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古代天文是科技史研究领域中性质较特殊的学科,此因其内容在天人感应思想的笼罩下,与星占、术数紧密相结合,而带有浓厚的人文精神及非科学色彩。由于官方对天文的重视,我国历代累积了非常丰富的天象记录。其中部分观测资料因仍有助于现代的天文研究,故先前有不少学者将这些记录加以细致地整理、分析,并做出卓越贡献。 [1] 但对于古代天文中最主要的星占特质,则较少为人涉及。
笔者曾详细分析我国古史中的“五星聚舍”记载,发现由于星占学上将此类天象视作有明主出现,并为改朝换代的大吉之兆,故屡见天文家或史家为印证天命而附会或虚构出此类祥瑞。相反,汉吕后及唐韦后时所曾出现的五星聚舍,却因后世对此二女主的政治评价与星占学上的诠释相矛盾,致遭隐而不言。 因知古人尝未能忠实地记录天象;尤有甚者,史书中且不乏因政治目的而伪造天象的事例。
本文将以被视为大凶的“荧惑守心”为个案,尝试深入探讨中国古天文的星占特质。文中将先叙及“荧惑守心”在星占上的重大意义,次析论文献中各次“荧惑守心”的记载及其可信度,最后则试探古代星占书中有关“荧惑守心”占辞的演变过程。
[1] Ho Peng Yoke:Ancient and Mediaeval Observations of Comets and Novae in Chinese Sources, Vistas in Astronmy ,Vol.5(1962),pp.127—225;席泽宗、薄树人:《中、朝、日三国古代的新星记录及其在射电天文学中的意义》,《天文学报》1965年第13卷第1期,第1—21页;F.Richard Stephenson and David H.Clark: Applications of Early Astronomical Records ,New York:Oxford University Press,1977;云南天文台古代黑子整理小组:《我国历代太阳黑子记录的整理和活动周期的探讨》,《天文学报》1976年第17卷第2期,第217—227页;戴念祖、陈美东:《中、朝、日历史上的北极光年表》,《科技史文集(六)》,上海:上海科学技术出版社,1980年,第87—146页;陈遵妫:《中国天文学史》第三册,上海:上海人民出版社,1984年;北京天文台主编:《中国古代天象记录总集》,南京:江苏科学技术出版社,1988年。