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察过来时,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静默的画面。
老国王跟在身边,见此,不禁有些恼怒,但丧女之痛让她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大家轮流过来做笔录,之后便可以回家了。”警察道。
他们说的都是E国的语言,所幸顾枝英语不错,交流起来没什么障碍。
他说话时,顾枝敏锐地注意到,那人应该是多看了她一眼。
大家一个一个地被叫去单独的小房间,轮到顾枝时已经过去了将近半个小时,休息厅里的客人已经走了大半。
“有人说宴会中途,达莉娅王妃曾叫了二十多位贵族小姐去花房,其中也包括尹小姐,是吗?”
顾枝坐在警察对面的椅子上,面前一片漆黑,她淡然地点头,“是的。”
“您和詹妮弗公主是最后走的,那时候花房里只剩你们两个了,对吗?”
顾枝依旧点头,声音平淡,“对。”
“詹妮弗公主之后就没有再回来过,她被人发现已经是在洗手间里了,请问这段时间里,您在干什么?”
顾枝:“我打了她一顿。”
闻言,座椅上的两名警察皆是微惊,惊讶于面前这个女孩的直白和大胆。
看不见后,顾枝对周围的感应力就越发突出,尽管那两名警察已经足够不动声色了,但是她还是敏锐地察觉到了他们的惊讶。
顾枝很快由此推测出他们并不知道在那段时间详细发生了什么,所以说,没有摄像头。
洗手间里没有摄像头还好说,但是她在洗手间外就有开始揍詹妮弗了,他们却明显是不知道她打了詹妮弗的样子。
这说明花房附近也没有摄像头,但这怎么可能?
顾枝很快就想到了另一个可能,摄像头故障。
仅从这一点上,她就能百分之八十确定,自己是替别人顶了包。
“你为什么要打她?”其中一名警察继续问道。
顾枝:“她要打我,我反击,然后就打了起来,可她打不过我。”
警察眉头皱起:“她为什么要打你?”
顾枝:“说来话长。”
“那就长话短说。”
于是顾枝从两个月前讲起,具体讲了她和詹妮弗之间的恩恩怨怨,以及詹妮弗为什么对她仇视,包括今天宴会上还没来得及完全实施的这一出,被顾枝全抖落出来了。
活像讲了一部琼瑶剧。
偏讲话人还一本正经。
顾枝确实没在怕的,她讲的都是事实,没有任何添油加醋,并且她自始至终都没有任何作奸犯科的行为,都是詹妮弗主动惹事,而后她不过正当反击。
老话说的好,身正不怕影子斜。
顾枝说完后,那两位警察呆滞了足足有一秒钟。
顾枝:“警官先生,请问詹妮弗的死因是什么?”
“你不知道?”
顾枝笑了,“我看不见,警官。”
每次顾枝告诉别人她看不见后,那些人无一例外都会愣住,因为她身上的自如感完全不像是一个盲人。
或者说是她善于伪装。
“法医在她的心口处发现了刀伤,伤口很深,刺穿心脏。”警察语调没有起伏地说道。
顾枝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这样一来,凶手就更不是她了。
她能确定自己没杀人,但是警察、包括外面的人都不会百分百相信她,没有监控,谁知道她说的是不是谎话呢?
就这样,顾枝被作为重点嫌疑人被暂时扣押。
她本人倒是很淡定,可其他人就不了。
除却不动声色的尹槐序和焦急不知所措的唐燃,其他人看她的目光,就好像是笃定了她是杀死詹妮弗的凶手。
扣押嫌疑人的地方在一个狭窄的房间里,在查明真凶的这段时间,她被限制了行动自由和通讯自由。
顾枝拥着并不怎么舒适的棉被睡觉,而另一边,皇宫。
老国王从痛失爱女的悲伤中逐渐回过神来,他立刻吩咐着刑侦这一块负责的人道:“毕竟是皇室的丑闻,我不希望这件事在查凶手的过程中被泄露给民众。”
那负责人颔首,“明白。”即使国王不说,国会那边也会注意保密工作的。
负责人和一票的特警离开后,国王像是一下子老了许多岁,瘫坐在椅子上。
王后见此,心有不忍,开口劝慰她。
然而老国王却冷冷道:“你走吧,我想一个人待会儿。”
王后面有怒色,却敢怒不敢言,应了一声“是”,便招呼身边的人离开。
宫殿里,王后看着跪在自己面前的人,“到底是怎么回事?”
她也很愤怒,原本詹妮弗那个小贱人可以死的悄无声息,但最后却闹出了这么大的动静,害的她也跟着提心吊胆!
那人是王后暗中培养的特务,蒙着脸,“据说是尹家那位突然冒出来的小姐,她将詹妮弗公主打了一顿。”
“她为什么要打她?”
特务道:“无外乎是一些口角之争,据说,是詹妮弗公主先要动手的,不知真假。”
王后愤愤道:“这个蠢货!临到死了还要给我们惹一堆麻烦事。”
“王后其实一点也不用担忧,我们下手那么隐秘,即便让那些警察去仔仔细细的查,也查不到您头上。”
四十多岁的王后仍旧风韵犹存,她精致的面孔上满是冰霜,沉默了一会儿,“我听说那位尹小姐不承认自己杀了人,而且詹妮弗的心脏被匕首穿透了?”
“是的。”
王后道:“有确切的证据能证明是尹绀香杀的人吗?”
“暂时没有,现场也没有发现杀人的凶器。”特务答道。
王后放在椅子上的手微微抓紧,她声音带着杀伐的狠厉,“帮那些警察一把,我不希望这个案子拖久。”
特务一愣,“您的意思是?”
“用尽一切办法,把杀人的罪名尽快叩死在尹绀香身上。”
“是!”
……
第二天早上,惩戒所里。
“尹小姐,尹二少交代过了,您先暂时待在这里几天,放宽心就好,他不会让你有事的。”
一位警役人员将早饭给她送来,低声说了一句,然后便面色无异地走开了。
顾枝打开饭盒,伙食还挺好,她没有哀叹什么,直接开吃,同时心里知道自己又欠了尹槐序的人情。
欠人情这种事儿,只有0次和无数次。
她躺在床上琢磨了一下整个事情的始末,上午大概十点钟左右的时候,她的代理律师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