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几乎没有注意到这盆山水
在暮色中,一层细雨般的光晕
围绕着它,谦逊而自足
仿佛自鸿蒙之初就已经在这里
它的一角有了些许缺损
几株苍松,两座峭壁
很显然,在少雨的十一月它干涸了
一只舟楫停在了前面的浅滩
这微观的山水,曾在私人生活史中
占据过一席之地
尽管更多时候,人们将之
看作闲适生活的附属品,一种仿真的艺术
当贩夫走卒为劳役所困
而失意的知识阶层在退守中
寻求着慰藉——山水、园林、诗和书画
它们构成一篇面向自然的苦涩引言
也许这就是艺术最核心的部分
它与忧思、愤怒相关,而不仅仅是消遣
即使是最颓废的风月
也总是与抵制联结在一起
个人的悲喜凝结了,眼前的山水
它的松尖、它的山石的纹理中
仍激荡着久远的回声,一只麻雀曾先于我来到这里
(原载《永康日报》2018年11月21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