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意的本质是运动,并且非常具有偶然性!认为心意可以中止,安静,其实是不可能的。《瑜伽经》说,瑜伽是控制心的意识波动,说的并不是中止心意波动,甚至终止心意,而是让心意的波动处在“自主可控”的安全范围内(对于一般人),或者处于很少的心意活动中(对于圣人。其实很多修行者,只是把诸多活动放弃了、简化了,或隔离了)而处于超然的心意状态(觉悟者)。或者,用大白话来讲就是,我们要做心意的主人,不要做心意的奴隶,最低限度我们要做心意的目击者、过路的人,看着心意如流水般流过即可。
要心意自主确实很难。心意的本质就是波动,只要心意在,就不能中止,也不能终止,一波接着一波不停息。但是,我要告诉你,你并不是心意——本质上,你是自由的。但你需要觉知这一点。心意可以成为客体,可以成为器官工具,它具有原子性。在吠檀多中,觉悟是觉悟到自己是至上自我,并安住在至上自我中。尼萨格达塔,他的那本最有名的《我就是那》,说来说去,最核心的就是一句话:你就是那至上自我。
斯宾诺莎说,一切的学科都需要和至高目标联结。瑜伽这门控制心意的学科也不例外,尽管跟从它并不容易。很多时候,修行或瑜伽,修道或修持,只是私我(ego)的设计。大部分时候,我们大家只是在私我的设计中生活,包括修行。所以,《薄伽梵歌》才会说,万人中有一个人追求“我”,而那众多追求“我”(至上自我)的人中,只有一个抵达。大部分时候,我们只能在私我的世界中而难以出走。
不过,心意不能中止或终止,并不等于我们不能控制心意。如果我们和对象隔离开来,心意波动就少一些;如果我们刺激或受到刺激,心意波动就多一些。但无论怎样,心意本身就是运动的。如果心意很多,也就是念头、想法、观念很多,情绪很多,那么我们就会遇到很多问题,但如果我们隔离对象,它们就动不起来,不被激活——心意是点状线上的点,彼此断裂的,只是我们觉得心意好像是连贯的。如果跳出了心意的钳制,心意就无法再带动你,或者我们可以有意识地让心意动起来,因为你才是三德的主人。一旦摆脱了心意的束缚,心意被搁置起来,我们就平静了。如果我们需要心意来显现三德之态(善良、激情、愚昧),我们就可以做自主的演员。人们一般只能被动地做并不自主的演员,所以总在轮回中,体验二元性的痛苦和快乐,且不知所以。八支瑜伽,可以说就是一种特别的处理心意的方法。前五支,是一种特别的“隔离”或“调整”;后三支则是把心意“疏导”到更高的层面,最终脱离心意的控制——而这一切,本质上和心意波动无关。
一旦心意变了,你也就变了。在智慧瑜伽里,解脱在心意、束缚在心意;天堂在心意、地狱在心意。心意是一切的一切。心意创造世界,我们生活在心意中。种种状态都是我们心意的创造,它们对我们都是真的。只有你醒来了,梦的状态才知道是自己心意创造的。如果心意做了更新(update),就如从梦里醒来,生活就会不同。但这同样是一种意识状态,并不是绝对的。你也可以从醒态再次进入梦态。醒醒梦梦,我们可能就这样来回轮回着。要进入解脱性生存之态,就需要始终保持清醒。
所以,我要再一次告诉你,你不是心意。
如此。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