。各位,告辞了。”张谨贺站起来向着几位家主和同仁方拱了拱手后头也不会的离开了。
这似乎是张谨贺第一次同仁方说谢谢,因为他知道如果同仁方要刁难他的话,他或许因为退会要付出惨重的代价。
张谨贺走后白齐天愣道:“仁方兄弟,你就这样放他走了?”
“心都不在这儿了,绑着个人有什么用?”同仁方反问道。
“那也不能让他这样轻易的离开啊,丹盟商会想走就走想留就留?仁方兄弟不是我说你,你这样做未免也太草率了。”王四喜道。
“目前商会处在困难时期,我们没有时间耗在张谨贺身上,他走了也好。”同仁方道。
张谨贺走出了丹盟商会的门后,就径直往大东亚共荣商会丹方镇分会走去。
大东亚共荣商会分会还是和以前一样门庭冷清,小林清野和徐志强在屋中闲聊。
徐志强担心道:“时间过去了那么久,可对面还是没有一点点的动静。这次我们动用了那么多的力量打压丹盟商会,若是没有做出一丁点成就,我怕到时候馆长他们怪罪下来我们会吃不了兜着走。”
“志强,冷静,要冷静。很快,我相信过不了多久事情就会有转机的。”小林清野安慰道。
这时一个特务走进来报告说张谨贺来访,小林清野脸上露出了微笑道:“我说什么来着?事随人愿了吧?有请。”
张谨贺和左东成在一个特务的带领下走进屋内,小林清野看到张谨贺笑道:“张家主,恭候多时了我就知道你还会再来的,请坐。”
张谨贺阴晴不定的看着小林清野道:”丹盟商会的事是你们做的吧?”
“我不懂你在说什么?”小林清野装傻道。
“我现在已经脱离丹盟商会了,咱们就不必绕弯子了,打开天窗说亮话吧。”张谨贺直接道。
“不错,我承认这些时间打压丹盟商会是我们做的,不过我倒是没想到张家主你居然这么快就下了离开了丹盟商会的决定!”小林清野道。
“你们都把丹盟商会弄到如此地步了,那地方还能再待下去么?若是我一意孤行继续待下去的话,估计到最后的结局就是死路一条。”张谨贺苦笑道。
“那不知张家主现在有何打算?”徐志强问道。
“既然来了,那我就直接说了吧,我想加入你们大东亚共荣商会。”张谨贺道。
啪啪啪,小林清野微笑的鼓了三下掌笑道:“丹盟商会里就数张家主是聪明人,另外几个太笨。”
“张家主,你离开丹盟商会丹王没有为难你吧?”徐志强问道。
“那倒没有,只是交了三千大洋的退会费罢了。”张谨贺摇了摇头道。
“这三千大洋的退会费我们大东亚共荣商会帮你出了,欢迎你加入大东亚共荣商会。”小林清野向着张谨贺伸出了手。
张谨贺也微笑的伸出了手笑道:“那我们的合作什么时候开始?”
