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霜花扭头,看向躲在一旁偷笑的室友。
“是你们弄的?!”
“你没有证据可不要乱说话。”寝室里另一位女生用吹风机吹着头发,闻言不轻不重地驳了一句。
白玲“呀”了一声,然后一脸同情道:“你也太倒霉了吧,被子湿成这样,你晚上可怎么睡觉呐?”
最初说话的那个女生也啧啧附和道:“解霜花,你最近走霉运嘛,是不是跟那个顾枝靠的太近的缘故?”
“跟我靠的太近就倒霉?你的意思……我是灾星喽?”
一道清冽的女声不疾不徐地响起,宿舍里的三人这才发现,门口不知何时已经站了一个人。
而那人正是顾枝。
“枝枝姐……你,你怎么又回来了?”解霜花的声音不大,有些惊到,面容上还夹杂着没有来得及隐藏下去的愤怒。
而那白玲则是轻呵了一声,“我当是谁,原来是顾枝啊,我这舍友说话就是口无遮拦,您大人大量,往心里去可就是你的不对了。”
“你说什么?”顾枝一脸人畜无害地道:“你可以走近一点吗,我听不清。”
解霜花和另外一名女生俱是诧异地望向顾枝,白玲却鬼使神差地迈步往前走。
顾枝的唇角勾起微妙的弧度,笑意未达眼底。
“你到底要干什么?”发觉自己就这样听了顾枝的话,清醒过来的白玲顿时觉得很没面子,站在距顾枝两步之遥的地方不禁停下了脚步。
她话音刚落,只感觉到自己的腿弯一软,被大力冲撞,直接狠狠地跪到了地上。
再抬眼,是顾枝上半身未动,下半身缓缓收回的笔直小腿。
而不知顾枝是怎样使的巧劲,白玲跪下的方向正是面朝着解霜花。
解霜花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了一跳。
“你做什么?!”白铃身边的那个女生已经率先尖叫起来了。
这时候洗手间里施施然出来一个人,裹着浴帽,娇憨白皙的小脸上有些许不耐烦之色,“你们在吵什么?”
这人正是闵琼嘉。
白铃迅速挣扎着从地上站起来,膝盖还有些发疼,像是狗见了主人一边忙朝闵琼嘉那边快步走过去,“嘉姐,有人闹事都闹到我们宿舍来了,这个顾枝,她竟然敢公然打我!”
闵琼嘉闻言,默不作声地扫了顾枝一眼,然后缓缓开口,“你打了我们宿舍的人?”
顾枝轻笑一声,“没有证据的话可不能乱说,我更觉得你们那位舍友说的对,我灾星附体,靠近我的人都要倒霉,啧,这白同学我都没碰她,自己便跪到地上了。”
“你没碰我?”白玲突然尖叫道:“你睁着眼说什么瞎话呢?刚才在场的都看到了,分明是你绊的我!”
顾枝看向白铃一方的那个女生,“你看到我绊她了?”
那女生点头,“你赖不掉!”
“霜花,你也是当事人,你说,有没有看到我欺负她?”
解霜花一愣,嘴巴已经比脑子先做出了反应,“没……没看到!”
顾枝满意地勾唇,“很好。”而后她将目光投向白玲,“1:1呢。”
“你!你无耻!”白玲又气又瞠目结舌。
最后她将无措的目光转向了闵琼嘉。
“嘉姐……”
闵琼嘉目光不善地盯着顾枝。
“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顾枝同学,你爸爸的公司和我们闵家好像有一个合作项目。”
她言尽于此,在场的人却是都懂了。
解霜花心中暗悔,她就不该让顾枝搅到这档子事里!她只是床铺湿了,顾家却要因此得罪闵家……
是她连累了顾枝还有顾伯父。
“枝枝姐,你不用管我,这件事情本来就和你没有关系,你快回你们宿舍去可以吗?”
要不是心中对顾枝的敬畏不少,她差点就要直接上手推搡着她出去了。
闵琼嘉将这一幕看在眼里,面上什么表情都没有,就好像是在看两只蝼蚁。
在她眼里,顾枝的那些学神光环什么,都是虚的,她从来也看不上那些没有意义的东西。
而一个小家族的女儿,既然敢在她面前嚣张,那就要做好付出代价的准备。
顾枝此刻多少有点意外。
闵家?
不就是那个前世因为投资了一个皮包公司而被坑得血亏的傻逼公司吗?
她记得当时他爸还因为这事被闵家牵连,赔了小几千万进去……
顾枝嘴角微微抽搐。
她抬眼看向正对着她的女生,细眉微挑,“所以,你是闵家的什么人?”
“闵忠鸿是我爸。”
顾枝闻言,长长地“哦”了一声,打着哈哈道:“原来是闵家的董事长千金啊,幸会幸会。”
闵琼嘉并没有搭话,脸上自始至终都是一副淡淡的模样,很显然,她瞧不上像顾枝这种市侩小家族的女儿,只会拉低她们上层名媛的平均素质。
她本以为,提到了公司,顾枝就该识相地过来道歉了,哪知她说完那句“幸会”后,便直接转身帮解霜花拧干滴水的被褥,然后招呼着解霜花,两人合力将湿重的被褥挂到走廊外面的栏杆上晾晒。
解霜花心里都快急死了,但顾枝招呼她时那种不容置喙的眼神又让她不敢违拗。
站在寝室里的三个人,突然觉得有一排乌鸦从她们头顶飞过……
闵琼嘉要脸面,她不会再重申一遍讲过的话,便瞥了一眼身旁捂着膝盖的白玲。
身为闵琼嘉身边最得力的狗腿子,白玲秒懂。
只是膝盖的阴影让她即便心中很嚣张,说出来后便也不自觉怂了几分,“顾枝,你这个意思,是不在乎顾家和闵家的合作项目了吗?为了一个解霜花?”
“没有!枝枝姐不是这个意思,这次的事情跟她无关,都是因我而起的,该道歉赔罪也是我来!”
顾枝还尚未说话,正在整理被角的解霜花便急急忙忙地扭头答道。
白玲见此,冷哼一声,“你道歉赔罪?你的道歉有多少分量?就你和你那个半身瘫痪的寡妇妈,有给我们嘉姐赔罪的资格吗?”
她的话语近乎羞辱,解霜花顿时就红了眼,“你——”
从喉咙深处发出的声音戛然而止,她最终只是捏紧了拳头,垂下脑袋,声音压抑,“那你们要怎么办?”
对于解霜花的忍气吞声,那三人都不放在眼里,白玲更是不以为意地道:“简单啊,让该赔罪的人赔罪,该道歉的人道歉。”
这个“该”字,指的可不就是顾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