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个约摸二十五六岁的年轻女人。
五官略带点混血,但是很美,眼睛是淡蓝色的,一头浅褐色的柔软长发松松垮垮绾在脑后。
她穿着海军蓝的薄风衣,下面是皮裤长靴,手上提着两个行李箱。
一个银色一个黑色。
顾枝有些懵地走到了门口,“请问你……”
她话还没问完,只见对面的女人伸出手来,“顾枝是吗?你好,我叫慕情。”
顾枝慢半拍地跟她握了手,还是有些懵。
“呃……你好。”
这个女人是什么人?她为什么知道这里的密码?还有,谢紊呢?
顾枝的脑子里一大串疑问。
慕情像是会读心术一样,浅笑道:“贸然来访不好意思了,谢紊在楼下停车,一会儿就上来,我是跟他一起回来的,这是他的行李。”
她提了提手上的那个黑色行李箱。
顾枝低头,刚才乍一看没认出来,仔细一看,好像还真是谢紊的。
顾枝脑海里突然浮现之前在电话里谢紊说的“我们”,她当时没多想,因为她以为这个“们”指的是陈特助。
“这样啊,欢迎。”顾枝没有多问,直接让对方进去了。
她寡淡的表情和冷静的反应让慕情忍不住侧目,“枝枝,你很有趣。”
然后便去沙发上坐着了。
顾枝这才注意到她穿着10厘米高的高跟鞋。
心中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
是个狠人。
“喝点什么?”顾枝语气随意地问道。
“酒有吗?”
顾枝一怔,然后摇头,“没有。”
这种东西有她也要说没有啊。
“可乐呢?”
“没有。”谢紊从不让她喝这种碳酸饮料,所以冰箱里自然没有。
“那就果汁吧。”慕情叹了口气道。
一副挺委屈的模样。
顾枝:“……”
她转身去厨房给对方倒了一杯果汁。
“谢谢。”
她看了看茶几上的果汁,微笑道,浅蓝色的眼睛温柔中透着几分淡漠。
顾枝:“你可以走点心。”
“谢谢你。”慕情勾唇。
顾枝翻了个白眼,然后坐到一旁继续写题。
女人看女人,一看一个准。
顾枝心里就是有股直觉,这个叫慕情的对谢紊有意思。
狗男人!
心中想着,握笔地劲道不由大了起来,一个没注意直接就把试卷划烂了。
顾枝:“……”
“你,怎么了?”
“没事。”
“你还在上……高中?”对此慕情真的是有点诧异。
“嗯。”
这天儿真是聊不下去。
慕情咕咚咕咚喝了两大口果汁,然后索性也就不再说话。
没一会儿谢紊就回来了。
顾枝眼都没抬,还是慕情起身招呼了一句。
“怎么还在写作业?”谢紊将外套挂在衣帽架上,然后走过来揉了揉顾枝的脑袋,语气柔软。
顾枝:“没写完。”
“吃饭了吗?”
“还没。”
现在才11点半。
顾枝看了一眼墙上的挂钟,忍不住在心里吐槽道。
“一会儿我去做。”谢紊温声道。
顾枝抬眼,看他一身风尘仆仆的模样,又忍不住心疼,“别,我们出去吃吧,就当是我给这位慕小姐接风了。”
慕情笑了笑:“枝枝,别那么见外啊,直接叫我慕情就好,或者你也可以和谢紊一样,叫我阿情。”
顾枝心里堵得慌,皮笑肉不笑道:“阿情。”
然后不着痕迹地看了谢紊一眼。
谢紊:“别乱说。”
这句话是对慕情说的,冷着脸。
“枝枝这是吃醋了吗?”慕情抿嘴笑,“你可千万不要误会,谢紊从来都是把我当兄弟的。”
顾枝面无表情,“走吧,饿了。”
三个人开车去附近的一家餐厅吃了中饭,然后回来。
期间顾枝话很少,谢紊原本不怎么心虚的,但是后来瞬间就心虚地不得了了。
当谢紊告诉顾枝,“慕情可能要在这里住一段时间后”,顾枝拿叉子的手顿了一下,随即冷静且面无表情地道:“是吗?欢迎。”
谢紊更慌了。
回到家,谢紊指了楼下一个客房给慕情住。
顾枝的脸色稍微缓和了一下。
因为她跟谢紊的房间都是在楼上。
相比与顾枝的风声鹤唳草木皆兵,慕情一直都显得很随意。
“谢紊,你们家这装修风格太冷淡了啊,我可以把这个客房重新装修一下吗?要不然住久了我真的有可能憋疯。”
“你随便。”谢紊说。
然后慕情就去收拾行李了。
在顾枝将作业拿到楼上去做后,谢紊也提着行李箱上楼了。
他将行李箱推进房间,并没有马上整理,而是去了楼上的书房。
推开门,里面空无一人。
他又走到了顾枝的房间门前,敲了敲门。
房间里,书桌前,顾枝的笔尖一顿。
她轻咳了一声,“进来。”
然后谢紊旋开门缓缓走进来。
“还有这么多作业?”谢紊看了一眼她书桌上堆叠的书本练习册等等,眉心微拢。
顾枝“嗯”了一声,然后就没说话了。
谢紊见此,并不傻,他忙拉了一张椅子在顾枝旁边坐下,“关于慕情,我可以解释。”
顾枝终于抬眼看向他,“你一回来就给了我好大一个‘惊喜’呢。”
她几乎是用恶狠狠的语气说的,但谢紊却莫名觉得可爱,“她是慕言的父亲,在外的私生女。”
谢紊的声音清淡如水。
姓慕,又和谢紊挺熟稔的样子,顾枝早就猜到了,但是在听到私生女这三个字后不禁诧异了一下。
“你把人家的隐私就这样告诉我?”
“她不在意的。”
顾枝点了点头,谢紊说不在意那就是真的不在意。
“然后呢?她为什么住在这里?”
顾枝眼波不动,声音没有起伏地问道。
谢紊的眼神微不可察地飘忽了一下,但浑身那股矜贵的气质硬是没让顾枝怀疑他话里的真实性。
“她在国外惹了些麻烦,回国的事又不能让慕言的妈妈知道,所以慕言就拜托我暂且让她在这里住一段时间。”
“慕神拜托你?”顾枝有些奇怪。
不是私生女吗?听谢紊口中的意思,慕言还挺照顾她的。
“她们姐弟关系很好。”
果然,谢紊如此说。
但是顾枝一抬头,猛然发现谢紊面色不善地盯着自己。
“怎么了?”
谢紊不动声色:“你刚才叫阿言什么?慕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