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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枝递过去了一包纸巾，对方挑了挑眉，但还是伸手接过了，然后便开始擦拭桌椅。
陆承珏也没多管他，开始讲课。
顾枝专心致志地听着，偶尔也会回头看一眼后面，唐燃擦干净桌子后就趴着睡觉了，书被摊开盖在头上。
她瞥了一眼就很快收回了目光。
讲台上，陆前辈只讲了不到十分钟的关于透视的内容，然后就摆出了一个石膏像让大家画。
但是拿起铅笔的没有几个人，而这其中认真在画的可能就只有顾枝一个。
尽管清夏一早就嘱咐过她要有心里准备，可真正面对这样的情况时，她的内心还是挺难言明的。
而她抬头看石膏像时，余光无意中瞥到坐在一旁的陆前辈，拿着画板，敛着眉，握着绿色铅笔的手认真在纸上画，是不是抬眉看一眼旁边的石膏像。
顾枝这才发现，陆前辈是也在画这个“课堂作业”？
可，他不是老师吗？
这种东西对他来说肯定是很基础的，可即便这样，他也没有一点轻视和漫不经心，所有的思绪仿佛都沉淀在笔端。
这是真正热爱美术的人。
顾枝想。
于是她勾了勾唇，那些微妙的不适恍惚间烟消云散。
只要在做自己热爱的事，别人如何，周围如何，又有什么关系呢？
四十分钟的时间，顾枝将全副心思都投注在这幅素描上。
最后第四节下课铃响了，周围欢呼，碰撞桌椅，打闹说笑声仿佛都与她无关了。
她像是置身在自己的世界里，外物皆不能入眼。
认真的人是有距离感的，这种距离感大概就是这个意思。
陆承珏想。
顾枝将最后的一点阴影打好后，发现教室都空了，只有陆前辈不知何时已经站到了她的身后。
“陆前辈！”她忙站了起来。
“画好了？”陆承珏双手抱臂，和蔼地问道。
顾枝点了点头，“嗯。”
“画好了就先去吃饭吧，你朋友好像在外面等很久了，晚自习的时候我再帮你改画。”他看了一眼教室外，对顾枝说道。
顾枝看到走廊边贺清夏的背影，冲陆承珏笑了笑，“好的，陆前辈再见！”
然后便快步走出去了。
贺清夏的手里拿着一袋拆开的零食，递向顾枝，“我看你那么专心，就没有打扰你，饿了吧，先吃一点零食垫垫肚子，我们去食堂。”
顾枝接过抓了一把扔进嘴里，一边走一边喀嘣喀嘣嚼着。
“你别那样吃，一会儿该呛到了。”
贺清夏的话刚说完，顾枝便俯下身子咳嗽起来了，眼泪都快出来了那种。
她无奈地扶了扶额，然后赶紧帮顾枝拍背。
“好了好了，可以了。”顾枝向她抬了抬手，有些难过。
“你衣服怎么有点湿？”这是贺清夏刚才拍她背的时候感觉到的。
顾枝摆了摆手，“不是啥大事。”
“C班的那些人欺负你了？”贺清夏顿时怒问道。
“就是淋了点水而已，我还把他们揍了一顿，没事的，本来也就是恶作剧，经过这次估计他们也不敢了。”顾枝轻声安抚她道。
她不想让贺清夏太过担心的，毕竟对她而言真算不上什么大事。
“画室一个月一考试，你加油，趁早从那边出来，那个班就不是学习的地方！一群什么人啊。”
贺清夏仍然显得很气愤，“我要诅咒他们一辈子吃方便面都没有调料包，上厕所塞马桶，买易拉罐没有拉环，买奶茶没有吸管，吃西瓜都是西瓜子，排队永远被人插队，永远挤不上公交车……”
顾枝原本还想再安抚安抚小姑娘的，但是听到后面一大串的碎碎念，直接“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贺清夏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心急之下说了什么，小脸不由得红了红，“那个，你一直穿着湿衣服怎么可以？我陪你去宿舍换衣服吧，我们可以先去食堂买面包，那样就不会耽误吃饭了。”
对于这个提议顾枝满分赞同，这衣服湿溻溻的贴着皮肤，她居然能忍这么久也是奇迹。
“好啊，那我们走吧。”
.
两人先去食堂买了面包，然后一边啃面包一边爬宿舍楼，以及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闲话。
她们的宿舍在602，顾名思义，六楼倒数第二个宿舍。
“我感觉吃东西爬楼比平常更累。”贺清夏双手支着膝盖，气喘呼呼道。
顾枝也没有好到哪儿去。
“如果她有钱了，一定要给学校宿舍捐一部电梯。”她说。
贺清闻言，顿时哈哈大笑起来，“学姐你太逗了。”
原本是很轻松很和谐的气氛，可是两人越靠近自家宿舍，越能听得清一阵悉悉嗦嗦的声音。
然后越往里，竟然还能听得清床架咯吱吱晃动的声音，以及若有若无地急促的喘息声……
贺清夏的脚步一顿，捏着顾枝的手不由得紧了紧，然后扭头看向顾枝，有些害怕。
“该不会是在咱们宿舍吧？”
都已经十八岁了，谁也不是什么都不懂的小孩子，顿时就猜到了些什么。
顾枝的脸色很冷，“不是。声音是从更里面传出来的。”
更里面？
贺清夏一愣，“那不就是601宿舍？”
她们班女生的寝室从602到605，所以这个601不是她们班的。
贺清夏莫名松了一口气。
“那我们，怎么办？”她有些犹疑，不知道要不要再回宿舍，毕竟就在隔壁。
顾枝闻言，揉了揉贺清夏的头发说道：“做亏心事的又不是我们，畏畏缩缩束手束脚的也不该是我们。”
何况她身上衣服还湿溻溻的。
贺清夏听顾枝如此说，赞同地点了点头，“嗯！学姐说的对。”
顾枝进了宿舍，推开宿舍门无可避免地是会发出声音的，隔壁那让人脸红心跳的喘息声也摇床声猛然安静。
应该是被吓到了。
对于这种在女生宿舍做那种事的人，顾枝生理性厌恶。
她从衣柜里拿出了另一套干净的校服，然后去卫生间换。
期间那种声音沉寂了一段时间再次隐约响起，然后越来越剧烈。
顾枝忍不住皱眉，她换好衣服后上了个厕所，按下冲水键的时候巨大的水流声响起。
然后隔壁的声音又是猛然一停。
这次好像是真的被吓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