“随时都可以。”小林清野面带微笑道。
大东亚共荣商会对丹盟商会的打压并没有因为张谨贺的离开而停止,反而侵略者们认为依靠这种手段能迫使更多丹盟商会的人转投大东亚共荣商会的怀抱。
张谨贺所生产的丹药一颗不剩的全部都提供给了大东亚共荣商会,不但如此张谨贺还私底下拉拢一些小作坊的老板们加入大东亚共荣商会,给他们开出丰厚的条件。
经过作坊老板们私底下的宣传,丹盟商会越来越多的人跳槽到了对面的大东亚共荣商会。
对于张谨贺这种挖墙脚的行为,尚碧卿自然是愤怒非常。她停止了对张家一切药材的供应,不过有大东亚共荣商会的支持张谨贺自然不用再怕尚碧卿这一制裁。
看到张谨贺拉给大东亚共荣商会丹方镇分会拉了这么多人,张谨贺自然而然的被小林清野升为丹方镇分会的会长,进出小林清野和徐志强的住所可以不用通报。
这一日,张谨贺来到小林清野的住处想与其商量炼丹的事情,但是很不巧的是他听到了不该听到的东西。
张谨贺来到小林清野的房间门口发现徐志强正在和小林清野对话。
“小林君,第二步的计划已经顺利完成,我们现在是不是应该进行第三步了?”徐志强问道。
“不错,我们现在在丹方镇已经站稳脚跟能和丹盟商会分庭抗礼了。不,应该说现在的我们能压他们一头。岩井馆长、袁殊代理馆长对我们的工作给予了很高的评价。我听袁殊代理馆长说西尾总司令也提到过我们。呵呵,能被西尾总司令提起那可是莫大的光荣。”小林清野笑道。
“小林君?岩井?西尾总司令?这些人的名字听起来怎么那么像日本人?”站在门口的张谨贺心道。
“下一步,我们的目标就是他们的丹方!”小林清野狞笑道。
“什么!”张谨贺听到小林清野的话心中一惊,下意识的往后退了一步,没想到一脚踏空摔倒在地。
张谨贺弄出的声响赫然被屋里的两人听见,小林清野和徐志强连忙从屋中冲了出来看到倒在地上的张谨贺笑道:“张家主,走路怎么这么不小心啊?”
“你们……你们是日本人?”张谨贺用手指着眼前的二位颤声道。
“呵呵,张家主事到如今我们也不瞒你。是的,我们是日本人,大东亚共荣商会是日本人开办的。而你,张家主你现在是在为日本人做事。”小林清野蹲在张谨贺身旁笑道。他现在不怕对张谨贺说实话,自从张谨贺加入大东亚共荣商会的那一天开始他就与自己脱不了干系,他们现在已经是一条船上的了。
“我想我和小林君刚才的谈话你也听到了,我们要丹方。我希望张家主你能把丹方乖乖的交出来,否则……”徐志强冷笑道。
“否则怎样?你们杀了我?”张谨贺不愧是丹方镇四大家主里面城府最深的,他瞬间就冷静下来。
“当然不是,我会告诉所有人你张谨贺在帮日本人做生意。那样你就会被冠上汉奸的称号,不但是你,你的整个家族都会以此蒙羞。”徐志强冷笑道。
“你们好狠。”张谨贺怒道。
不过张谨贺也不是吃素的,他从刚才偷听道的谈话中判断他们谋夺的肯定不是自己一家的丹方不由冷笑道:“你可以试试说出去。那样大家都会知道你们是日本人,那时候你觉得你们还能继续在丹方镇待下去么?”原本面带微笑的两人脸色瞬间变的十分难看。
不过小林清野瞬间又换上了一副和蔼可亲的表情道:“亲爱的张家主,我们何必非要将话都说到无法挽回的余地呢?我们就当是做生意,你卖,我买如何?”
张谨贺冷笑道:“可以,我也不想大家都弄到撕破脸的局面,一口价一张丹方十万大洋。”
“十万大洋!张家主,您这价格开的有点过了吧?你可知道这十万大洋是多少日本军队一个月的军饷?你又可知道这十万大洋可以买多少军用物资?”小林清野不断摇头,很显然他不能接受张谨贺开出的价格。
“林先生,很显然你不是一个合格的商人,你可知这丹方就是一个聚宝盆?我张家靠着这几张丹方祖祖辈辈积累了多少的财富,若不是被你们逼到这种地步我是万万都不会卖的。十万大洋都算少的了,少一个子儿我都不会卖。”张谨贺将话说的很绝。
张谨贺对于钱的这种病态执着害了他,但也同样在这个时候救了他。小林清野和徐志强从收集到的情报资料中知道眼前这个家伙是爱财如命的,否则也不会第一个就投奔他们的大东亚共荣商会。
小林清野眼睛一转又想到了说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