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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听到数学老师的问话后，齐衡很礼貌地微微低头，“简老师，因为我已经报名了物理竞赛，所以……”
“什么？！你报了物理！”数学老师的震惊声都快把走廊道里透气的学生吸引过来了。
他适当放低了声音，“那那那，你就没有同时再报名数学的想法吗？我跟你说，你同时报两科，这才叫物尽其用懂不懂？”
齐衡少见地愣了一下，顾枝则是直接笑喷了。
头一次见物尽其用还能这么造句的。
只是她看向齐衡的目光就带了些同情，数学老师“死缠烂打”的劲儿她可是领教过的。
少年低着头沉思了一会儿，而后缓缓说道：“简老师，一方面，我想专心应对物理竞赛不想分心；另一方面，数学竞赛和物理竞赛的冬令营，时间上冲突了。”
数学老师惊讶了片刻，他压根就不关注物理竞赛，所以也不知道这一茬。
“冲了？”
“嗯。”齐衡点头。
数学老师的脸顿时耷拉了下来，他看了齐衡一眼，欲言又止、欲言又止……
然后他突然觉得顾枝还能再挽救一下，但又不好再开口了，只能摆了摆手作罢，“你们啊，都是太年轻。”
“宇宙之大，粒子之微，火箭之速，化工之巧，地球之变，生物之谜，日用之繁，无一不是数学，无一不用数学。”
“数学支配着宇宙，她是一切知识的最高形式，是……”
数学老师背着手，一边感叹着一边走远，像是故意说给她们听。
顾枝的心中罕见地升起了一丝丝的心虚和愧疚。
她是不是不应该如此执拗地拒绝？参加一个数学竞赛而已，其实也并不会浪费她多少精力不是？
“数学家本质上是个着迷者，不迷就没有数学。”
身边，齐衡的声音轻轻响起，顾枝扭头看向他，有些恍然大悟。
齐衡少见地对她笑了笑，“那都是简老师的惯用招数了，别太在意。”
顾枝一想，可不是嘛，她刚才差点因为复杂的心理作祟去找简老师了，明明没有那个意向不是吗？
“你说的对，让热爱数学的人去研究数学吧。”
科研枯燥又漫长，靠着一腔热忱，才会有那么多人前仆后继。
顾枝释然了。
同时也心里更加坚定了她要沿着母亲的脚步前进的想法。
数学老师走上讲台，上课铃刚好响起，他抬眼看了顾枝那边，居然半点反应都没有？？
好吧好吧，他也算是彻底断绝了说服顾枝的心思。
.
下午第三节课后，顾枝就要第二次跟贺清夏一起去画室了。
上一次还是略怀着些忐忑不安的心情，而这一次，就像是得到了全世界那样幸福呢～
然而贺清夏却是显得有些忧心忡忡，“学姐，李老师有给你安排在班级吗？”
鹿鸣高中高三年级加起来不到五百人，其中美术生占了7%左右。
画室一共有3个小班，按水平从高到底，依次是A班、B班、C班。
顾枝以为贺清夏是不想跟她分开，笑了笑，安慰她道：“李老师说我的水平只能待在C班，去了其他班也是赶鸭子上架，不过你放心，我会努力哒，争取和清夏早日见面！嘿嘿。”
“你别这么乐观。”贺清夏却是拧起了眉头，小脸耷拉着。
“诶，怎么了？”
“你知道C班都是一群什么人吗？”贺清夏问道。
顾枝的心里突然升起一股不好的预感。
她结巴了一下，“什，什么人？”
“你真以为学校里都是一群像咱们班那样的小可爱小天使吗？真正的混子和二世祖基本上都聚集在这个班了，没一个好惹的，C班的老师已经被气得有好几天没去上课了，你真的要有点心理准备。”贺清夏有点担心。
不，应该说是非常担心。
“是……吗？”顾枝有些懵。
说话间她们已经到了艺术楼二层，这一层的教室都是属于美术组的，包括办公室和画室和器材室之类的都在同一楼层。
到了A班门口，两人就要分别了，顾枝冲贺清夏挥了挥手，“没关系，你不用担心我，我学我自己的，他们还能吃了我不成？放心吧，么么！”
完了，还笑嘻嘻地送了一个飞吻过去。
贺清夏小脸有些红，在转身进班前也同样对顾枝挥了挥手，“总之学姐你要有心理准备。”
“放心放心吧我有的！”顾枝一边背着身对她比OK的手势，一边大步往C班教室去。
教室门关着，里面还挺安静的，也不像清夏说的那么乱，顾枝还算满意地笑了笑，然后便推门而入。
就在这时，兜头一盆凉水从门梁上倒下来。
顾枝直接被浇成了落汤鸡，站在那里好久没反应过来。
教室里爆发出一阵又一阵的拍桌声和捧腹狂笑声。
半晌，顾枝缓缓抬起手抹了一把脸上的水，然后睁开眼，没什么表情地环视教室四周。
“她在干什么啊？”
“傻了吧。”
“哈哈她该不会是要打人吧？那细胳膊细腿的，打我一拳会不会自己哭很久呀？噗！”
……
教室里这样的议论声和嬉笑声此起彼伏。
不绝于耳。
秋初的天气还是有些冷的，傍晚的风刮过，顾枝忍不住打了个寒噤。
刚进门时顾枝对那一盆水是完全没有任何预料的，她没想到过，这种在傻白甜电视剧里曾看到过的恶作剧桥段有一天会发生在她身上。
索性身上的校服是秋季的长袖外套和长裤，也不会被人看去了什么便宜。
她环视完教室一圈后，将目光停留在唯一的那张座位上，然后没什么表情地往那边走去。
检查了一下座位表面，没有胶水没有钉子椅子腿也没坏。
然后她才坐了下去，把书包里幸运地没有被淋湿的画画用的东西拿出来打理。
从始至终，一言不发，连多余的表情也没有。
“她什么意思？”有人忍不住开口了。
“蔑视呗，赤裸裸的蔑视，完全当咱们空气是不是？真能装逼，切。”一个女生叼着烟，不屑地开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