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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心中有疑惑，再瞄过去的时候发现顾枝已经把试卷翻回到第一页了，似乎是在做第一个选择题。
时值日落，窗外是漫天红色的火烧云，女孩低头伏在案前，神色专注，认真。
如果非要从林知义此时的脑袋里揪出一个词来形容这一幕的话，那便只剩下“云淡风轻”四个字了。
和考场上的其他人形成了非常鲜明的对比。
林知义恍惚间以为自己这一刻看到了天神降临凡世。
所有的一切美好地像一场梦境，不真切的梦。
直到监考老师的咳嗽声打断了他的注视，“咳咳，距离考试结束还有十五分钟，没做完的同学抓紧时间，做完的仔细检查，不要东张西望。”
考场更加躁动了。
没有说话声，没有交头接耳，但就是有一种不用刻意感知便能察觉到的躁动。
顾枝演算的笔更快了，手指关节微微凸起，白皙中可见淡淡的血管。
林知义不能光明正大地看，便用右手撑着半边脸，中指和无名指咧开一道微小的缝隙，透过缝隙看她。
他看到她的笔几乎没有停顿过，行云流水中透着几分华丽，该死地让人移不开眼。
突兀地，笔尖骤停。
如平静的湖面被投下了一颗石子，女孩始终近乎淡漠的脸庞逐渐柔软。
她的嘴角浮现出浅浅的笑意。
是志在必得、胸有成竹的微笑。
林知义的心砰砰砰跳得飞快，鬼使神差的，他从顾枝笔杆在试卷上运转的轨迹看出了她写的答案。
——A。
在那一瞬间，没有来由的，他心中突然对顾枝升腾起了强烈的信任。
老大NB！
“pi嘶！pi嘶！”他身子微微侧偏了一点点，然后目不斜视地用嘴巴发出微弱的声音。
已经做完了所有题目正在检查的顾枝：“……”
她扭头快速地瞄了林知义一眼，眸含疑问，还有，emmm浓浓的嫌弃。
从林知义那双“会说话的眼睛”里，顾枝已经读懂了他想干嘛。
作弊？
不太好吧。
她内心尚在挣扎，当监考老师说还有五分钟考试结束的时候，一个小纸团被丢到了她的课桌上。
明晃晃，大喇喇。
差点刺瞎了她的狗眼。
WTF？！
顾枝此刻想死。
她抬眼特别心虚地瞟了一眼正在讲台上转悠的监考老师，该死不死对上女老师那双深邃的眼睛，吓得顾枝一颗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
一动不敢动。
而此时此刻，窗外风突然吹过，那枚轻飘飘的纸团就这么咕噜咕噜地从课桌滚到了地上。
顾枝莫名松了一口气。
林知义委屈巴巴。
顾枝无视掉，再抬眼，那名监考老师已经没再看她了。
刚才那一眼好像只是碰巧的对视。
可能心虚的人看什么都觉得别有深意吧。
她心中这么想着，视线下移，落在脚边的那枚纸团上。
双脚夹起，慢慢往上送，然后手微微向下一点都能够到。
顾枝将纸团捏在掌心，面色波澜不惊。
林知义佩服，他以为他的老大是要舍身忘死，拯救他于水火之中。
然而他真的想多了。
顾枝纯粹只是好奇这货在纸条上写了什么，而且，这些题虽然有些难度，可是认真思考应该还是能做出来的啊。
她不理解。
他有什么可问的。
而且她发四，林知义如果只是纯粹地想捉弄她一下，她保证考完后不打死他。
她眉眼无波，慢腾腾地展开了纸条，规整的字体——
老大，1，5，6，10，11，12。救命！
日，还真是问答案的！？
她觉得无聊、无趣，正打算忽视林知义眼泪汪汪的目光直接将纸条扔掉时，一道阴影突然从她的头顶笼罩下来。
“看什么呢？”
监考老师不知何时已经出现在了她身后，笑眯眯地问道。
顾枝心塞。
糟糕，玩脱了。
“老师我不是我没有！”她着急辩解。
女老师仍旧笑眯眯，“不急，教务处慢慢解释。”
“罪证拿来。”她说。
顾枝特怂地乖乖呈上。
……
事后的处理也没花几分钟的时间，毕竟关于考场作弊什么的都是有学校的处罚条例的。
帮人作弊扣二十分。
至于林知义……直接按零分处理。
俩难姐难弟从教务处回班，迎接了一水的嘲笑。
毕竟一个年级倒数第二向年级倒数第一问答案，还被逮到了，也是值得当作笑料议论一会儿的。
毕竟一个敢问，一个也真敢答！
但是鉴于当事人有林知义，他们即便议论也只敢在背后小声议论。
而回班后，顾枝和林知义都不可避免地被班主任叫了出去，然后冷着脸教育了一顿。
“成绩不好没关系，最重要的是思想不能有偏差！主任说了，每人写一千字的检讨，下周一的开学典礼上当众念出。好了，回去吧回去吧！”
季老师摆了摆手，让两人回了班。
“老大，对不起，是我连累了你。”
顾枝一愣，不知道该说什么。
半天憋出一句，“那你帮我写检讨？”
“老大回见！”前一秒楚楚可怜的那个人下一秒背上书包溜得比兔子还快。
顾枝是有点郁闷的，连带着两科都出了问题，这下能不能分到一班可真的是悬了。
烦，她为嘛要手痒！再怎么好奇考完看不行吗？
顾枝四仰八叉地摊在座位上，仰天长啸，叹了一句“悔之晚矣”便开始认命地收拾书包。
明天上午考理综，她带了一些复习资料便准备回家。
考试期间不上晚自习，他们考完就可以直接离校或者回宿舍的。
今天是倒霉的一天。
出校门时天有些阴沉，看起来竟像是要下雨。
于是顾小姐的心情更加低落了。
顾枝也不知道怎么回事突然多愁善感起来，当她察觉到自己情绪很不对劲的时候突然想起了什么。
算算日子，她亲戚好像快来了。
顾枝抿了抿唇，即便想明白了，心情也仍然是怏怏的。
她给自己买了杯热可可，然后转到后门那里。
仍然是人来人往，车水马龙。
都是接孩子的。
校门外熟悉的车辆停在那里，不同的是，今天开车的是谢氏的一个司机。
关于这些，中午的时候谢紊是有跟她说过的，是以顾枝并不意外。
她上了车，五分钟左右车子开到公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